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途山地處西域與中原交界之地,與中原腹地相距較遠,與西域相距則較近,羅朝手底下的人受傷了,無法得到補充,宇文馥知道這一點,他自己則不然,可以就近補充人手。


    翌日,山下依然是絡繹不絕有人上來,觀看隕石,一整天都是如此,熱鬧非凡。


    羅朝已命人將重傷的兵士帶了迴去,因此此刻在山上就隻有十餘人。


    是夜,周以彤找來仇百落商量,說道:“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等宇文馥休整完成,他必定會卷土重來,那時我們就真的無法抵擋了。”


    仇百落說道:“你想怎麽做?”


    周以彤麵露絕然之色,說道:“炸掉石頭。”


    仇百落沉吟一會,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見仇百落沒有反對,於是周憲揚就命人連夜返迴,準備火藥去了。


    日出日落,又過了兩日,迴去的人快馬加鞭,終於在這天夜晚時將火藥帶了過來。


    是夜,月朗星稀,周以彤說道:“事不宜遲,這就動手吧。”


    仇百落與周以彤等人跳上巨石,周以彤又說道:“那就勞煩仇大哥了。”


    仇百落嗯地應了一聲,然後就站到巨石中央,將鐵棍豎起,運轉內力,篤地一聲插了下去。


    鐵棍沒入巨石半尺來深,仇百落隨之將鐵棍抽出,然後又是一棍捅了下去。鐵棍又沒入半尺來深。


    如此這般再三施為,過了一刻鍾,巨石上已被捅出了一個兩米來深的小洞。


    見此情景,羅朝歎道:“仇老弟這內力,當真是無人能敵,毀這巨石,就有如切豆腐一般。”


    仇百落笑笑,以示迴應。


    之後的時間,仇百落又在小洞與邊緣的中間地帶處打了八個同樣的洞口。


    做完這一切之後,不待分說,周憲揚就拿來火藥,灌了進去。


    將洞口封好,裝上引線,點燃,眾人跳下巨石,跑出二十來丈遠。


    引線一點一點燃盡,過不多時,轟地一聲轟天巨響。


    巨石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石散落一地。


    這時,羅朝手下那些兵士早已將籮筐挑了過來,開始裝碎石。


    月光照在山頭上,兵士們就這麽來來迴迴,將碎石挑到山上,散落在各處。


    不覺間,天邊已漸漸露白,大坑裏的碎石也被清理一空。周憲揚說道:“羅將軍,你們可以撤了。”


    羅朝問道:“你們不一起走嗎?”


    周憲揚說道:“我們再多呆兩日。”


    羅朝不再追問,招唿一聲手下之人,連夜撤走了。


    天漸漸亮了,太陽爬上山頭,此時又有人來到山上觀看隕石。


    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大坑,有人埋怨道:“不是說有隕石嗎?怎麽不見?”


    仇百落混在人群中,說道:“本來是有的,昨日我還看見了,但現在卻沒有了。”


    那人疑惑,問道:“昨日有,今天怎麽就沒有了?”


    仇百落說道:“昨夜我聽見一聲巨響……”然後就不說話了。


    那人急了,旁邊的人也急了,有人催道:“你倒是說話呀,聽見一聲巨響,然後呢?”


    仇百落一臉為難之色,說道:“我怕我說出來你們不信。”


    旁邊有人接口道:“你不說出來,我們怎麽知道要不要信呢,你快說。”


    仇百落沉吟半晌,說道:“我聽見一聲巨響之後,然後就看見那石頭衝天飛起,又飛迴天上去了。”


    眾人一聽,覺得不可思議,有人質疑道:“這怎麽可能呢?”


    仇百落順著他的話說道:“你看,我就說你們不信吧。”


    那人又質疑道:“可是這石頭怎麽會飛呢?”


    仇百落說道:“上天掉下來一塊石頭,就是天神不小心掉下的一塊銀子,本來就是無心之舉,但石頭落到人間之後,卻有人造謠,說這是天罰,是上天要懲罰大夏國,天神聽到了這些話語,心想,這哪能行啊,我就是不小心丟了一錠銀子,但是你們卻誣蔑我,說我要懲罰一個國家,這個罪名我可不能背,於是一發怒,就把石頭撿起來,收迴去了,就像是人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銀子一樣。”


    仇百落這番話語,眾人聽後,大部分人若有所思,小部分人迷茫,極小一部分人冷笑。


    仇百落接著又說道:“各位可別不信,聽說那巨石有兩三丈大小,若不是天神出手,又怎麽會不見了呢?”


    眾人一聽,一時間也摸不清其中原由,隻能姑且信之。


    沒有隕石可看,眾人便都是一臉失望之色,泱泱下山去了。


    一波人走後,又有一波人上來。仇百落照樣是混在人群中,向他們講解著天神將隕石收迴去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午後,仇百落迴到帳蓬中用飯,周以彤問道:“天神把隕石收迴去了,這鬼話有人信麽?”


    仇百落說道:“那些讀過幾年書的自然是不信的,但普通民眾又有幾人有機會讀書?大字不識一個的他們,最喜歡聽的就是故事了,特別是這種神話故事。隻要他們信了,那極少數不信的人又有什麽關係,隻要民心安穩就行。”


    “看來不能光讓來這裏的人聽神話故事,也得讓那些沒來的人也聽聽神話故事才行。”周憲揚一笑說道。


    仇百落笑道:“那就是你要做的事情了。”


    周憲揚說道:“一迴去,我就讓人把這故事傳入民間。”


    吃過午飯,仇百落暫且休息一陣,由周以彤和周憲揚前去,和前來觀看隕石的人講解天神收迴隕石的故事。


    宇文馥還在想著要怎麽奪迴隕石,再次刻上大字,大肆宣揚天罰的言論,此刻突然聽說隕石不見了,又哪裏還能坐得住。一經休整完畢,集結了人手,他就連夜趕上烏途山。


    來到山上,仇百落三人已在那裏等候,宇文馥見到大坑裏空空如也,再看仇百落他們,眼裏已要冒出火來,但終究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仇百落卻說道:“宇文馥,你來晚了。”


    宇文馥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說道:“仇百落,算你狠。”


    說罷,宇文馥作了一個手勢,他手底下的人就舉起弓箭要射仇百落他們。


    隕石已毀,仇百落已不願與宇文馥再糾纏,隻見他身形一展,就往山邊掠去,周以彤和周憲揚緊隨其後。


    嗤嗤嗤……


    箭矢如疾風驟雨一般射來,但仇百落三人早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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