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順便想起了此行來的真正目的。


    他迴過頭,沖身後人吩咐了一句:「把東西給殿下拿過去。」


    「是。」駱從野低聲應了。


    他前行數步,將手中的絲綢布袋遞給白嘉樹的侍衛,又走了迴來。


    那場爭執發生後,白鶴庭翻來覆去思索了許久,他們相識十餘年,儲君雖貪好玩樂,但確實不像能做出下藥這般齷齪事的人。


    這東西是白鶴庭給白嘉樹的賠禮。


    白嘉樹把東西從布袋中取了出來。


    「這是……」他驚得半天才說出話來,「給我的?」


    那是一把短匕首,手柄的金屬浮雕上鑲嵌了一顆色彩鮮艷的鴿血紅寶石。


    「嗯。」白鶴庭道,「找當地的手藝人做的。」


    白嘉樹不愛舞刀弄劍,但從前隻有在誕辰日才能收得到白鶴庭的禮物,喜悅之情不禁溢上眉梢。


    「謝謝。」他愛不釋手地將東西拿在手裏,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對白鶴庭說,「我很喜歡。」


    白鶴庭用餐刀切開一塊蘋果餡餅,平淡道:「你喜歡就好。」


    這塊餡餅還沒來得及入口,他又和駱從野一同轉過了頭。


    白嘉樹自然也聞到了那股肆意妄為的菸草味,與他們一起看向宴會廳入口。


    「你怎麽來了?」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邵一霄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往白嘉樹右手邊的長椅上一坐,也掏出一個絲綢布袋,丟在了桌子上。


    「我剛迴來就聽說你準備了一場接風宴。」他轉過臉,看向坐在長桌另一頭的白鶴庭,冷哼了一聲,「我還當是為了迎接我呢。」


    白嘉樹沒想到他竟會任性到擅自跑過來,此時隻覺得頭痛。


    在場的侍從都清楚邵一霄的脾氣有多暴躁,生怕他發怒,連忙為他端了餐具酒具上來。


    邵一霄在侍從捧著的小水盆中淨了手,又覺得白鶴庭身後之人有點眼熟,多看了幾眼。


    「將軍怎麽改了脾性,開始帶侍衛了?」他怪聲怪氣地問。


    白鶴庭對他的冷嘲熱諷無動於衷,隻是不緊不慢地吃著盤中的餡餅。


    邵一霄趕路疲憊,倒也無意糾纏。他用指節叩了叩桌上的布袋,提醒白嘉樹:「給你的,打開看看。」


    白嘉樹這才拆開布袋,看到了今日自己收到的第二份禮物——一枚用於固定鬥篷的領針,黃金枝葉上鑲嵌了數顆閃耀奪目的名貴寶石。


    邵一霄經常送白嘉樹東西,沒太關注他的反應,注意力全被桌上那把匕首吸引了去:「你怎麽還玩上這玩意兒了?早知道再給你帶把烏爾丹的彎刀。」


    說完,他便伸手要取。


    白嘉樹搶先把那匕首拿了起來,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邵將軍怎麽會放你迴來?」


    一提起這個,邵一霄一肚子苦水想吐。


    「別提了,在那兒待著完全就是浪費精力,那群賊人精明得很,天天和我們玩兒捉迷藏。」他往座椅上一靠,一口氣幹了一杯酒,又抹了把嘴,道,「那破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你知不知道去年冬天有多冷?凍得我手腳生瘡。」


    半年不見,他的模樣確實沉穩了不少,皮膚也被北方寒冬的風沙颳得粗糙,白嘉樹道:「你這次平亂有功,父王定會給你封賞。」


    「求陛下饒了我吧。」邵一霄笑著嘆了一聲,「那地方不就是他賞給我的?」


    這話不假,烏爾丹的叛亂確實是自他受封之後才開始的。


    白嘉樹揣測不出白逸的想法,但也沒怪罪邵一霄略有冒犯的語氣,跟著笑了笑。


    邵一霄往嘴裏丟了一顆櫻桃,湊近白嘉樹耳邊,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說起來,我在那邊聽到了一個傳言。」


    白嘉樹把那匕首認真收迴袋子裏,三心二意地問:「什麽傳言?」


    邵一霄吐出櫻桃核,用餐刀分出一塊雞肉,插在刀尖上比劃了兩下,看著那塊肉吐出六個字來:「那孽子,還活著。」


    白鶴庭咀嚼食物的動作短暫停頓了幾秒。


    「哪個孽子?」白嘉樹卻沒聽明白。


    「還能是哪個。」邵一霄把那口雞肉咽了,衝著他做了個「裴」的口型。


    白嘉樹不當迴事,搖頭嗤道:「怎麽可能,當年處刑前可是驗明過正身的,那一家子的死狀,全城人都欣賞過了。」


    邵一霄「嘖」了一聲:「我說的是那逃過一劫的私生子。你忘了?當時可沒找到那小雜種的屍體。」


    「哦。」白嘉樹這迴想起來了。


    他想了想,又道:「當時還鬧了個笑話是不是?現在想想,那對母子也夠倒黴——」


    「笑話?」一直沉默的白鶴庭突然開了口。


    白嘉樹沒想到他竟會參與八卦,他把餐刀放下,耐心地向白鶴庭解釋:「你當時不在都城,不知道父王生了多大氣。」


    邵一霄神色古怪地朝白鶴庭的方向看了過來。


    「當時有傳言說,裴銘在烏爾丹的情婦是希摩的公主,後來一查,完全搞錯了,那omega就是個平民而已。」白嘉樹聳聳肩,「白折騰一趟。」


    白鶴庭端起酒杯,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酒。


    達瑪森與希摩兩國以烏爾丹最北為界,準確地說,達瑪森是從希摩分裂出來的。


    他年少時對這些政事完全不感興趣,隻知道裴銘當年是與希摩勾結,事情敗露後被定了叛國罪,但從未關心過具體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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