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談東談西,邊走邊笑,全無殺了漢帝之後的慌亂,反而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親切無比。


    一路前往吳侯府,在繁華的建業城中,不時地有人滿是驚奇、恐慌地看著渾身鮮血卻談笑風生的林衝,扭頭朝著身邊的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但看到徐珪一副淡然地在旁邊,便也不再多慮,最多看上幾眼,就搖搖頭,忙自己的事去了。


    ……


    來到吳侯府外,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守衛,在見到徐珪身旁渾身浴血的林衝時,也是異常吃驚,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徐珪笑了笑,朝兩人點點頭,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閉起張著的嘴,收迴驚愕的神情,繼續盡忠盡職。


    走進府內,不少膽小、神經敏感的家丁、侍女見到林衝時更是失聲叫了出來,兩人毫不理會,徐珪則帶著林衝直直地往自己的內房走去。


    “林將軍,這幾件衣服你先將就著穿穿吧,不知道是否合身?”徐珪打開衣櫥,挑了幾件自己的便裝,遞給林衝。


    “嗬嗬,末將與主公體型相差不多,想必勉強合身。”林衝說話間已經脫下身上紅透了的衣服,接過徐珪遞來的便服,片刻間便整裝完畢。


    “嗯。”徐珪打量著林衝,忍不住點點頭,雖然他臉上幹涸的血跡,以及被鮮血黏住的絡腮胡須看上去有些瘮人,不過隻看那魁梧的身材,倒是讓人略微著迷。


    “林將軍,你且在這兒稍等,我去去就迴。”


    “末將遵命!”林衝看著眼神堅定的徐珪,點點頭,用堅決的語氣表現出自己對徐珪的絕對信任,也表現了自己的百分百忠誠。


    徐珪再次看了一眼林衝,就轉身出去,徑直往周瑜那邊走去。


    “恭迎吳侯!”周瑜府前兩個守衛見到徐珪立馬行禮,徐珪則點頭示意,隨後大步流星,匆匆入內。


    徐珪剛踏進府內,走了不過幾步,就立馬猶豫起來,駐足不前,身後兩名守衛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然而隻是片刻,徐珪就開始放聲大喊周瑜的表字,等待著迴應,這一舉動更加搞得兩個守衛一頭霧水:他以前可是直接奔入周瑜的內房的,今日怎麽如此扭扭捏捏?


    其實徐珪有他自己的原因,說來也是奇葩:由於自己剛生了一個兒子,而小喬的肚子卻一直風平浪靜,為此周瑜沒少受自己調侃,搞不好席間幾杯酒下肚,周瑜一時不顧時間,在家忙著與小喬“培育後代”呢?


    久久不得周瑜的迴應,徐珪扭頭看著一臉訝異的兩個守衛,微微笑了一下,再次高唿:“公瑾!”


    “主公?”終於,一個清朗、滿是磁性的聲音響起,徐珪眼前一亮,聽得出周瑜沒有進行“運動”,頓時直奔內房。


    “主公。”剛剛進入,周瑜就拱手行禮,徐珪則略顯曖昧地看著周瑜,看的後者渾身不自在。


    徐珪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周瑜,隨後輕咳一聲,肅聲正色開口道:“公瑾啊,我有要事,你快隨我同來。”


    “……遵命!”周瑜點點頭,跟著徐珪前往吳侯府。


    走在路上,徐珪思索著其他幾個謀士就暫時不需了,他們雖然和自己關係較近,但並沒與自己交心過,有些事沒必要讓他們知道;至於久久未曾出現的李逵,則與魯智深羅士信那兩個禿瓢在一起,連自己的吳侯府都不歸了,也不知道成天在幹嘛。


    進入自己的府宅,周瑜看著人來人往的家丁奴仆,不由得一愣,徐珪將張居正死亡以及林衝抄府地事低聲告知周瑜,周瑜愈發的驚駭。


    見到正指揮著眾人的吳道,徐珪則順道叫上,一同前往。


    “吱呀——”,進入房中,在見到滿臉有著烏黑血漬的林衝時,周瑜一愣,不知所措地看著身旁的另外兩人。


    “嘭”的一聲,徐珪關上房門,波瀾不驚地解釋:“公瑾,陛下已經被林將軍殺了。”


    “!!!”周瑜張大嘴如黑洞,瞪大眼如銅鈴,如此震驚,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


    徐珪接著將原因一五一十地說出,周瑜這才略微地安定下來,點點頭:“想不到陛下是這樣一個人,如此看來卻也怪不得林將軍。”說完就看向林衝。


    林衝全無愧疚,一派淡然地看著周瑜,露出了微笑。


    “公瑾啊,”徐珪扭頭看著周瑜,“如此一來再無煩擾,隻等著金大堅與蕭讓完工了。”


    “哈哈,林將軍立了大功!”想到這邊,周瑜再無顧忌,放聲大笑。


    林衝本人則毫不知情,不明白周瑜所笑何事,頓時一臉懵逼。


    “咳咳,佳勤啊,”徐珪不管林衝,這種事還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便輕輕拍了拍吳道的肩膀,“事發至此尚無多久,你速速前往各處街道放聲高唿‘陛下駕崩’,以此來擾亂宮中衛軍。”


    “遵命!”吳道對徐珪的指令言聽計從,毫不猶豫就走出門外。


    “且慢!”周瑜突然叫停吳道,後者扭頭,滿臉疑惑。


    “主公,”此時周瑜麵對徐珪拱手,“主公不可,此事宜靜不宜動,我等無須過問,況且宮中禁軍雖多,然而多是聽命於林衝將軍,直屬於陛下,如今陛下亡命,林將軍在此,一時群龍無首,而這朝廷本就微小,除了三公外再無權勢浩大之人,一時難以掀起風波,依在下愚見,不妨火速前往金大堅與蕭讓處,觀看進展。”


    “……嗯。”徐珪皺眉頷首,對周瑜所言極為認同,便扭頭對林衝說道:“林將軍,這幾日你先在此處休息,我等即刻前往宮中視察一番。”


    “諾!”高大魁梧的林衝拱手領命,不再多言。


    “佳勤,好生照顧林將軍。”徐珪對著吳道關照一番,便與周瑜一同踏出門外,向金大堅那兒走去。


    ……


    “兩位先生。”剛剛進門,徐珪就笑著打招唿,隨後徑直上前,隻見金大堅偽造的玉璽早已完工,而蕭讓偽造的聖旨也基本完成,隻剩最後一句話‘欽此’。


    “吳侯,請您過目,看看此詔言語是否得體。”蕭讓寫完了最後兩個字,話音剛落,就將聖旨遞給徐珪。


    “嗯,妙,先生真不愧是聖手書生!”徐珪大讚,一字一句觀看起來:


    “朕自命無能,自董賊霍亂,身陷於賊,始無建樹,如今天下蕩覆,民不聊生,朕心急如焚;幸賴祖宗之靈,得吳侯徐珪救助,終得危而複存。如今朕在位近三年,所治之處一派祥和,然今仰瞻天象,帝星暗淡,朕亦自知不久於世,便俯察民心,順應天意,知行運在乎徐氏;是以前王既樹神武之跡,今王又光耀明德,以應其期,曆數昭明,信可知矣;夫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無窮,朕竊慕焉,今其追踵堯典,禪位於吳侯徐珪,望其毋辭!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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