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微恐,怕鬼勿入。


    村裏跳大神的阿婆說,鬱棠前世欠了情債,沾染了因果,是鬼的新娘,終有一日,那隻鬼將會現身來迎娶她。而那一天,不僅將是她成親之日,更是她生命終結之時。


    鬱棠不想死,於是欺騙並且勾引了蛇神,借此來擺脫厲鬼的糾纏。


    但她不知道的是,當謊言被戳穿的時候,蛇神的怒火,以及遠比她想象中更加強大的鬼新郎都是她無法能招架的存在……


    正文


    自記事開始,鬱棠便常常被同一個恐怖至極的怪夢所困擾。夢中展現的是一座古老的宅院,其布局之精巧令人驚歎,氣勢之恢宏更是震撼人心。宅院裏的鬥拱高高飛起,屋簷如鳥翼般伸展,精美的彩飾與璀璨的金裝相互輝映,僅是從這外觀便能強烈感受到宅院主人定然擁有非凡的身份地位。


    此刻,院子裏處處張燈結彩,鮮豔的紅綢和明亮的紅燈掛滿了各個角落,毫無疑問這裏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喜事。良辰吉日已到,但奇怪的是,本該出現的新人卻遲遲未見蹤影。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鑼聲,緊接著,一口黑色的木棺緩緩被抬入了院中。刹那間,漫天飛舞著白色的紙銅錢,如雪片般紛紛揚揚飄落而下,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這場婚禮並非單純的喜慶之事,而是喜喪參半。


    場景驟然轉換,轉眼間來到了禮堂之上。隻見一對身著華服的新人正麵對麵站著準備拜天地。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個蓋著紅蓋頭的新娘竟然就是鬱棠本人!此時的她感覺自己的雙手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擒住,身不由己地如同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機械地完成著拜堂成親的一係列動作。眼前隻有一片朦朧的紅色,除此之外,什麽也看不清楚。


    “新人交拜——”隨著司儀高亢的喊聲響起,鬱棠頭上的喜帕忽然毫無征兆地掉落了下來。瞬間,一張鐵青的死人臉赫然出現在她的麵前。那張臉如此猙獰可怖,令她驚恐萬分,雙眼不由自主地睜得巨大,喉嚨裏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可怕的臉一點一點地向自己逼近!


    “不!”鬱棠猛然驚醒,渾身被冷汗浸濕。


    越來越近了!鬱棠能感受到那張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了,他,那隻厲鬼,要來娶她了!


    “鬱棠,你沒事吧?”舍友方妙關切的聲音自床簾外傳來。


    鬱棠白著臉搖搖頭道:“沒,沒事,剛剛做了個噩夢。”


    方妙繼續道:“你最近好像經常會做噩夢,說明你精神壓力有點大,要不要去心理諮詢室看看?”


    如果心理諮詢室可以讓她擺脫噩夢就好了,但沒有辦法的,她是被選定了的,誰都救不了她!


    鬱棠出生的時候就不太尋常,血月淩空,她的爸爸媽媽在她出生的第二天一起做了一場怪夢,夢中一個穿著深紅色古代袍子的婆子敲開了他們家的門,緊接著一群穿著古代麻衣的小仆抬了好幾個大木箱子到他們家中。


    那婆子臉色發白,塗著猩紅色的大紅唇,笑盈盈地遞上來一張聘帖:“恭喜老爺,夫人,奴家奉我家少爺的命令來給您家下聘。”


    夫妻倆當時都是處在二十多的年紀,哪裏有適婚的女兒給娶。


    於是問那婆子:“你們少爺要娶誰?”


    婆子捂嘴笑的格外滲人:“自然是咱家的鬱棠小姐了~”


    夫妻倆聽了都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他們的女兒明明才剛剛出生,這人莫不是下錯聘了。


    婆子搖搖頭:“沒錯,就是你家。”


    剛出生的小童,怎麽出嫁,而且他們怎麽可能讓女兒嫁給不認識的人,當場拒絕了。


    婆子卻笑得不以為然:“無論如何,我家少爺都是要娶鬱棠小姐的,聘禮已經下了,”她說著,拿出一枚紅玉戒指:“這是定情信物,已經交給鬱棠小姐了,等良辰吉日,我們就來迎親~。”


