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去羽人集市,阿灰沒去,念叨了快一整年。今年阿銀要再次出門,阿灰第一個就舉手粘了過來,阿銀便說你阿媽同意那就可以。


    阿灰不知道跟他阿媽怎麽說,反正這次他阿媽同意了。


    阿頭背地裏偷偷說:阿灰在他阿媽洞裏打滾耍懶怎麽趕都趕不走,除非阿媽同意他去,不然連夜晚都要留在他阿媽阿父的石床上。


    卓岩聽了:!真是孝子。


    孝子阿灰現在超開心,踢踢噠噠四肢都帶著歡快。一行人隊伍出發,就阿灰一個單身獸。他們出了部落地盤,大概跑了兩天,當天傍晚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著雨。


    雨不是很大,但是雨季來了,之後就是不間斷時不時瓢潑大雨。幾人開始找地方,有樹林的就往樹林鑽,變成人形,和伴侶鑽在一張蓑衣底下。


    阿灰:???啊?


    「你沒帶蓑衣嗎?跟你說了的。」卓岩問。


    阿灰撓頭,「我是獸人,我以為我不用。」他其實覺得獸人背個藤簍,來迴切換形態有些麻煩,因此都沒背。


    還是喬借了阿灰一張皮子護頭。


    「謝謝,我會還的。」


    喬也沒客氣應了下來。


    之後的日子就很難走,因為雨真的很大,一天從早到晚都在下雨,根本躲不開雨,他們穿過大草原時,放眼望過去沒有樹木遮擋,於是就冒雨進行。


    但是有一點好處,雨大他們狼狽,草原上的獵物也一樣,更好抓了,而且雨水沖走了氣味,沒有鬣狗來搶食。


    這一天,卓岩一行人還碰到了長頸鹿在生產。這裏的長脖子鹿一年隻能懷一胎,長頸鹿媽媽是站立生產,小鹿從大約兩米高掉下來,然後鹿媽媽會舔醒孩子身上、腦袋上髒東西,讓小鹿盡快站起來。


    阿銀說:「下雨還好,要是不下雨,小鹿身上腥味太重了,很容易引來鬣狗,這個時候鹿阿媽隻能跑掉。」


    「啊?」卓岩都懵了。鹿媽媽跑掉了,那小鹿肯定隻有一個下場。


    喬也帶著不忍。


    「所以要在很短的時間,鹿阿媽讓小鹿學會站起來奔跑。」阿達看喬可憐小鹿,這會安慰說:「今天下雨,它們應該沒事。」


    阿曼看遠處的鹿阿媽和小鹿,小鹿遲遲站不起來,鹿阿媽看上去很焦急,一邊還看他們這個方向,看一會又退幾步,過了好一會,反應過來說:「那個鹿阿媽是不是警戒害怕我們幾個啊。」


    卓岩也反應過來了,「我就說,鹿媽媽看上去隨時要丟了小鹿逃命的意思,咱們幾個往旁邊退一退?」反正今天吃飽了,也不用打獵。


    「現在我們退後,鹿阿媽會以為我們要開始捕獵它了,它會丟了小鹿跑掉的。」阿銀說。


    而一旦鹿媽媽跑了,哪怕那隻小鹿學會了站立奔跑,沒有媽媽在身邊,這頭小鹿活不了多久的。


    於是幾人站在原地不動,暴雨沖刷著幾人,卓岩感覺那些雨水跟珠子一樣霹靂巴拉砸在他的鬥笠上,待得時間久了,腦袋瓜都嗡嗡嗡響。


    但好在一點,鹿媽媽始終是捨不得小鹿,雖然很害怕他們,但還是徘徊留在原地,而小鹿跌跌撞撞終於學會了站立,因為雨水太大,跑的也很艱難,不過總算是會跑了。


    小鹿剛學會跑,鹿媽媽就低頭用鼻子嘴巴頂小鹿,踉踉蹌蹌,一大一小冒雨離開了這裏,鹿媽媽背影看上去很焦急。


    等鹿媽媽和小鹿跑不見了,幾人才重新出發。


    卓岩:可算是走了,在留這兒他的腦袋瓜要被雨水打爛了。


    這雨可真大。


    但是幾人跑了沒一會,遠遠看到鹿媽媽帶著小鹿,被幾隻鬣狗圍著了,雨水沖刷,鬣狗們幾次衝著去咬小鹿,被鹿媽媽擋住了,但能看出來,鹿媽媽快放棄了。


    阿銀一聲怒吼,背後阿灰達恩阿達此起彼伏的怒吼聲。


    鬣狗轉頭看向他們這邊,兩方對峙。阿銀前半身伏地壓低,發出攻擊前的低吼聲,卓岩在阿銀背上也如此壓低。


    喬和阿曼學著卓岩這樣,倆人是亞獸人,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坐在伴侶背上,遇到鬣狗,要和鬣狗打架,倆人眼底一分害怕,更多的是興奮,因為第一次狩獵,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鹿媽媽藉機帶著小鹿要跑,那幾隻鬣狗不理他們,調頭去追,可能覺得這幾個獸人背上還有亞獸人,隻是再叫嚇唬嚇唬他們——


    「哥哥坐穩了。」


    卓岩抱著阿銀脖頸,根本沒有說話,他和阿銀很默契。


    速度很快,沖了過去。


    那隻小鹿怎麽說也是他們看著出生,又劈頭蓋臉淋了快半小時的雨,才看到小鹿會跑,要是一轉臉讓鬣狗啃了,剛才雨白淋了?


    雖然說草原弱肉強食,不過這次撞到了,緣分使然。


    阿灰是沖的最前麵的,他沒有伴侶,讓他開道。之後草原上冒著雨是一場戰鬥,那些鬣狗專門撲向豹人獸人背上的亞獸人,阿銀早知曉似得,一爪子撲了過去,爪爪要命。


    ……


    很快戰鬥結束。


    鹿媽媽和小鹿早不見蹤影了。鬣狗死了兩隻,剩下的夾著尾巴四處逃散開,阿銀幾人並沒有在追了。


    雨水沖刷了這場戰鬥留下的血腥味。


    幾人再度離開,跑了一會雨勢見小,奔跑起來速度很快,風也是涼爽的。阿曼坐在達恩背上,鬥笠下一張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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