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席捲全身,腦海中,記憶情緒充斥腦袋,他垂著頭,一頭白髮沾滿灰塵血跡,淩亂的擋住他的臉。


    村民丟出一根火把,澆了酒的柴垛,轟然燃起半人高的火焰。


    熊熊的火焰燃燒在跟前時,一段段場景撲麵而來。


    也是這樣一個下午,他被抓起來,熊熊烈火從他腳底捲起,耳邊似乎嘈雜的妖怪辱罵之聲,和他被劍刺中,耳邊傳來女子的大喊,冷漠的看著他要捏碎他的神魂。


    記憶裹挾著令他深刻痛苦的強烈情緒。火焰捲入謝玄凝身上劇痛無比。


    鄂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陣猛烈地火光,而火光中被綁著有一個白髮的身影,周遭的村民一直喊燒死他燒死他,燒死這個妖怪。


    她連忙禦劍下去。


    而這邊,謝玄凝去查大徒弟靈魂的下落,迴峰途經此劍,就見漆黑的山上村落之處一陣火光,緊接著一個身形好像大徒弟的白色身影倏然飛過,隨即緊跟上去。


    鄂黎的到來一下子就驚動這些村民。


    看著一個白衣飄飄踩著劍的仙女從天上飛下,都瞪大眼睛,連忙跪在地上:「仙人!是仙人嗎?」


    鄂黎看眼燃燒愈烈的火刑架,心下駭然:「你們這在幹什麽?!為何燒人?」


    「仙人有所不知,這不是人,這是妖怪!」


    「幾個月前我們村就來了這個妖怪!」


    謝玄凝緊跟其後,落地就聽到村民的講話,看到遠處火光 中,一個一頭白髮的人被火灼燒。


    她頓時渾身僵住,腦海中浮現出再熟悉不過的場麵,一樣的火一樣的村民,一樣的白髮之人。


    隻不過因為她生來白髮,就被當做妖物要活活燒死。


    鄂黎看到她驚訝:「師尊!」


    天道原本悠閑地心情,在看到兩人之後迅速緊張起來!


    這兩個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第88章 救不救


    火愈燒愈烈。


    不過片刻瞬息之間,已經卷至刑架上之人的肩膀。


    寂靜的夜空下,悽厲的哀嚎刺激每個人耳膜。


    鄂黎第一次見這種慘無人道的刑罰。


    痛快的讓人去死和折磨的讓人去死,觀感差別有點大。


    「師尊……」鄂黎猶豫的看向謝玄凝,「……救嗎?」


    麵前人一頭白髮,鄂黎早有猜測。


    謝玄凝看著眼前和當初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陷入了一種久遠的迴憶中,僵在原地。


    鄂黎莫名感到她一種深埋於平靜表麵下的脆弱感覺。


    她看看謝玄凝又看看越發猛烈的火勢。


    最終,她在身上套上一層結界,迅速靠近刑架,斬斷麻繩,將人從火中撈出來,丟在沙地上。


    十歲小孩大小的謝玄凝半身焦黑,蜷縮在地上。


    身上多處嚴重燒傷,頭髮下半段焦成一團。


    他怔怔看著眼前的裙角,眼前的畫麵定格在女子衝進火海救他那一幕。


    他記起來了,都記起來了……


    可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救他……


    不是恨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謝玄凝」即師尊,讓師尊看著曾經的自已再受那樣的苦,一定是非常衝擊。


    「謝玄凝」可以死,但不能用這種方式去死。


    鄂黎攬住謝玄凝肩頭,將人腦袋輕輕按在自已肩頭,安撫。


    「過去了,都過去了師尊……」


    「師尊得救了,早就得救了。我們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無力的自已了。」


    謝玄凝微微張口,眼中第一次溢出淚水。


    她試圖深深喘息,來緩解胸口喉間見得堵塞。


    「我們都不是以前的自已了。師尊不哭。」鄂黎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心疼。


    「謝玄凝」聽著一句句悉數屬於別人的安慰。


    明明都是一個人!


    為什麽她隻安慰她,而不安慰他!


    他奉上一顆心,卻被碾碎,被背叛,為什麽另一個人可以毫不費力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鄂黎安撫好師尊,方重新看向地上悽慘狼狽的人。


    他脖子上露出一段黑繩,有些眼熟。


    她蹲下身,抽出那條項鍊。


    正是她送那被她救下的嬰兒之物。


    謝玄凝的殘魂,原來是轉生到了這個嬰兒身上?還被她給救下了?


    鄂黎隻覺離譜。


    可轉念一想,即便當時自已認出謝玄凝,她就能對嬰兒下手了嗎?


    兩人視線相對。


    謝玄凝知道鄂黎對他有殺心。


    臉上淚痕微幹,睜大眼睛,讓自已看起來更加無辜,裝作不認識鄂黎。


    鄂黎沒想現在動手,村民都在此處站著圍觀。


    她想了想給謝玄凝塞顆止疼丹,輕輕將人抱起。


    「師尊,我們先走吧。」


    謝玄凝感受到自已被輕手輕腳的抱起,看著鄂黎似乎怕傷著他一樣。


    靠在鄂黎懷中,眸光微垂。


    為什麽,不是要殺他?為什麽又這般溫柔。


    鄂黎隻是幻疼。有一種疼,叫她看著,自已覺得身上刺撓。


    她喊上謝玄凝,幾人到了宗門外山腳下的客棧落腳。


    兩個天道眼睜睜看著她們帶走謝玄凝也沒辦法。


    祂們能力就綠豆大點,現在什麽也做不了。


    天道祝福,也隻能讓謝玄凝更容易化險為夷,氣運也是這種作用,但並不能改變實際客觀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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