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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然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她夢到自己迴到了過去,迴到了她被人誣陷是破鞋的時候。


    很多人圍著她指指點點,她憤怒的與人爭執,然後她被人推倒撞在了一邊的桌角上,流了滿地鮮紅鮮紅的血。


    唔!


    額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張然用力唿吸了好大一口新鮮空氣,接著費力的睜開了雙眼。


    一張憔悴的黃臉猛然貼近,把她給嚇了一大跳。


    “然然你醒了?你這丫頭怎麽那麽傻啊,你怎麽就......你頭還疼不疼?”


    熟悉的臉,熟悉的五官,她這是死後到了天堂?


    “媽,沒想到我死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我爸呢,他沒跟你在一起嗎?”


    麵對自己已經死亡的結局,張然的心裏意外的平靜。


    從她背上破鞋的罵名開始,她的耳邊就沒有一刻安寧過。


    村裏人嘲笑她,親戚好友糟踐她,老師和同學們也都瞧不起她。


    後來她被接去了顧家,還是避免不了被人在背後詬病的命運。


    在周圍滿是異樣目光的世界裏掙紮著求生了那麽多年,她真的感覺好累啊!


    如今她死了也好,至少在這裏,她還有父母的陪伴。


    “你這傻孩子,說什麽胡話呢?”


    秦玉珍聽了張然這話,心頭猛然一陣心驚肉跳。


    嘶!


    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猛然襲來,疼的張然的小臉幾乎扭曲到變形。


    好像從醒過來之後,她的額頭就一直在隱隱作痛,張然內心詫異,難道人死後還保留著痛覺?


    沒道理啊,她不是被淹死的麽,為什麽疼的卻是腦袋?


    “是不是頭又開始疼了?媽再去給你拿點膏藥來敷敷啊。”秦玉珍挺著已經顯懷的大肚子給張然掖了掖被角,然後才轉身離去。


    張然齜牙咧嘴的看著秦玉珍離開,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


    難道這裏不是死後的世界?


    身上的被子粘乎乎的,像裹了水的海綿一樣壓在張然的身上,讓她一陣一陣的難受。


    她忍著頭痛坐起身體,雙眼不由自主的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黑沉沉的木架子床,床墊底下鋪著薄薄一層老棉絮,幾根細長的稻草透過棉絮底部延伸至床沿,隨著張然輕微的挪動身體,床墊下的稻草也跟著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屋子裏很暗,兩米外的東西幾乎已經分辨不清,張然忍著頭疼摸索著下了床。


    一根繩子懸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張然鬼使神差的扯了一下,屋子裏立馬被一層微弱泛黃的燈光所籠罩。


    張然轉頭看向四周,斑駁的土牆,不加任何遮掩的房粱,屋頂上層層疊疊的瓦片也都清晰可見。


    還有腳下鋪的高低不平顏色發黑的木地板,隨便踩一腳都能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搖曳聲。


    靠近窗台的地方擺著一張寫字桌,上麵整整齊齊的堆著厚厚一疊書。


    在寫字台的邊上立著一塊半人高的化妝鏡,鏡麵的四角貼著幾張小小的紅色喜字。


    屋裏的一切怎麽越看越覺得熟悉呢,這不就是?


    張然驚訝的捂住嘴巴,難道真的被她猜中了?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張然這會兒也顧不上腦袋疼了,她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化妝鏡前。


    不大不小的化妝鏡剛好把她的半個身體囊括在內,鏡子裏立即倒映出一張蒼白病態的小臉:秀氣的下巴,撲閃的大眼睛,俏挺的鼻頭,沒有血色卻依然動人心魄的櫻桃小嘴,這樣一張臉完美的簡直像是上帝的傑作。


    張然僵住身體楞在原地,鏡子裏的小臉也跟著皺起眉頭,配上她額頭上那塊浸著血漬的紗布,更增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柔美。


    張然倒吸一口冷氣,鏡子裏的臉的的確確還是她的臉,隻是這張臉看上去年輕了十幾歲!


    寫字台上墊著一張撕下來的年曆,張然不由自主的看向上麵的數字,差點驚得她尖叫出聲。


    1983?


    張然呆呆的看了眼纖細的雙手,難道她真的迴到了自己15歲那年?


    嘎吱。


    背後的門被輕輕推開,秦玉珍吃力的拿著一個四四方方的藥盒進了屋。


    “然然,你怎麽起來了?”


    秦玉珍把藥盒放在寫字台上,扶著張然瘦弱的小身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張然如同提線木偶一般任由秦玉珍擺弄,對於她重迴十五歲這件事,她依然感覺很不真實。


    秦玉珍另外拉了張木凳剛準備在張然對麵坐下,半掩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粗暴的推開。


    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中年婦女氣勢洶洶的衝進房間,她雙手叉腰兩眼噴火的站在房門口吼道:


    “張然你個死丫頭,趕緊給老娘滾出來,你個小破鞋勾了我兒子的魂兒害的他被村委會帶走,老娘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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