    婆子說完就消失了。


    夫妻倆醒來後嚇得臉色煞白,他們連忙走到嬰兒床前,查看女兒的情況,裏裏外外檢查了個遍,沒發現異常,但是夫妻倆卻發現在女兒的無名指上多了一圈紅色的胎記,像是有什麽戴在上麵,壓出來的紅痕。


    夫妻倆這下慌了神,連忙就請了村裏看香很厲害的阿婆過來問事。


    那阿婆原本胸有成竹的模樣,卻在問事後,臉色難看至極,她說,鬱棠前世和那下聘的鬼結下了一段孽債,那鬼是來討債的,而且這筆債一定是人命債,鬱棠和那鬼成親之日,就是鬱棠命喪黃泉之時。


    鬱棠父母不甘心女兒就此短命,這些年來一直為鬱棠尋找可以解決此事的道士法師,但都沒有用。


    那些道士法師的話語都很一致,他們說這是閻王爺特許的,一報還一報。無解的孽債,隻能命償。


    “鬱棠,鬱棠,你在聽麽?難道睡著了?”方妙的聲音打斷了鬱棠的迴憶,將她重新喚迴到現實,她輕聲迴答道:“怎麽了?”


    “我這裏有褪黑素,你吃一片吧。”方妙已經走到鬱棠的床鋪下麵了,敲了敲鬱棠的床板。


    鬱棠連忙拉開了簾子,隻見方妙站在下麵朝她笑得眉眼彎彎,藥片和溫水給她遞了過來。


    “妙妙,謝謝你~”她的舍友總是那麽溫柔貼心,反倒是她,總是會時不時地麻煩到她。


    “都是舍友嘛,咱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啦!”方妙微笑著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迴應道。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鬱棠那略顯纖弱的肩膀,突然發現上麵似乎搭著一隻蒼白沒有血色的手!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方妙心頭猛地一緊,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怎麽了?”察覺到方妙神色有異,鬱棠疑惑地開口詢問道。


    方妙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後趕緊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定睛看去,什麽都沒有看到,想必是她一時眼花看錯了。


    想到這兒,她輕輕鬆了口氣,衝著鬱棠搖了搖頭說:“沒事沒事,可能是我太累了,產生幻覺了。快把藥吃了好好休息吧。”她說著往自己床鋪那邊走。


    鬼使神差的是,方妙又不自覺地往鬱棠那邊看了一眼,此時,鬱棠尚未拉起床簾,而就在這一瞬間,方妙隱約間仿佛看到在鬱棠的身後竟有一團形如人般的黑色霧氣!


    那團黑霧呈現出一種環抱的姿勢,宛如一隻巨大的黑手,正緩緩地、悄無聲息地向著鬱棠伸展過去,似乎想要將鬱棠整個人緊緊地包裹其中。


    那團黑霧看上去模糊不清,但卻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它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和生命,正在暗中窺視著鬱棠,等待著最佳時機一舉將其吞噬。


    方妙心中不禁一緊,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瞪大了眼睛,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以確定自己是否真的看到了這樣詭異的一幕。


    然而,當她眨了眨眼再仔細看去時,那團黑霧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一定是因為她這幾天睡得太晚了,不夠清醒,一定是這樣的,方妙連忙爬上床,強迫自己入睡。


    鬱棠這邊吃完褪黑素後意識開始昏沉,沒想到這褪黑素見效還挺快的......


    隨著夜色漸深,整個房間都被籠罩在了一片漆黑之中。突然,一陣微風悄然吹過,那輕薄的床簾也隨之輕輕晃動起來,身穿白色睡裙的纖弱少女已經沉靜睡去。而在她床榻的一側,柔軟的床墊子陷下去了一塊。


    而她的手虛搭在空中,微微蜷縮著的指尖似乎正與另一隻看不見的手相互交握著,強勢霸道的姿態,不容掙脫。


    第二天,鬱棠是被方妙喊醒的,她好像又做夢了,但她不太記得夢的內容了,隻能迴想起模模糊糊的畫麵,破舊的雕花窗戶,光禿禿的柏樹,斷裂的石橋,石橋上有一道黑漆漆的人形的影子。


    還有一道很淺很淺的呢喃,似乎是:“找到——你了~”


    “鬱棠——”方妙在叫她。


    “嗯!”鬱棠連忙出聲迴應。


    “集合的時間馬上到了,你快點起來收拾吧!”


