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默存的電話關機了。


    徐默存因為工作關係,手機不可能沒電。


    難道這麽快就上了飛機?


    薑宿掛了電話,看後視鏡的時候,卻看見後方的某處地麵有血跡。


    出了停車場,薑宿又給徐默存打了一通電話,還是關機。


    總覺得哪裏不對。


    薑宿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再迴頒獎典禮的現場。


    但當他把汽車開到路口準備掉頭的時候,發現汽車根本停不下來!


    剎車失靈了!


    薑宿在短暫的驚慌之後,迅速的平靜下來。


    有條不紊的開雙閃,報警。


    電話在這時響了起來,薑宿看了一眼,是霍清衍打來的。


    他又看了一眼前方。


    是下坡……


    如果上天眷顧,他有幸能將車停下,若是不幸……


    薑宿接了電話,開了免提。


    「薑宿。」


    熟悉的低沉嗓音,將薑宿強裝出的平靜撕開了口子,恐慌感一下子蔓延開來。


    「霍清衍,剎車失靈了。」清冽好聽的嗓音蒙了層沙似的啞,帶著驚慌失措。


    霍清衍的聲音依舊鎮定沉穩:「我知道,我在你身後,不要怕。」


    薑宿轉眸看後視鏡,果然就看見了身後跟著那輛,他能將車牌號倒背如流的車。


    原本的驚慌,驟然消失。


    在這一刻,薑宿突然明白,再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像霍清衍這樣,哪怕隻是聽見聲音,就能讓他覺得安定平和。


    「你趕緊派人去找大徐,大徐可能會有危險。」汽車定期檢修,剎車失靈絕對是人為,他們從大徐手裏搶了車鑰匙。


    「已經讓人去找了。」


    「謝謝。」


    下坡,車速加快,薑宿連屏息,不敢大聲喘氣。


    霍清衍大約是察覺出了薑宿的緊張,繼續和薑宿說話。


    「知道你不想聽,但我還是要再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你……」


    薑宿開口,又被霍清衍打斷。


    「我其實沒有你想像的那麽厲害,尤其是在麵對霍振珩的時候最無能,我在他的掌控之下生活數年,如同驚弓之鳥,隻要與他相關的事都無法冷靜思考,溫泉山莊那晚也是如此,林斯越的死活我不在意,我當時就想,你和霍振珩聯手了,活不活也無所謂了,幹脆先掐死你,我再去陪你……」


    他當時的確就是那樣想的,連薑宿也背叛他了,活不活也無所謂了,幹脆一起死了算了。


    但後來還是下不去手,也不敢再待下去,害怕自己真的殺了薑宿,更害怕薑宿發現他的無能懦弱,所以臨走前又高高在上的放了句狠話說要讓薑宿給林斯越陪葬。


    明明小命快要不保的人是薑宿,可霍清衍卻一副交待臨終遺言的語氣。


    更可氣的是霍清衍說的話。


    「你他媽是讓我感謝你的不殺之恩嗎?」


    薑宿說完這句話,目光一凝。


    汽車已經快開到盡頭了。


    盡頭是臨著江的慶江路,稍有不慎會飛車進江裏。


    跟在他身後的霍清衍也知道前方的路況,沒再出聲。


    薑宿小心翼翼的打著方向盤,眼看著就能平安轉彎過去。


    可一輛麵包車迎麵沖了過來。


    薑宿出於本能的避開。


    電話裏傳來霍清衍夾雜著驚慌的嗬止聲:「薑宿!你幹什麽!」


    正常情況下是可以避開的,可現在剎車失靈了。


    薑宿的汽車徹底失控,直直的往江裏衝去。


    他恍惚想起前幾年的一樁連環車禍,掉進江裏的兩輛車裏十個人,無一生還。


    他緩緩閉上了眼。


    其實是有些不甘心的。


    「哐!」


    重物相撞的巨大聲響震得耳朵生疼。


    薑宿睜開眼,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抵在車前,強行抵住他的車。


    電話一直沒掛,手機裏再次響起霍清衍的聲音。


    「下車!」


    薑宿拿著手機,手忙腳亂下了車。


    「霍清衍,你能下車嗎?告訴我該怎麽做?」


    他站在霍清衍的車前,腦子裏一片空白:「你別不說話啊,你那麽聰明,你想想辦法!」


    透過擋風玻璃,薑宿看見霍清衍在笑。


    「薑宿,我這個人,自私卑劣,最幸的事是曾經被你愛過,最不幸的事是我最後還是弄丟了你。」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還未消散,一輛車猛的衝過來撞上薑宿的車。


    伴隨的一聲巨響,霍清衍的車在薑宿眼前掉進了江裏。


    薑宿轉頭,看見了那輛車裏麵目猙獰的白牧。


    第156章 二十歲的霍清衍,看起來就過得不快樂


    霍清衍的車掉下去之後,薑宿的車前沒有了支撐,也跟著掉了下去。


    薑宿沖向圍欄邊上。


    兩輛車都已經沉了下去,毫無蹤影。


    往下隻能看見滾滾江水。


    薑宿想叫霍清衍的名字。


    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


    「宿宿!」


    有人大力的將他從圍欄邊拉開。


    入眼是徐默存嚴肅驚慌的臉。


    徐默存的嘴皮翻動,隻不過薑宿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麽。


    「大徐,你沒事就好。」


    薑宿的聲音很輕,徐默存卻將他拽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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