傍晚,金城附近。


    “我們加快速度吧,這天說黑就黑了。”武鬆催促了一聲,便加快步行的速度。


    從中午開始,五人就一直在趕路,巧兒和倩兒長期居住在宮中,哪裏走過這麽長的路,而這一走就是一下午,早就筋疲力盡,雙臂低垂,沒精打采的,好在董綺雲關心姐妹,武鬆便讓出自己的戰馬,讓兩個女人上去,自己牽著馬步行。


    冬天的傍晚不似其他季節,還能靠著殘存的餘暉苟延殘喘一會兒,尤其在涼州這種西北地區,基本看到太陽落山,天空籠罩著一層紅色的時候,就已經預示著夜晚要來了,從紅色的晚霞到灰暗的天空,再到完全進入漆黑,大概隻需要半柱香的時間。


    五人加快腳步,終於在天剛剛黑暗的那一刻進入了金城,城中有些許亮光,尋了家酒肆解決飲食,隨後住下。


    武鬆和馬超一間,董綺雲以及巧兒倩兒一間,躺到床上的時候,疲憊的身體仿佛瞬間得到洗禮,如潮的困意瞬間卷走了剩下的意識,帶領眾人進入夢鄉。


    深夜很快來臨,冬天的深夜就像悄無聲息的死神,來的很近,聲音很輕,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已經默默來到你身旁。


    “吱呀”,耳朵幾乎聽不見的微小聲響傳來,房門輕輕開啟,此時屋裏的人假如還醒著,絕對會疑惑,明明睡前搭上了木捎,把門封得死死的,門外的人又是怎麽可以進來的?


    “唿……唿……唿……”房間裏不時地傳來勻稱的唿吸聲,看來屋裏的人睡得很死,一個瘦小但卻靈活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伴隨著唿吸聲而行動,每響一聲就踏出一步,完美的掩蓋掉本來就微弱無比的腳步聲。


    “嘻嘻嘻……”黑暗中,這人看著熟睡的兩個大漢蚊子哼般地笑了笑,下一個唿嚕聲傳來,好像是為他的行動而特意發出的掩蓋聲,又是一步跨出去。


    本來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對這人來說好像完全沒有影響,行動如風,卻始終沒有碰觸到任何一個物體,就猶如鬼魅一般,隻留下一些風聲。


    半會兒的功夫,房間的布置、物體的擺放就已經被他搞得一清二楚,而他的目標,最終鎖定了桌子上的包裹。


    “嘻嘻嘻……”這人站在那兒,看樣子像是在撚著自己的胡須,盯著鼾聲雷動的兩人,“看樣子挺有錢的主兒,怎麽這麽寒酸!”


    “咦?”這人又往前走了一步,隱約見到在床上有個東西發光,當即疑惑,上前一步,光源卻沒了,心中便思忖著是個金屬物體,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輕摸了摸,當即麵露微笑,“原來是把刀。”


    “唿!”突然這唿嚕聲猛然增高八度,嚇得這人立馬趴在地上,像被發現了身份的忍者一樣,一動不動。


    “嗯……嘖嘖嘖……”看來唿嚕聲的主人並沒有醒,隻是咋了咂嘴,翻了個身就繼續睡覺了,沒多久,那熟悉的唿嚕聲再次傳來。


    “哼!嚇爺爺一跳!”這人旱地拔起,再次伸手摸了摸之前的方位,發現又多了一把,“原來是雙刀。”


    打唿嚕的正是武鬆,本來雙刀是放在枕邊的,但由於他睡覺時翻了個身,將其中一把壓在身下,雖然有點不適,卻因為疲憊而完全沒有知覺,這次又翻了個身,才被這個入室盜竊者發現。


    “嘻嘻,摸著像是把好刀,爺爺我要了!”這人手法極其靈活,很快就順走青龍白虎刀,轉身離去之時又順手拿走桌子上的行囊,這才扭頭一笑,關門而出。


    這個過程隻有半盞茶的時間,除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比較響,其他聲音完全可以忽略,不過盡管如此,武鬆和馬超也都完全沒有察覺。


