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陵,你說我自私也好,怪我負心也罷,可你該當明白,我與裴瑕……我與他……”


    嗓音不覺有?些哽噎,掐著掌心的手指亦越發用力,沈玉嬌深深吸了口氣,克製著情緒繼續道:“我與他不可能分開的,恩情不允許,孩子不允許,父母親人不允許,世俗眼?光也不允許,我不行……我做不到……”


    到這一刻,沈玉嬌不得?不承認,她的膽小與怯懦。


    她不像謝無陵,無父無母,無拘無束,打從一出生開始,她便是“沈家女”,後又成了“裴氏婦”。


    她享受著這些身份帶來的錦衣玉食、風光體麵,便也要承受身份之下的責任與束縛——


    若要拋卻?這一切,隻為追求那份心動?與自由,代價實在太大。


    那代價,她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


    兩害取其輕,她隻能捨棄掉,這段她此生可能得?到的,唯一的,最真摯熾熱的愛意。


    “謝無陵,是我對不住你,我負了你……”


    沈玉嬌眼?眶難抑地濕了,一顆心好似也被摁在酸澀無盡的苦水裏?,漲痛著,撕扯著,輕柔嗓音也變得?沙啞:“你忘了我吧。”


    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他這顆寶貴赤誠的心,該當給予更值得?的小娘子,而?不是給她。


    “謝無陵,不值當的。”


    她仰起?臉,淚眼?朦朧地朝他笑:“你這樣好,定能覓得?一位賢妻,她會?一心一意對你,會?給你繡很多香囊,也會?給你生很多的孩兒,你們會?過?得?幸福美?滿,會?一起?白頭到老……”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值不值當。”


    謝無陵斂了笑,深深望著她:“嬌嬌,我說過?,我這輩子隻有?一個妻子,那便是你。”


    “我在土地廟裏?發過?誓的,這輩子對你一心一意,絕不負你。若有?違誓,那是要造天打雷劈的,難道你想我死麽?”


    “你別胡說。”


    沈玉嬌喉間好似堵了塊刀片,鐵鏽般的澀意在舌根瀰漫著,幾乎語不成調:“這不算你違誓,是我有?負於你。冤有?頭債有?主,老天爺要算帳也是尋我,與你無關。”


    “說這種傻話。”


    謝無陵擰眉,再看她淚盈於睫,故作?疏離的模樣,不禁抬手,輕碰了下她纖長的睫毛。


    那滴淚就落在他的指尖,濕潤潤的,好似在他心間下了一場大雨。


    “別難過?了。”


    他擦了擦她的眼?角,溫軟的觸感讓他不捨得?撤迴,索性把心一橫,捧住了她的臉。


    在沈玉嬌驚慌的目光下,他上前一步,高大身軀離得?很近,幾乎將她圈入懷中一般。


    “謝無陵……”她急急推開。


    “嬌嬌,別急著推開我,你先聽我說。”


    男人挺拔身軀如山,巋然不動?,俯身望著她,語氣鄭重:“我知道,這世道對女子本就更為苛刻,你夾在我與裴守真之間,左右為難,最為煎熬。是以我從不逼你,也從未要求你對我一心一意、或是為了我,與那裴守真鬧得?不快……當初你被他帶走,我也從未怪你,怪就怪我自己沒本事,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現如今,你選擇與他過?,想與我斷了,我也能理解……但?要我忘了你,另娶他人,那絕無可能。”


    聽他前半段,沈玉嬌還覺心下動?容,愈覺虧欠,待聽到他最後一句,她錯愕抬眸,感到無力:“你怎的這麽執拗?”


    “執拗?或許吧。”


    謝無陵朝她笑了笑:“嬌嬌,我知道,或許在你心裏?,我遠不如那個裴守真。他那個人,雖說慣愛裝腔作?勢,可他家世好、相貌好、才學好、甚至與你相識的時機都比我早。我呢,一個沒人要、萬人嫌的小地痞,沒家世、沒背景、也沒什麽學識,唯一能與他抗衡的,除了這張臉,便是待你的一顆心。”


    “我知道你或許不信。從前我與你說時,你便不大信。但?真的,我謝無陵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很難形容那是一種的感情,打從在破廟裏?,掀開神龕簾子的剎那,她那雙驚慌又明亮的眼?,就深深地望進了他的心裏?。


    待到他將她從土地廟裏?抱迴去?,她的身子那樣輕,像一片羽毛,卻?又重若千鈞。


    他看著她昏迷不醒的髒兮兮小臉,心裏?想著,老天爺虧待他半輩子了,總算大方一迴,給他送來個媳婦兒。


    雖說是撿一送二,但?養一個也是養,養一雙也是養,人口多,也熱鬧,有?了媳婦有?了孩子,院子才能叫做家。


    “嬌嬌,你可以把心分給裴守真,但?你不能替我做主,讓我忘了你,或是將我推給別人。”


    “若是可以,在你心裏?給我留一個位置……不用太多,隻要存的下謝無陵這三個字就成。”


    “哪怕這輩子都無法與你名正?言順做夫妻,我也不後悔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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