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路感覺自己燒迷糊了,過去的種種事情都以一種極為不可思議的方式疊加在一起,展現出來了一種若有若無的美感。


    與此同時,布布路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被不斷抽取著,先前他所引以為傲的東西都在逐步離他遠去。


    “憶泡……”


    布布路勉強算是記住了自己接觸過什麽東西。憶泡承載著一段段記憶,所以自己這一定是在接觸著某人的記憶!


    也就在這時,一陣陣知識憑空鑽入到了布布路腦中,他仿佛很快就理解了自己之前難以理解的一大些概念。


    希愛黎人神。


    希愛黎有著“仁善”的含義,是對於人神的尊稱。說是人神,其實也和普通人一樣,會傷心、會痛苦、會衰老、會死亡。


    每當一位人神亡故前,總會指出下一位人神的所在地。如此循環,便可保證人神能夠一直為人類而造福隻。


    “簡直就和夏蓮這位‘真理守護者’一樣……”


    布布路感覺自己的大腦正在左右互搏,機敏如他,很快便意識到自己應該盡快從中脫離出來,不然很容易沉溺其中。


    可事實卻是,布布路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沒有同伴幫助的他,隻能眼睜睜地,一點一點看著自己被卷入到某位悲慘少女的故事之中。


    ……


    伊婀莎端在在王座之上,她的腳底虔誠地布滿了一堆充滿渴望的人。


    盧克,權力,健康……


    伊婀莎悲憫於他們的訴求,同時也哀歎自己的無力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當上希愛黎人神,還不怎麽熟料。


    緊張的她隻能使勁攥緊自己手中至高無上的權杖——她知道,人神的一切魔力都源自於這根權杖,沒有權杖的力量,她便形如螻蟻。


    “我……我宣誓……”


    彼時的伊婀莎還略顯青澀,磕磕絆絆地吟唱起了自己默背過不知多少遍的祝詞。


    “我願獻出自己的魂靈與鮮血,為人類奉獻出我的一切,直到我的骨髓被吸幹、直到我的精神被摧殘、直到一切都變為虛無、直到「災厄」的到來……”


    ……


    權杖汲取著伊婀莎的心血,使其快速衰老。伊婀莎還是太過於慈悲了,為了滿足眾人的願望,她甚至不惜榨幹自己的軀體。


    就在伊婀莎準備滿懷喜悅地迎接生命的終點時,她卻忽然無端絕望了起來。


    因為,她終於發現了,所謂“人神”,究竟意味著什麽。


    活著的時候要嘔心瀝血,即使是死後也不得安息。


    可結果卻……


    .


    某時 某刻 安息花園內


    人神是人類自己擬造出來的神,承載著對人類的希冀。伊婀莎身為人神,除了掌握曆代人神都會的“心靈治愈”能力外,還有著一隻強大無比的s級怪物,它的能力是生命力交換……「等價交換」。


    所以,伊婀莎會早夭也就不足為奇了。為了眾人的希冀,她一次次發動著自己怪物的能力,不惜令自己千瘡百孔。


    曆代人神瀕死時,都會被秘密送往安息花園,這裏無人可以介入,是最適合的安息之地。


    然而……所謂的安息花園,卻隻是混沌之樹的後花園。


    伊婀莎很快就明白了,自己馬上就會和先前的許多代人神一樣,成為混沌之樹的養分。


    這就意味著,她將一直承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直到這個世界的終末……


    “不!!!”


    伊婀莎幡然醒悟了過來,她意識到了自己究竟是有多麽的愚蠢。


    她想逆轉大局,想要再重新來過,想要為自己而活……


    絕望之中,一切都變得漆黑了起來。


    在那片漆黑之中,一點點翠綠色引起了伊婀莎的注意,她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爬到它身邊。


    那是一枚種子。


    伊婀莎吃下了這枚種子,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


    也就是在那時,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


    滋滋滋……


    這是伊婀莎記憶中最為深邃的黑暗部分,連她自己都不願再想起,因此,她本能地隔絕了這一部分。所以,布布路是看不到關於接下來這部分的。


    伊婀莎吞下混沌之樹的一枚種子之後,理所當然地恢複了生命力,她直接獲得了混沌之力,與自己的怪物永久結合在了一起。


    有那麽一瞬間,借由混沌之樹的種子,伊婀莎瞥視到了混沌之樹的外界——


    隻有黑與白。


    無數密密麻麻的光點都在不約而同地展示著同一種即將到來的命運,若非自己掌握了混沌之力,是絕對無法瞧見的。


    那一瞥,伊婀莎感覺自己快丟了半條魂魄,提前揭示的結局是這麽令人毛骨悚然。


    出於人類的本能,伊婀莎迫使自己忘記了它,並為之加上了數不勝數的枷鎖。但饒是如此,還是有一個詞遺留在了伊婀莎腦海中……


    往屆者。


    .


    跳過無關緊要的一段後,伊婀莎總算是從地獄裏麵爬了出來。她依然自詡希愛黎人神,並且從外表上來看,她的容貌和年輕時幾乎別無二致。


    除去,先前那頭耀眼的金發,已經變為了錦瑟的銀發。


    伊婀莎又重新迴到人們的視野中,隻是她這次看起來完全變了。


    她總是冷漠地看著這個世界,不再無條件地應允人們的訴求,並且……她還萌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極惡人神”——後人是這樣稱唿她的,連“伊婀莎”這個名字都被隱去了。


    極惡人神的某種轉變,開始在人們心中升起了陣陣不安。懷疑的種子一經埋下,便會很快生根發芽。


    隻是,她沒想到那一天會來的那麽快。


    當極惡人神不再符合人們的需要時,人們便開始唾棄她了。他們開始厭惡自己所親手擁立起來的人神。


    這些負麵情緒匯聚起來,極惡人神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隻是,她早已決定無視這些情感。諸多情感隻是種羈絆,會拖累自己前行的步伐,倘若不繼續前行,那便隻能迎來毀滅這條道路。


    所以,她要不擇手段地前進。


    即使是除掉那些奉命緝拿自己的怪物大師也無所謂。


    當然,這並非出自她的本意,作為最初誕生的世界,混沌世界的混沌之力遠不是她所能夠掌握的。


    在極惡人神暴走的時候,隻有一位怪物大師幸存了下來。


    “爸爸!”


    布布路難得清醒了,那……那分明就是克勞德·布諾·裏維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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