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歌和越王多大的仇,生來好像就是為了給他丟臉的。


    「餵——」


    清冷的嗓音在錦歌耳畔響起,他抬眼就看見君臨滿含不悅暗沉不見光的雙眸,那人扼住他的手腕,好像他再作一下,骨頭都給他捏碎。


    錦歌一怔,他無辜:「夫君這般看我做什麽。」


    說著人老實的退出了她的懷抱,也算試探到了她的底線,錦歌其實也不敢再得寸進尺了。


    她這人沒良心的很。


    你對她有點好感想跟她親近,可人家完全沒那個想法,惹她生氣了頭都能給你扭掉。


    他氣鼓鼓。


    誰這輩子要是喜歡上她,那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錦歌退開,野渡補位,但男人正襟危坐顯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正宮模樣。


    那雙銳利的雙眸直直看向臉色鐵青的太皇太後,禮貌道:「貴安,皇祖母。」


    君臨滿意的在案桌遮掩下拍拍他的手背,這門麵她喜歡。


    「嗬。」


    太皇太後冷嗬,君燼教出的都是個什麽敗家子,放蕩不堪沉迷酒色,她替景國臣民清理掉她,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本就是帶著奪權的心思來的,現在隻差一個借日,隻差有人推一把,她要讓君燼瞧瞧,寵愛的小侄子成為階下囚,讓世人瞧瞧,她也可稱帝君臨天下。


    她是有武則天那心的,可是沒人那手段,她的眼界註定了她隻能敗北。


    「皇祖母,佛珠快要捏碎了哦。」


    悠揚的聲線傳來,太皇太後一怔,手指死死扣著的佛珠隨著線的斷開突然崩裂一地。


    她啞著聲看向主位上一手還攬著野渡肩膀的景帝,那人笑的親切,可卻猶如惡鬼降臨。


    鶯歌燕舞的宮殿突然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不敢說話,舞姬趕忙輕手輕腳退下,君燼目露擔憂,看向君臨的眸光欲言又止。


    太皇太後不說話,她的手指還被突然崩裂的佛珠震的發麻。


    君臨一條手臂平搭在桌麵,一條撐著下巴,字音悠悠:「皇祖母可是累了?舟車勞頓想必是倦了,不如先去休息,明日孫兒再去拜訪。」


    那神情,張揚又跋扈。


    全員:「……」


    錯了啊陛下!你是要扮演的窩囊點裝廢降低對方警惕,而不是一臉「你個賤民快快退開一點都不能打看著就糟心」的囂張啊!


    那晚我們怎麽商量的啊!


    你不是說努力試一下的嗎!


    拽的跟二百五似的你幹嘛啊!


    君燼要被她整笑了,人心累的嘆日氣:「母後,小臨說的在理,你先迴去休息吧。」


    太皇太後看了君臨一眼,忽然笑開:「燼兒你扶哀家迴去休息。」


    幼稚的,又愚蠢的把戲。


    「好。」


    君燼朝君臨點頭示意然後扶著她離開。


    君臨從小就聽過傳聞,宮女們有一陣對小叔叔指指點點,不過她了解君燼的為人,這會兒皇祖母是還沒得手。


    她抬眼看向幽靜的像株蘭花的男人,這朵蘭花太久沒見陽光了,十二歲到三十二歲,二十年間最好的年華凋零在了宮中。


    小叔叔一直都是漂亮的,十幾歲時漂亮的像是天上的謫仙,這也不怪皇祖母生出欲望,打著養子的幌子把他扣在身邊。


    可是當君臨三十歲時,他就是四十二歲,她四十歲時,他又是五十二歲,再漂亮的人也抵不過衰老,他的眼角總會生出皺紋。


    她再遲些將他拉出牢籠,那麽他就多衰老了一天,不可以的,那是她心裏最親近的人了。


    君臨知道為什麽小叔叔會這麽疼愛她,因為她活成了他想要的樣子,可以學武,可以肆意的在陽光下奔跑,既然他自已永遠活在陰霾之下,那麽就拚盡全力護住君臨這棵小幼苗。


    君燼不會武,手中沒權力,性子淡然不爭不搶,但卻一直把君臨護在懷裏。


    因為她承載了他所有的希望。


    活著的希望。


    先帝作為父親是失職的,多數陪在產後重病的先後身邊,皇祖母不待見她,其他的公主王爺被分權都去了自已的領地,宮中的親人隻有小叔叔待她好了。


    雖然沒有血緣,但君臨早將他當做真正的家人尊敬。


    不能再等了,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已經很可悲了。


    她緩緩吐出日濁氣,揮了揮衣袖示意大家隨意,抬步就向書房走去。


    明赫、滿川和韞玉自然是跟著她走,就留下錦歌和野渡幹瞪著眼。


    還有一個不問世事悠哉飲酒的行之。


    錦歌:「好煩,我怎麽就不是景國人呢,她商量個事都不能帶我玩兒。」


    野渡沒理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那事問出個什麽頭緒沒?」


    聞聲野渡腳步一頓,眼中的光忽然暗了下來:「嗯。」


    盡管對方處處隱瞞,但那蹩腳的演技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的。


    錦歌靜默的看著他的背影,寂寥又踉蹌,少見的,這次他沒笑。


    總是掩唇笑的雙袖放了下來,唇邊沒有絲毫笑意。


    倒酒聲響起,那人慢條斯理道:「在下行之出自道家,三文錢可為皇貴妃卜一卦,來算嗎?」


    錦歌這才將視線移到自始至終看戲的人身上,他苦惱:「沒有呢,我身上隻有千萬銀票。」


    腳步卻是不停,人晃悠在行之對麵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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