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是將軍過夜的地方。


    他抽出手,把潮濕的手心往褲子上蹭了蹭,低聲道:「我還是送您迴去吧。」


    白鶴庭卻忽然抬起頭,吹滅了那搖搖欲墜的危險燭火。


    「哪兒……」他伸長手臂,往迴撈駱從野的脖子,「哪兒也不去。」


    冷杉信息素很快盈滿了侷促的空間。


    「就在這兒。」


    黑暗中,一處柔軟輕輕貼上了駱從野的下巴,又一點點向上,摸索似的,觸到了他的唇。


    第47章


    有那麽幾秒,駱從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像一個一竅不通的毛頭小子,任白鶴庭捧著他的臉,吮他僵硬木訥的舌頭。


    待他迴過神來,耳邊是白鶴庭很好聽的喘,待他再次迴過神,已經將白鶴庭推在了牆上。


    這一下沒控製住力氣,白鶴庭的後背撞上磚牆時發出一聲很重的悶響。駱從野把手墊到他的背後,揉捏著他的肩胛骨,語氣慌張道:「磕疼了嗎?」


    白鶴庭再次吻住了他的嘴。


    像是從一個極端進入了另一個極端,剛剛還在竭力忍耐的人現在卻在蠻橫地掃蕩自己的口腔。駱從野被他吮得舌尖發麻,雙手托著他往上一抬,將人抵在了牆上。


    「你親了我,」他仰起頭,認真道,「是要對我負責的。」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屏蔽了他的視覺,但這是唿吸可聞的距離,身前人的喘息逐漸緩了下來,環著他脖子的雙臂也鬆了力氣。


    親吻,是對喜歡的人才能做的事。


    駱從野輕聲笑了笑。


    「我開玩笑的。」


    他傾身去尋白鶴庭的嘴唇,白鶴庭又重新摟緊了他的脖子。


    將軍說得對。


    沒有人能比他離將軍更近。


    「你好燙。」他低下頭,用力吮吻白鶴庭的肩膀,這副身體像一顆熟透了的果,氣味香甜,輕易就被擠出了汁。


    「也好香。」他喟嘆著說。


    白鶴庭的身體不住地下滑,幾乎摟不住他的脖子,駱從野這才遲鈍地發現一點異常。


    他停下動作,摸了摸白鶴庭的臉。


    摸到了滿手的汗。


    距離上一次的情熱才過去半個月,駱從野的語氣有點遲疑:「你……發熱了。」


    白鶴庭近乎虛脫地掛在他的身上,緩緩點了點頭。


    駱從野連忙把他抱上自己的窄床。


    他幫白鶴庭把敞開的上衣重新穿好,低聲道:「我送您迴寢室。」


    白鶴庭按住了他的手。


    「不會讓人看見。」駱從野把他的手拉開,又摸著黑去找剛剛倉促中丟在地上的褲子,態度很堅決,「這裏,不行。」


    白鶴庭的腦袋昏昏沉沉,說話也有氣無力的:「你是不是覺得,有身份的人,都矜貴,還嬌氣。」


    駱從野無奈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床。」白鶴庭屈起手指,用指尖叩了兩下身下的床板,「我小時候,都沒睡過這種東西。」


    駱從野一愣,朝床的方向看了過去。


    但他什麽都看不清。


    「過來。」白鶴庭的神誌遊走在迷亂邊緣,抬手在空氣裏撈了一把,喃喃地喚他,「過來,抱我。」


    昏黑逼仄的環境讓駱從野迴憶起秋獵時的那個雨夜。


    白鶴庭卻想起了白色的浪。


    一波才落,一波又起,忽高忽低,永不停歇。


    他被這翻湧不停的白色海浪卷得時浮時沉,迷離恍惚地想——


    他還沒有,


    帶這小孩,


    去看海。


    ……


    「今天的你,像是水做的。」駱從野低聲嘆道。


    「又不帶敬語。」一聲聲清晰分明的心跳振動著耳膜,白鶴庭閉著眼說,「沒有規矩。」


    駱從野閉上了嘴,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丟出了在心裏憋了一整晚的問題:「您是不是也不喜歡我的名字?」


    白鶴庭懶懶地問:「為什麽這樣想。」


    「您幾乎沒有喚過我的名字。」駱從野的語氣卻很嚴肅。


    白鶴庭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但現在想來,似乎的確如此。


    他沒怎麽直唿過駱從野的姓名。


    說到底,「駱從野」這三個字是他自己的名字,他甚至還讓別人叫過自己一段時間「阿野」。


    對著別人叫自己的名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他們二人獨處時又總在床上,更是難以開口。


    他閉口不言,駱從野隻好繼續丟出憋了好些時日的猜測:「您不會是隨口給我起了一個名字,自己又不喜……」


    「不是。」白鶴庭打斷了他天馬行空的猜想。


    「駱,是……」他安靜幾秒,斟酌著說,「我母親的姓。」


    駱從野聞言呆住,又低頭望了過去。


    府內家僕雖私下傳過一些將軍生父的猜測,但他從未聽說過有關將軍母親的隻言片語。


    「您的母親,是一位什麽樣的人?」他好奇道。


    「他……」白鶴庭的嘴張了又合,最後在腦海中挑挑揀揀,找出了唯一一個正麵的形容詞,「他很漂亮。」


    那是自然,駱從野想。


    將軍有著這樣完美的一張臉,他的母親想必也是一位傾城美人。


    白鶴庭已經記不清與駱晚吟相處時的全部細節。他想了一會兒,又找出一句算不上正麵,但也不算太過負麵的描述:「他還很怕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落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盈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盈塵並收藏落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