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嗎?」駱從野語氣淡淡,「他們的父輩在二十多年前就並肩作戰過。」


    白鶴庭如夢初醒。


    二十多年前,在那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中,地位僅次於白逸的人正是駱從野的父親。


    裴銘本人的影響力仍在,隻不過聰明人會審時度勢而已。


    駱從野見他看熱鬧看得出了神,抬手攬住他的肩膀,往自己懷裏扳了一把。他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我倒有些羨慕鍾曉。」


    白鶴庭瞥了他一眼:「你也喜歡林醫生?」


    駱從野驀地噎住,低頭看了過去。懷中人神色淡然,甚至帶著些滿不在乎的傲慢。


    這鐵石心腸……不,這沒心沒肺的傢夥。駱從野深吸了一口氣。


    白鶴庭見他把坐騎喚了過來,好奇道:「這就迴去了?」


    「她們一個多月沒見,現在去打擾人家,很沒禮貌。」駱從野板著臉道,「分離的日子可是很難熬的。」


    有多難熬,沒人比他更清楚。他想。


    他沉默了幾秒,在白鶴庭逐漸凝重的目光中緩和了一點態度:「況且,現在我們也做不了什麽,隻能等。」


    「等什麽?」白鶴庭問。


    駱從野沒有正麵迴答,隻道:「王宮裏現在應該已經手忙腳亂了吧。」


    鍾曉不急於見他,說明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他拍了拍馬背,示意白鶴庭上去,待他坐穩,又突然沒頭沒尾地說:「告訴你一個秘密。」


    白鶴庭低下頭,興致缺缺地問:「什麽秘密。」


    駱從野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白嘉樹還欠著我不少錢呢。」


    他見白鶴庭一臉困惑,又笑著向他解釋:「我買過一些政府發行的公債。」


    白鶴庭凝神看著他。


    他知道駱從野已與三年前大不相同,但還是頭一次如此鮮明地感受到——記憶裏那個空有一腔忠誠的天真小孩,在與他分別的這三年裏,已經無聲無息地長大了。


    「不過,現在也用不著他還了。」笑容從那張英俊的臉上漸漸消失,駱從野望向西邊那輪下沉的紅日,語氣仍是漫不經心的,「就當是,送給他們的上路錢。」


    第84章


    駱從野實在想不明白,如今的白鶴庭怎麽這麽嗜睡。從港口到住處,不過才半小時路程,他就在馬背上睡了一覺。


    駱從野擔心他跌落下馬,不得不分出一隻手,全程都把人牢牢壓進懷裏。他不敢讓馬跑得太快,又不敢太慢,還不敢抄那條道路曲折的近道。短短一程,跑得心驚膽戰。


    待馬在住處門口停下,駱從野已經出了一身的薄汗,白鶴庭倒像沒事人似的,在他懷裏悠悠轉醒。他睡眼惺忪地下了馬,推開門後直奔寢室,踢掉兩隻靴子,沒有絲毫猶豫地爬上了床。


    駱從野跟在他身後進了房。


    「你這就睡了?」他點亮桌上的燭台,看了眼窗外還未完全黑透的夜色,又去撿那兩隻七倒八歪的靴子,「太陽才剛落山。」


    白鶴庭嫌那燭光晃眼,翻了個身趴在床上,含含糊糊地說:「今日起得早。」


    駱從野一時無語。


    白鶴庭今日起得早,他確實要負一部分責任。


    他把兩隻靴子放在床腳處,站在床邊看了白鶴庭一會兒,最後實在忍耐不住,出聲確認道:「我喜歡林醫生也沒關係?」


    床鋪間盈滿了令人放鬆的醇厚酒香,白鶴庭困得五迷三道,連眼睛都懶得睜,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說——」駱從野突然單膝跪上床,俯身扳住白鶴庭的肩膀把人翻過來,又扯掉了脖子後麵那張令人憋悶的抑製貼。


    他是真的生氣了。


    這個人明明親口說過——不喜歡與人共享他的信息素。這三年來,就因為這麽一句話,他守自己的信息素跟守貞操似的,從未用這頂級的alpha信息素壓迫過任何人。


    他怎麽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樣的話?


    他用掌心用力壓住白鶴庭的肩膀,俯首看著他,嗓音也提高了一截:「我喜歡林醫生也沒關係?」


    白鶴庭撩起眼皮看了他兩眼,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揪著一句玩笑話沒完沒了。


    他不耐煩道:「不可能。」


    駱從野一怔:「什麽叫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白鶴庭想翻身,可肩膀被人死死壓著,隻好作罷。


    「你隻愛我。」他再次閉上了眼。


    你隻愛我。


    這四個字被他說得那麽理所應當,又那麽輕描淡寫。


    駱從野久久沒有迴過神。


    人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他如此無賴,卻又無賴得如此無辜。


    他明明這麽篤定……可三年前的那一切又算什麽?


    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駱從野被他的自相矛盾搞糊塗了。


    他一直不說話,白鶴庭的睡意憑空消失一半,睜眼疑惑道:「不是嗎?」


    肩膀一輕,下巴被抬高。


    駱從野的吻就在這時壓了下來。


    他動作粗暴,牙齒重重磕上了白鶴庭的嘴唇。白鶴庭悶哼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條強硬的舌頭已經頂了進來。像要將他吞吃入腹一樣,駱從野把他的唇舌吮得又痛又麻。


    白鶴庭幾近窒息。


    他的喘息也被這個吻吞沒掉了。


    慢慢地,這個吻由急躁變得溫柔,掐著他下巴的那隻手也漸漸鬆了力氣。駱從野與他分開一點唇,鼻尖抵著他的鼻尖,手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白鶴庭揚起下巴,意猶未盡地用唇蹭了蹭他的唇角,示意他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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