    “隔壁那間是三個娘們,算了!”這人走出房間後看了一眼旁邊,嘀咕了一聲,便往酒肆後方走去。


    酒肆的後麵是馬廄,供來往住客的馬匹安歇,今日不同以往,乘客較少,而馬廄中,除了馬超和武鬆的兩匹馬,便再無一匹。


    人已入眠,馬卻沒有,此時正咀嚼著槽裏的幹草,像個文靜的書生一樣立在那邊,大大的眼睛盯著來人,並沒有半點戒備。


    “嘖嘖!這馬居然是裏飛沙!”偷盜者眼睛一亮,看見一種一匹棕色毛皮的戰馬,像看到寶似的。


    “嘻嘻嘻!看來我錯了呀,這些人並不寒酸!”這人笑了一聲,便躡手躡腳地上前,試探著撫摸裏飛沙那美麗的毛皮,它依舊在咀嚼著草,對於陌生人的靠近完全不拒絕。


    “乖馬兒,跟我走吧!”這人壞笑一聲,彎腰從馬槽中抓起一大把草料,解開裏飛沙的馬扣,將草料放在它的嘴前,吸引著它一步步的離開馬廄。


    “嗯!真乖!嘻嘻嘻……”這人一手拿著草料充當誘餌,一手始終撫摸著裏飛沙的毛皮,讓它放鬆,不至於鳴叫。


    裏飛沙,雖然算不上名駒,不像絕影的盧赤兔這麽出名,但也是寶馬,現在很多遊戲裏都叫做沙裏飛,聽起來是好聽一些,而且道出了這種馬的出產地、以及速度之快,但“裏飛沙”才是它真正的名字。


    “嘻嘻嘻!這趟收獲頗豐呀!”來到冷清的大街上,由於是深夜,一片漆黑,而且空無一人,所以即便這人鬼鬼祟祟,卻沒有任何人會發現。


    “等天亮就去西涼吧!這馬可是寶馬,快得很!”笑了一聲,便尋個避風的角落蹲下,將青龍白虎刀和行囊放在地上,自己團成一團,倚著牆就這麽睡著。


    西涼這兒天黑得快,亮的也快,這人在城門剛剛打開的時候,就已經騎著馬出了城,往西涼方向逃跑,而此時,馬超和武鬆,依舊還在睡覺。


    ……


    不知過了多久,馬超率先醒來,揉了揉眼睛,見武鬆還在睡,天色也不早了,便搖醒武鬆:“兄長。”


    “嗯……”武鬆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睜開眼看了眼馬超,下意識的伸手往身邊摸去,卻發現空無一物,扭頭一看,立馬大驚,像觸電一樣地彈起,“我的刀呢!”


    “!”馬超這才發現青龍白虎刀沒了,便扭頭看著床內側,微微鬆了口氣,“龍騎突還在。”


    “孟起,行李也沒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鬆再次道出讓人頭疼的事實。


    “可惡!得去找店家理論一番!”武鬆氣不過,行李沒了就算了,這自己的刀沒了,簡直比割身上的肉還疼,當即怒不可遏,虎一樣地就衝出房門,滿臉殺氣,氣勢洶洶。


    “兄長!”馬超喊了一聲,見武鬆不理睬,便立馬追出去。


    “店家!”來到櫃台旁,武鬆怒視著一臉懵逼的掌櫃,猛地一拍,櫃台上頓時留下一道清晰的掌痕。


    “壯士息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看武鬆這氣勢,店家著實嚇了一跳,但顯然也不是普通百姓,表現得還算鎮定,愣了一會兒,便開口詢問。


    “我的東西在你店裏被偷了,你得給個說法!”武鬆虎眼圓瞪,怒火直噴。


    “這……客官呀,我們店開了也有十幾年了,從來沒發生過盜竊案,你口說無憑,而且,東西被偷了也不是我們店裏人幹的呀?”見武鬆不好惹的樣子,這店家決定來軟的,一本正經地談起道理。


    武鬆大怒,東西沒了,管他是被偷還是其他,這店家就得管,但他卻擺明了不想承擔責任,作勢就要動手。


    “兄長!”正好馬超趕來,見還好沒發生什麽事,便說道,“店家,我是馬騰之子馬超,不知韓遂太守可在城中?”


    “喲!公子就是那錦馬超呀!幸會幸會!”店家眼睛一亮,見馬超還算溫文爾雅,不像武鬆那麽粗魯,頓時鬆了口氣,“韓遂太守昨日已經迴城。”


    “孟起,現在找韓遂有什麽用!我的青龍白虎刀可是沒了!”武鬆怒視著店家,恨不得把他撕了。


    店家一臉委屈地看著武鬆,又看了馬超,選擇沉默。


    “馬公子?”這時董綺雲被外麵的吵鬧聲吵醒,出門疑問,沒有經過細致的梳妝,但是剛剛起身的處子之身,又是一個元氣少女,渾身洋溢著青春活力的美感。


    “哎!昨晚我們東西被偷了,你們呢?”馬超歎了口氣道。


    “沒有呀?”董綺雲想了想,看著怒氣衝衝的武鬆,知道他們真的失竊了。


    “對了!我要去看看坐騎是否還在!”馬超突然想到馬廄裏還有兩匹馬,不好的預感升起的同時,便已經拔腿衝往店後。


    衝過去一看,這才落實了自己的預感:裏飛沙已經不在了,配給武鬆的馬到還在那邊。


    “兄長,我的坐騎也沒了!”馬超心急如焚,一改之前的神態,比起武鬆的急迫,也沒差多少。


    裏飛沙陪伴了他很久,早已生出感情了,就好像自己的孩子突然被人販子拐走,如何不急?


    “好呀!這沒了寶刀,也沒了寶馬,店家你得給個說法!”武鬆大怒,伸出大手,就往店家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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