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矣看出對方用了多大的力氣來禁錮他。


    舒歡離開了床,坐到了化妝鏡前的椅子上。


    見人也要跟著過來,他阻止,「你別過來,坐在床上就好」


    裴觀棋的動作一頓,直視著對方眸子裏的厭惡。


    他低下頭,手向後摸上床架,默默坐下。


    「我不想和你訂婚,也不想和你結婚,」舒歡舉起雙手,露出白皙手腕上的印記,「你看,你的愛是有傷害的。」


    我越掙脫,你抓得越緊。


    在你的愛裏,從不顧及我的感受。


    裴觀棋轉過頭不看,在舒歡麵前,一次次表現出自己的執拗,「訂婚、下個月結婚。」


    「裴觀棋,你知道我最喜歡你的哪一點嗎?」


    「什麽?」


    舒歡挺直後背,耷拉著眉眼,俱是疲憊,「我最喜歡那種高高在上,仰望著月亮,卻永遠夠不上的姿態。」


    他渾身像是無力的提線木偶。


    人生的多少年,無論到哪裏,發生了什麽,都是不能反抗。


    他乏了,側身望向裴觀棋,悲悽地笑,「當月亮落下,非得和我這種汙泥混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意思了。」


    刀刀紮入人心。


    裴觀棋站起身,想要朝他邁開腿,想要張開嘴解釋。


    卻發現喉嚨被堵塞,腳步絆住,他萬般說不出話。


    隻是因為...那些話都是聯姻的時候,他告訴舒歡的。


    他說...舒歡是汙泥,怎麽和易家相比。


    他說...他這種家世,怎麽可能會和一個被自己捧出來的演員在一起。


    他還說...


    「樓下還有事,我先走了。」


    裴觀棋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舒歡突然開口,「那你呢?你又喜歡我什麽呢?」


    是玩偶逃跑的不安,還是真正的愛呢。


    這個問題,裴觀棋沒有迴答。


    都不重要了。


    他隻要知道舒歡會和自己結婚,會一直在身邊就行。


    出了房間,裴觀棋叮囑保鏢看護好舒歡。


    他思緒混亂,魂不守舍。


    下至二樓樓梯拐角時,膝蓋一軟,猛地踩空樓梯。


    裴觀棋急忙伸手抓住扶手,手背處的血管凸起。


    扶著起身,整理衣著。


    今晚...


    是他和舒歡的訂婚宴,不能搞砸。


    易書和喻禾趴在窗口,見裴觀棋下了樓梯,出現在一樓宴會廳裏,「時機到了?」


    「沒有,安眠藥不是還沒送過來?」


    不知道易書托誰折騰的藥。


    說是還在趕來的路上。


    易書嘖了一聲,「我再打電話催催。」


    五分鍾後,易書拿到了送過來的藥。


    他捏著牛皮紙包,揣進西裝外套的口袋裏,招唿喻禾,「走!上樓。」


    喻禾點點頭。


    他記仇記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兩個人狗狗祟祟順著樓梯向上,到了三樓的房間,保鏢有了上次的經驗,無論怎麽糾纏,都不願意放喻禾進去。


    沒辦法了。


    喻禾揪過易書,「他總能進去吧?」


    易書雙手背在身後,連連點頭,努力做出老實巴交的樣子。


    「這個...」


    聽聞過裴觀棋和易書聯姻的兩位保鏢,麵麵相覷。


    這是...能進去的?


    萬一進去,前任嘲諷現任怎麽辦?或者勸分又怎麽辦?


    他們可招架不住。


    易書看出了對方的猶豫,想到今晚的計劃,隻能昧著良心說,「放心,我和舒歡是好朋友,隻是想和他說話。」


    「你們都在外麵,我在裏麵,也做不了什麽。」


    做了保證,保鏢還是不願意放他進去。


    門裏,趴在門板上聽著動靜的舒歡猜到可能是喻禾有了什麽辦法。


    他推開門,看看和自己不通氣的易書,又看著兩側的保鏢,使用了和上次相同的話術,「我又不出去,讓他進來就行。」


    老闆的未婚夫執意要求。


    保鏢們也不好再堅持。


    讓出位置,隻盯著易書進去,喻禾卻被關在門外。


    喻禾雙手叉腰,原地轉悠了兩圈。


    他停下步子,挺著胸脯,死死盯著兩位高大的保鏢,「我隻是吐槽了他兩句,倒也不用這麽小心眼。」


    話罷,他哼了一聲,轉頭,乖乖趴到走廊的欄杆處,俯視一樓宴會廳的熱鬧。


    之後...


    他看到了在人群中張望的藺一柏。


    老公長的帥,身材也好,渾然天成的貴公子氣質。


    喻禾想著想著,嘿嘿傻笑。


    腿和腳都扭了起來。


    樓下,頭頂的目光炙熱。


    藺一柏端著酒杯微仰,看到三樓熟悉的人影。


    好嘛...


    宴會上不黏著他,東奔西跑,不知道又在做什麽壞事。


    他輕輕挑眉,嘴唇上揚,向著喻禾的方向舉起酒杯,又淡定自若的喝了一口酒。


    喻禾的傻笑更誇張。


    身後兩個保鏢,看著快扭成蛆的喻家少爺,直接黑人問號。


    我請問呢?這是看到什麽了?


    ...


    房間裏。


    易書進門後,看也不看房間裏麵一眼,連忙拿出東西,就往舒歡手裏塞,「這是安眠藥藥粉,一會給保鏢兌水喝了哈。」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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