    “好,我馬上下來。”


    “行,那我先過去了!”


    關門聲,宿舍內重歸了寂靜。


    鬱棠掀開被子,感到了一股滲人的涼意,她不由地打了幾下擺子,初秋快要過去了,天也漸漸降溫了。


    她爬下床,床架子晃晃悠悠有些不穩並且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這裏是學校那棟曆史悠久的老寢室樓,斑駁的牆壁、生鏽的門窗以及略顯破舊的床鋪和桌椅等設施都給人一種年代感。


    原本按照慣例,這棟老寢室樓是專門留給研究生的學姐們居住的。然而,今年卻不知為何突然做出了調整,將它分配給了她們這些來自藝術學院的大一新生。或許是因為藝術學院的學生人數相對較少的原因,以至於整個寢室樓都沒有能夠住滿。而鬱棠所在的寢室則是一間標準的四人間,隻不過到目前為止,裏麵僅僅住著她和方妙兩個人而已。


    她拿了毛巾進入洗漱室,玻璃鏡子是鐵邊框,上麵覆著一層黃褐色的鏽跡,明明鬱棠和方妙沒少擦拭,但這麵鏡子好像有生不完的繡,沒過幾天就開始泛黃,鏡子裏照出鬱棠略顯蒼白的臉,眼下還有一圈淺淺的青色,讓她整個人呈現出一股弱不禁風的病態,她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總讓她有種死到臨頭的錯覺。


    草草的洗漱完畢,鬱棠換了衣服要走,但脖子裏好像一直存在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寒意,她想了想,拿起了架子上的紅色外套,這才出門去。


    鬱棠小跑著到了集合的地點,班裏的同學都已經在大巴車上了,鬱棠是最後才到的,幸好方妙來的早,提前幫她占好了前排的位置,否則,她一定會瘋狂暈車。他們班今天要坐大巴車去學校周邊的一個古城寫生,聽老師說那個古城的古建築保存得相對完好,很適合他們觀摩和練習描繪古代建築,完善自己的技法。


    到了古城之後,老師讓學生們一人找一個古建築臨摹,最好不要有重複的,所以大家為了先一步找到能帶給他們靈感的古建築,在下了大巴車後就各自分散開了。


    鬱棠背著大大的畫板茫然地在古城裏麵轉悠,她暫時還沒有發現讓她可以為之駐足的古建築,不過這座古城確實如她老師所言,古韻十足。


    此刻,天空飄著一點小雨,空氣裏泛著一點點潮然的濕意,街上的青石板路因為雨水,顏色變得更深了,墨綠墨綠的顏色,給人一種古畫般的寫意感。


    如果不是在街上時不時的看到背包的遊客,還真給人穿越到古代的錯覺。


    她一邊走一邊在道路兩側的古代建築上梭巡著,絲絲小雨好似氤氳出了一種霧蒙蒙的感覺,古城在霧氣中浮現出一種似真非真的虛幻感,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一座古建築前,這是一處看起來很大的古宅院落,重重疊疊的歇山頂給人撲麵而來的恢宏感。


    它獨自矗立在街道旁,和其他建築間隔開,其門樓相較於周圍其他的古建築顯得格外高大而雄偉。門樓由厚實的黑漆木精心打造而成,莊重而典雅。門前,一對鮮豔奪目的紅燈籠高高懸掛著,宛如兩顆燃燒的心髒。在這陰暗的天色之下,紅燈籠散發出明亮的紅光,穿透了沉沉的暮色,為這座原本看起來冰冷且毫無生氣的宅院注入了絲絲縷縷的人氣。


    鬱棠心中有了想法,她要畫的就是它了!她在宅子正大門的石階前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打開了畫板開始作畫。


    古宅慢慢地、一筆一劃地在潔白如雪的紙張上呈現出它的輪廓和模樣。鬱棠全神貫注地描繪著每一個細節,仿佛這座古宅正透過她手中的畫筆向世人訴說著自己的故事。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鬱棠心中突然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每當她將古宅的某個部分刻畫得越發清晰時,那座古宅似乎就在眼前變得越來越真實,仿佛與她之間的距離也隨之拉近了一分。這種感覺讓鬱棠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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