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麵,他就很喜歡小溫哥哥。


    他長得又高又帥,性格又好,說話聲音也很好聽,每次給他講題的時候都很有耐心,沒有一點不耐煩,他真的是個很溫暖也很溫柔的大哥哥。


    當時他就想,要是小溫哥哥是自己哥哥就好了。


    後來發現。


    他真的是自己哥哥。


    那天,不僅他知道了,連帶著爸爸也知道了。


    那天是年二十八晚上,他跟往日一樣,拿著手機躺在沙發上打遊戲。


    不過他是拿媽媽的手機,因為他手機在中午掉地上爆屏了,爸爸幫忙拿去修了。


    一局遊戲結束後,快十點了,他同學有事兒不玩了,韓夏翊也就跟著退出了遊戲。


    韓夏翊無聊地滑著屏幕,不小心就點到了媽媽的微信。


    韓夏翊眨了下眼,突然興起就往下滑著,想看看他那母老虎般的班主任在放假前有沒有跟他媽媽說他期末考試的事情。


    以往隻要他在學校有點屁大的事,他班主任準微信聯繫他媽媽。


    就他期末考試,40分的數學成績,他班主任決不可能不私聊媽媽的。


    韓夏翊癟著嘴慢慢地往下滑著,結果班主任的微信還沒找到,他卻看到了一個讓他感到極其意外的名字——溫竹。


    這個名字,他隻有在爸爸的手機上看過。


    他上一次見到小溫哥哥,還是十一月中旬。


    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見他去店裏兼職了。


    他那時候連著幾個周末都問過爸爸,小溫哥哥周日會不會來兼職,但是爸爸說小溫哥哥沒找他了,估計是學習緊張,沒空來兼職了。


    「媽媽怎麽有小溫哥哥的微信?」 韓夏翊抓了抓頭髮,一臉好奇地點了進去看。


    這一看,韓夏翊就完全呆住了,他瞪大雙眼看那寥寥的幾句對話。


    對話時間是去年的九月二號,傍晚六點。


    【溫竹】:我已經到酒店了。謝謝您今天幫我辦理轉學,麻煩您了。


    【夏雲淇】:不客氣,我沒做什麽。


    【夏雲淇】:抱歉啊小竹,中午的時候媽媽沒把你認出來。


    【溫竹】:沒關係的,您不用道歉。


    【夏雲淇】:嗯。


    整個對話框隻有短短的幾句對話,韓夏翊呆呆地看了很久。


    韓景黎迴到家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拿著他媽媽的手機:「小翊,你怎麽又拿你媽媽手機玩,雖然放假了,但你的寒假作業是不是得做做了?別每次都留到開學那幾天做,到時候又趕天趕地的。」


    韓景黎見他兒子還垂著頭,頓時皺起了眉頭:「小翊,爸爸在跟你說呢,你這看什麽呢看得那麽認真?」


    韓夏翊一時半刻沒迴過神來。


    等他迴神的時候手機就被他爸爸給拿走了。


    「爸爸。」


    韓夏翊抬頭吶吶地喊著,眼裏的震驚毫無掩飾地展示在韓景黎麵前。


    「你怎麽這副表情?」


    韓景黎疑惑他看到了什麽東西,於是便低頭看向手機。


    韓景黎看了一會便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在部隊當過幾年兵,隱藏情緒於他而言很簡單,他一臉平靜地對自己的兒子道。


    「小翊,每個人都有隱私,即便是媽媽的手機,以後也不要亂翻,知道嗎?還有,十點了,你該去睡覺了。」


    韓夏翊咬了下唇,點點頭:「對不起,爸爸,我以後不翻了。」


    「嗯,去睡覺吧。」


    見韓夏翊走迴房間後,韓景黎才拿著夏雲淇的手機進了臥室裏麵。


    韓夏翊呆呆躺在床上,腦瓜子到現在都亂亂的。


    過了好久,他突然想起自己手機還在爸爸那裏,於是他又重新爬起來,朝著爸媽的臥室走去。


    一走近他就聽到了媽媽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是,我騙你是我不對,可我原本已經去醫院打胎了,是他爸爸在醫院裏跪著求我生下來的。你知不知道,就因為生他,我錯失了成為芭蕾舞團首席舞者的機會。從懷孕到生下他再到恢復身體,我花了整整兩年時間。就算後來我又重迴了芭蕾舞團,可無論我再怎麽努力,我的舞蹈事業還是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再加上急於練習出了那次事故,我膝蓋損傷嚴重,導致我此後都不能跳芭蕾了。」


    韓夏翊睜大了眼睛,他捂著嘴巴沒敢出聲。


    他長這麽大,媽媽說話永遠都是很輕柔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媽媽帶著歇斯底裏的聲音。


    房間裏停頓了幾秒後,韓夏翊聽到他媽媽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我不否認,作為他媽媽我一點也不及格,他剛滿月我就跟他爸爸離異了,此後我從未去看過他,我知道虧欠於他。可也是因為他,我此生都與舞台無緣了。」


    房間裏再一次陷入了寂靜。


    隔了好久,韓夏翊聽到了他爸爸說話的聲音。


    「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你就跟我坦白過你結過婚有過孩子,我韓景黎也不在意,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過去。可雲淇啊,你怎麽能說那孩子已經沒了呢?你可是他的親生母親,我都能接受你生過孩子了,我難道不能接受他活著嗎?你這樣是不對的你知道嗎?」


    韓景黎長嘆一口氣:「你剛剛這番話,我就當沒聽過,你也別讓第三個人知道。」


    「我相信那孩子的爸爸奶奶肯定沒跟他說過他媽媽不要他的這些話,可能他從小到大都在想著媽媽。還有,我覺得你把不能跳舞的原因歸結在他身上也是不對的,他至始至終沒做錯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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