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文冷眼:「看來你的依仗沒有了。」


    那可以同主子談判的檀軸丟失了。


    南疆王滿目嘲諷:「朕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秉文對他尖銳刻薄的態度不甚在意,慢條斯理道:「大人要見你和皇後,即刻趕往。」


    話音剛落南疆王不可置信的怒目圓睜:「以往不都是朕一個人?」


    秉文笑意不達眼底:「你不是知道答案嗎?」


    無非就是南疆王太過叛逆,惹得主子不高興,要懲罰皇後了。


    斯文白淨的皇帝站在原地渾身發冷,他快步走過牽起皇後的手,話音柔的像是團雲朵:「卿卿別怕。」


    盡管自已的內心也被恐懼充斥,他還是穩住心神扭頭對君臨低聲囑咐:「這次你隨朕一同去。」


    「是。」


    「春花。」


    「陛下請吩咐。」


    「到時如果朕喚你,不論什麽情形都要先將皇後帶走。」


    君臨恭順:「奴婢知曉了。」


    纖長的睫毛遮蓋住她眼中複雜的情緒。


    也許這位弟弟對皇後的愛並不比哥哥少,隻是他太過偏激和瘋魔,行走至今,釀成了一出出慘劇。


    第225章 別管它是啥,先偷再說


    秉文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春花一眼,倒是沒阻攔南疆王頭一次敢帶著下人見主子。


    繞過亭台樓閣,秉文領著二人行至偏僻的湖邊,伸手在涼亭的紅柱上一按,霎時機關千變萬化,從湖底顯出的木橋快速搭建通往彼岸。


    夜色朦朧,水花片片。


    君臨心中訝然。


    又是機關術。


    以南疆與墨家的關係來看,這種工程自然不會是墨家手筆,那麽就隻有公輸家了。


    如果南疆與公輸家緊密相連,那麽她有墨家機關術攻城,南疆自然有公輸家作依仗,絲毫不落下風。


    怪不得巨子之位爭奪失敗後對方並沒有多少不甘,原來還有後手。


    湖麵通往的彼岸是塊禁地,平日沒人敢違抗皇命擅闖,君臨也是第一次來。


    南疆王攔腰橫抱皇後通過木橋走到一座閣樓前,秉文在門外恭敬道:「主子,人到了。」


    「嘩——」


    門被強大的內勁震開。


    南疆王瞭然,抱著皇後進入閣中放置木椅坐好,君臨站在皇後身邊低垂頭顱安靜守候,南疆王一甩衣袖走至最前方的珠簾前,陰鷙的雙目死死瞪著簾後之人,冰冷的聲音字字從牙縫中擠出:「何事?」


    簾後之人話音帶笑:「就這麽和兄長說話的?」


    隨著他的話音響起,一隻修長瓷白的手微微撩開珠簾,枯葉蝶般的棕色飛蛾從那人袖中飛出,搖搖晃晃好似隨時會墜落的星星,在南疆王恐懼的眼神中輕輕停落皇後鼻尖。


    君臨心裏猛的一沉。


    這隻飛蛾,和巨子爭奪賽中樂舟袖中飛出的一模一樣。


    被她一直忽視的微小細節突然變得清晰。


    在景國皇宮同公卿和溫歲禮夜中暢飲時,溫歲禮說過,南疆王手中有隻萬蠱臣服的王蠱,不是圓滾滾的蟲子姿態,而是破繭的飛蛾。


    一層更比一層高的驚濤駭浪拍打她的心房。


    沒錯了,這就是王蠱。


    這就是掌控所有蠱蟲的王蠱。


    南疆王腿一軟跪倒在地,屈辱的朝那人叩首,額頭緊緊抵著地麵,發顫的聲線卑微又驚慌:「皇兄,皇兄我錯了,不要傷害卿卿,我隻有卿卿了……」


    在飛蛾落在皇後鼻尖的剎那,皇後的皮膚忽然鼓動起來,潛藏在體內的數隻蠱蟲亢奮的拚命往鼻尖的方向蠕動,爭先恐後的要來朝拜它們的王。


    青紫的皮膚如同海麵隨風拍打的波浪,一陣又一陣的起伏就連君臨也反胃不止。


    有一隻爬到了臉頰,瘋狂的扭動軀體好像下一秒就要鑽個洞跑出來,屍臭味更濃,君臨眼一垂壓住情緒,眼前噁心又恐怖的畫麵讓她極度不適。


    那人輕笑,嗓音如沐春風:「這般態度才對,切記,如今你是南疆王,自然要以身作則遵禮守禮。」


    「聽說秘圖被……」


    「爹爹!」


    清脆的童音伴隨一陣小跑的腳步聲傳來,珠簾後隱約可見有個孩子撲進了男人懷裏。


    「爹爹你看!這個香爐也會發光!」


    男人笑意多了幾分真實:「團團真厲害。」


    名叫團團的男童拿著香爐模樣的琉璃玉,因為獲得父親的誇獎而高興的笑彎了眼。


    那塊琉璃玉,是越國之令。


    到這一刻君臨怎麽可能還會認不出樂舟,怎麽會不知道發光的又是何物。


    可她的眼神就像一潭死水,癱著張臉毫無破綻的扮演春花。


    發光的東西是五令之一?


    偷了。


    也許樂舟手中不止一個五令?


    那再偷一個。


    她安靜的低垂頭顱隻是一位盡職守則的小宮女,沒人知道她這腦袋裏早在行偷盜之事。


    也不對,大家都是知識分子,怎麽能用這麽難聽的字眼呢,頂多算是拿。


    樂舟是不擔心別人會偷的,因為南疆是他的地盤,更何況知道五令和他真實身份的人太少,每國也就隻有一位能區分五令,能摸到他身邊真不可能。


    可事實往往就是這麽殘酷。


    在帝王圈裏名聲最臭的景帝就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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