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陛下。」


    眾人麵前,宋揚也不得不行了個無聲的禮。


    「起來吧。」李瑾玉的目光從宋揚身上移到那副牌上,聲音裏帶著些許不悅,「這麽晚不休息,在玩什麽呢?」


    「臣妾心血來潮,想請宋揚公公教臣妾打牌。」


    「他又說不了話,怎麽教?」


    偷溜出來的宋揚沒想到自己會被抓個正著,心裏也有點打鼓,這話一聽就知道不太對勁,李瑾玉明顯還帶著點怒氣。


    【不是去月華宮了嗎……怎麽忽然移駕永寧殿了?是有人通風報信還是小皇帝忽然想起了煙嬪?】


    他暗暗嘟囔著,還想著如果是後者自己真是倒黴透了。


    「是臣妾失禮了。」沈雪煙臉上依然掛著笑,「今日多謝公公賞臉,公公也乏了吧?」


    宋揚看了一眼李瑾玉遲疑地點點頭。


    沈雪煙見他果然要走,不知道為何又補充了一句,「公公可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啊。」


    李瑾玉聽後臉色越來越陰沉,他進來後甚至沒坐下,一此時徹底失去了耐心。還率先往外走了兩步,看宋揚還慢吞吞的,冷聲道,「還不走?」


    宋揚不敢再遲疑,跟著出去了。


    繡兒微張著嘴,沒想到皇上來永寧殿,居然連口茶都不喝,氣沖沖地來,又氣沖沖地走了。


    「娘娘,陛下這是何意啊?」


    沈雪煙卻比宋揚來之前愜意多了,她慢吞吞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且放寬心,陛下不是來找本宮的。」


    跟著李瑾玉來的小太監全被他遣迴去了,隻剩下李瑾玉和宋揚兩人。


    李瑾玉一出永寧殿就沒迴頭看過宋揚,宋揚追了兩步見他越走越快,索性不追了。


    【腳酸,我跟不上了。】


    前麵那人才終於發現自己身後人沒跟上來一樣,這才停下了腳步。


    「怎麽走幾步腳就酸了?」


    李瑾玉無奈嘆了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四下無人,李瑾玉的大手毫無顧忌地牽住了宋揚。


    「今夜怎麽想來煙嬪這兒玩了?」李瑾玉氣消了不少,臉上也柔和了不少,「是不是自己在幹清宮待著無聊?」


    【嗯……有這個原因但不多。】


    李瑾玉低頭想看宋揚的表情,試圖從他臉上查探那句話是氣話還是真心話,但宋揚垂著頭避開他的目光,迅速從懷裏掏出了一張疊好的紙。


    【煙嬪給了我這個。】


    紙張展開後,李瑾玉瞧了兩眼。


    「江南?」


    【嗯,這是張遊北的老相好住址。】


    李瑾玉接過紙張,「我知道了。明兒一早就讓人去這瞧瞧。」


    他抓起宋揚另一隻手,手背上有不少墨漬,那是宋揚提筆寫字後難免蹭到的,所以宋揚不太愛寫字,更多時候喜歡一言不發。


    李瑾玉輕輕為他擦拭著墨漬,宋揚還頗為不安地左瞧右看,確信沒人後才抬起頭與李瑾玉對視。


    【嗯?怎麽不迴去?迴去洗洗就好了。】


    李瑾玉這才收迴手,又裝作不經意問道,「剛剛煙嬪說的約定是什麽?」


    【她說她有李成玉與舊黨勾結的證據,她有個兄長在京內默默無聞,卻知曉很多內情,讓我改日去見見他。】


    沈雪煙拿出了極大的誠意想要投靠宋揚。


    如果真能找到解藥,宋揚還欠她一個人情呢。還有舊黨勾結……是擁護白秋漾的前朝餘孽,已經徹底被李成玉收入麾下。


    自國師死後,李成玉的步伐與原書裏大相逕庭,饒是宋揚有係統,也難以正確預測他的黨派,如果有人可以提供名單那是最好的。


    「知道了。」李瑾玉想了想又道,「這事先不急,明日我會派差事給李成玉,江南那也會快馬加鞭讓人去辦,等你嗓子恢復了再去找她兄長。」


    【好。】


    【陛下怎麽忽然來月華宮了?】


    宋揚問道。


    往日李瑾玉都得睡一個晚上,翌日早朝時才會離去。所以宋揚今晚才會這麽肆無忌憚,隻是現在看來李瑾玉是純粹來抓自己的。


    「我在就寢前讓穀荔去看過,他說你不在。」李瑾玉側過頭看他,「今夜我去梁妃宮裏,沒帶上你,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他說得認真,宋揚下意識張嘴想否認,沒發出聲音後才頓覺自己現在發不了聲。


    【好像我多願意跟著去看似的。】


    宋揚確實不樂意。不管是和以前一樣逢場作戲,純蓋被子還不聊天,或是老夫老妻般……哪一樣都讓宋揚覺得眼睛疼。


    李瑾玉今夜會翻梁妃的牌子,有大臣不斷上奏要李瑾玉重視子嗣問題,還有太後時不時的催促,李瑾玉為了堵眾人之嘴,不得不翻一個嬪妃的牌子,至於是誰……都是無關緊要的。


    隻是,李瑾玉自己置身其中時,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但在聽到宋揚居然漏夜仍在嬪妃宮中時,他心裏又酸又澀又痛又怕,明明知道宋揚不能人道,但心裏總有一股不安感。


    若是……若是他心裏更記掛的人變成了別人呢?


    光想到這兒,李瑾玉就覺得渾身發冷。


    偏偏此刻宋揚還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剛剛與沈雪煙也玩得那般開心。


    「對不起。」李瑾玉道。


    他牽著宋揚的手在寂靜的深宮裏穿梭著,一同往幹清宮走去。


    李瑾玉記得,生母死去那一夜,他也在深夜走過這一條路,當時天上掛著圓月,明明那麽亮,可十三歲的李瑾玉哭得眼睛都是腫的,根本看不見路上的任何東西,也走得磕磕絆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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