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喬鹿已經跟著林潮生迴到了家裏,頂著兩隻哭紅的眼眶,喬鹿被林潮生按進了被窩裏。


    陷入柔軟的枕頭中後,喬鹿將自己裹成了一團,很快便唿吸清緩,睡了過去。


    林潮生站在喬鹿床邊,靜靜看了人一會兒,確認他睡熟了,才轉身出去,輕輕將門帶上。


    喬鹿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到晚上七點了。


    他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腦袋陷在橙黃色床單裏,雙眼睜開又閉上,緩慢眨了幾下,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


    緩了一會兒,又伸了個懶腰,喬鹿坐了起來。


    剛清醒一些,鼻尖便嗅到了濃鬱的排骨湯的香味。


    喬鹿這下眼睛完全睜開了。


    味道是從房門的縫隙中飄進來的。


    「潮生哥哥?」喬鹿上半身靠在床頭,擁著被子窩在床上,試探性地朝門外喊了一聲。


    沒一會兒,房門被推開,林潮生圍著圍裙,走了進來。


    「醒了?」林潮生站定在喬鹿床邊,把他房間的大燈打開,看著床上把依然把自己裹得好好的喬鹿,問道。


    喬鹿點點頭。


    門打開後,排骨湯的香氣越發濃鬱。特別是林潮生走近之後,喬鹿覺得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排骨湯的味道。


    「餓了?」


    林潮生默默看了一眼喬鹿,瞥見人疑似悄悄在被窩裏揉肚子的動作後,挑了挑眉,看著喬鹿道。


    喬鹿再次點頭。


    「餓了就起來。」


    飯桌上,散發著濃稠香味的玉米排骨粉絲湯被放在正中間,還有一個杭椒炒牛肉和小白菜。雖然都是很家常的菜式,但是賣相很好,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


    兩人坐好後,咪咪也踩著貓步慢悠悠地晃了過來,它先是走到林潮生腿邊蹭了蹭,然後便過來跟喬鹿貼了貼,最後窩在喬鹿腿邊,盤著身子攤成了一張貓餅。


    「咪咪這兩天好像不愛吃東西了。」喬鹿揉了揉咪咪依然很有分量的肚皮,用一條小魚幹在咪咪鼻子前晃了晃。但咪咪毫無反應,隻「咕嚕咕嚕」地窩在那裏,看起來對平常喜愛的小魚幹毫無興趣。


    喬鹿露出擔憂的神色。


    林潮生捏著湯勺,盛了一碗排骨湯放到喬鹿跟前,眼皮微抬,看著喬鹿手下幾乎胖成兩個球的橘貓,淡淡道:「別操心它了,它吃得比你多。」


    喬鹿反駁:「你瞎說。」


    為了證明自己比咪咪飯量大得多,喬鹿專心幹起飯來,最後幾乎大半的菜都進了喬鹿的肚子,還喝了兩大碗湯。


    然後,喬鹿成功把自己吃撐了,窩在沙發上懶洋洋得不想動彈。


    林潮生喝完水過來,看到的就是沙發上緊緊挨著的兩個糰子,喬鹿和咪咪一左一右,以幾乎同樣的姿勢團成一團,看得林潮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冰淇淋,想不想吃?」林潮生微微彎腰,突然對著喬鹿問道。


    喬鹿先是一愣。


    現在天氣轉涼了,林潮生已經不讓他再吃冰淇淋了,今天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剛想點點頭說想吃,但一動彈,喬鹿的肚子就向他提出抗議。


    喬鹿癟癟嘴,不情不願地搖了搖頭,遺憾地迴答:「吃不下呀。」


    現在喬鹿理解咪咪了,它並不是胃口不好,隻是大概白天吃得太飽,再美味的小魚幹也吃不了了。


    喬鹿眼神幽怨,看著林潮生半蹲在自己麵前,甚至還拿出了一顆糖果在他眼前晃悠。


    「糖呢?吃不吃糖?」林潮生的聲音響起在喬鹿耳邊,明明語調也是如平常一般淡淡的。但喬鹿總覺得從中聽出了一絲絲調侃的意味。


    喬鹿睜大眼睛狐疑地看了看林潮生,搖著頭將手心貼在林潮生額頭上,嘴裏嘟囔著念叨著:「潮生哥哥你沒事吧?生病了……」


    林潮生輕笑了一下,把喬鹿擱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拿下來,就著這個姿勢將人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喬鹿平時的肚皮就是個橡皮肚子,吃完飯嘴裏也不停著。


    今天連糖都吃不下了,可見是真的撐著了。


    喬鹿被林潮生給拉出了門,說是吃撐了不能窩著,要他起來走動消食。


    今天天氣不錯,天上星星一閃一閃的,倒是比那天他們特意去山上看的還要多上一些。


    小區住戶不算多,兩人出來後隻零星碰到幾個散步或者遛狗的人。


    其餘人主要集中在中間的小廣場上,跳廣場舞和下圍棋的叔叔阿姨占了大半。


    秋天的晚上有些冷,喬鹿將臉埋在豎起的衣領裏,隻露出半張臉龐,垂著眼睛慢悠悠跟在林潮生身側,沿著小區裏的林蔭小徑走著。


    這邊路上路燈間隔要比一般的路遠,燈光也似乎要更暗一些,喬鹿本能地有些緊張。但這緊張很快便消失了,因為,每到兩個路燈中間,光線最暗的地方時,林潮生就會在黑暗中牽住喬鹿放在身側的手,待走到光線亮一些的地方,再把他的手鬆開。


    如此反覆。


    最後走完一圈迴到單元樓下時,喬鹿輕輕唿出一口氣,眼眸澄澈,沒有其他特別的情緒。


    林潮生看著喬鹿,兩人的身影被單元樓下的路燈照著,拉出長長的影子。


    他突然輕聲開口:「剛才,有害怕嗎?」


    林潮生特意帶著喬鹿走的樹蔭下的小路,光線會暗上不少,路燈的排布也因為綠化而顯得稀疏,跟他們平常放學迴家走的那段路相比,要黑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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