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立陽高中的考點外,翹首以盼多時的家長們都聚集在校門口,許多人手裏拿著包裝精美的花束,眼睛定定望著校內通向大門的那條林蔭大道,尋找著自家考生的身影。


    有些家長沒有擠到前排,視線受阻,甚至站到了一旁的石台上,伸長脖子往裏眺望。


    喬鹿艱難地擠在人群中,頭上戴著的帽子都被擠歪了,他伸手扶了扶,餘光裏瞥見校門打開,陸續有人走了出來,連忙踮起腳,在烏壓壓的人頭裏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懷裏抱著一束茉莉花,擔心花被壓到,一直小心用手臂護著,外側的皮膚都被磨得輕微泛紅了,懷裏的花依然像白色的小星星一般漂亮完好。


    抱著花,喬鹿幾乎是剛抬頭,便在人群中看見了林潮生。


    身形格外高挑的林潮生,哪怕是在擠擠挨挨的人堆裏,也實在非常顯眼。


    而在喬鹿看見林潮生之前,林潮生的目光不知何時,便早已落在了他身上。


    在喬鹿的視線中,林潮生正大步走著,朝他的方向而來。


    目光相觸的瞬間,喬鹿的眼睛裏仿佛揉進了光,那光芒細碎但澄澈,比他懷裏小星星一樣的花朵更加耀眼。


    他唇角露出笑容,捧著花束,小心避開人群,一步一步,也朝林潮生的方向跑去。


    「潮生哥哥!」


    撲到林潮生張開的懷抱中後,喬鹿仰著頭,眨著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歡快地喚了人一聲。


    聲音清脆愉悅,像隻在親近的人麵前咿呀叫著的小百靈鳥。


    喬百靈鳥剛叫完人,下一秒,就雙腳離地,被人攔著腰抱了起來!


    在初夏暖意灼灼的夕陽下,喬鹿環著林潮生的脖頸,被抱著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


    此時,喜悅壓過了羞澀,喬鹿頰邊酒窩淺淺,將頭埋進林潮生的肩膀上,笑著對人說:「潮生哥哥,恭喜你考完啦!」


    被放下後,喬鹿忍下淡淡的羞意,努力忽略兩人身遭來來往往的人流,將手上拿著的花束捧好,遞到一瞬不瞬看著自己的林潮生眼前。


    「是,給你的禮物。」


    林潮生送的花,每天一束,喬鹿家裏的陽台,儼然成了一個小型花圃。


    但給林潮生送花,這還是第一次,喬鹿有些說不上來的緊張。


    林潮生看著麵前低著頭、給自己遞花的喬鹿。


    忽的,他輕笑了一聲,然後接過茉莉花束,牽上喬鹿的手。


    「我家小鹿送的花呀。」林潮生彎腰,看到喬鹿漸漸泛紅的耳垂,唇邊的弧度漸深。


    借著花束的遮擋,林潮生俯身湊近,潮熱的濕意擦過眼前淡紅的耳垂,感受到麵前人細細的抖後,才慢慢退開,然後重新把人抱進懷裏,低嘆著道:「我很喜歡。」


    「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喬鹿身上總是很容易沾染上別的氣息。


    抱過茉莉花束,此刻身上,便沾上了許多茉莉清淡的香味。


    林潮生抱著懷裏的人,總覺得,他身上的花香,仿佛比手上的花束,還要濃。


    「潮生哥哥……」


    「好了嗎?」


    「我們……迴家吧。」


    在眾目睽睽之下,喬鹿還是很容易害羞,被抱了沒一會兒,便伸手抓了下林潮生的衣擺,小聲催他。


    最後揉了一把喬鹿的頭髮後,林潮生將人放了出來。


    林潮生一手拿著花,一手伸到喬鹿這邊。


    喬鹿自然地靠過去,攬著林潮生的手臂,走出一段路後,沒有剛才那麽不好意思了,便開始跟他咬著耳朵說話:


    「今天陳姨一大早就出門了,買了好多好多菜,陳姨說,她晚上要把拿手好菜都燒個遍,讓我們一人能吃三碗飯!」


    「我媽媽馬上下班了也會過來,她會把我挑的那個蛋糕帶來,我跟你講,這個蛋糕超好吃的,我特意讓人家少放了糖,不會膩!你要全部吃完才行!」


    「還有……」


    一路上,喬鹿抓著林潮生的手臂,開心小鳥一樣在林潮生耳邊嘰嘰喳喳,繞著人歡快地說著晚上的安排。


    林潮生看著路邊的車,把喬鹿護在裏側,傾耳認真聽著,時不時迴應一句,更多時候是按著喬鹿,讓他注意看路。


    晚上的晚餐非常豐盛。


    如喬鹿所說,陳姨在廚房裏忙活了一天,最終擺上桌麵的菜,無一不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著,都能讓人饞的不行。


    兩家人聚在一起,喬楚楚看著眼前的一大桌子菜,戲言喬鹿在這邊吃的東西這麽好,迴家去吃自己做的,那生活水平可是下降了一截,說要跟陳姨好好偷一下師才行。


    引得眾人連聲調侃起來,陳姨臉上笑意不斷,頗不好意思地說過獎了。


    桌上擺了一瓶酒,除了喬鹿被按著不許碰,其餘人麵前都滿上了一杯。


    「來,我們一起碰一杯。」


    「祝兩個孩子都前程似錦,歲歲平安。」


    「常相聚!」


    林書致話音落下,喬鹿舉著杯中的旺仔牛奶,和眾人一起,杯盞相碰,擊出「叮噹」的清脆聲響。


    一頓飯吃完,桌上喝得盡興的大人們都有了些醉意。


    喬楚楚許久沒跟朋友這麽聚過,也多喝了些。


    正好第二天是周末,喬楚楚休息,立陽高中明天留了一天給高三生清理學校的「財產」,喬鹿也不用上學。於是林潮生爸媽直接拍板,把兩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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