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在這期間,安童在柴正的指引下,已經穿過了多個裝扮著花枝的街道和巷口,來到夢樓前停了下來。


    夢樓位於古城的南角處,位置較偏,若不是今日是花聖會,恐怕很難有人會來這裏觀賞。


    在一座衰敗的院落裏麵,矗立著一座曆經滄桑的古樓,沒人知道這是誰人所建,又為誰而建。


    安童好奇的看著已經爬滿院牆的藤蘿和伸出牆外的花朵,又摸了摸已經腐朽的大門。


    她實在不知道為什麽它會是花聖會的三大奇境之一。


    這時候一直不吭聲的柴正說道:“長姐,你要來這裏做什麽?”


    安童看著柴正,笑著迴答道:“弟弟!這裏這麽幽寂,為什麽會是花聖會的奇境之一呢?”


    “哦!這個呀,長姐你難道忘了嗎?夢樓隻有在花聖會的這一天,才會出現雲梯,這個時候人們才可以從雲梯進入夢樓裏麵。”


    “那為什麽咱們沒有看見雲梯呢?莫非今日與他日有所不同?”


    柴正聽後,木訥了一會兒,然後直接拽著安童,來到夢樓的側麵,一座由藤蔓搭接在一顆矮樹上的雲梯,呈現在安童的眼前。


    雖說大家喚它雲梯,實際卻是雲橋,上麵很寬,並不狹窄,同時走兩人也不嫌擠,雲梯的另一頭則直接搭進夢樓裏麵。


    安童好奇的走了上去,當走到雲橋的中間時,忽然一陣黑風摻雜著泥沙從她的身邊掠過。


    她見狀,更加有所向往,於是她往前越走越遠。


    柴正看後,不敢讓她一個人進到夢樓的裏麵,於是連忙追了上去,緊緊的跟在安童的後麵。


    安童看見柴正過來後,詭異的朝他笑了一笑,然後像是故意一般不聽勸阻的往前麵走去。


    過了一會兒,柴正發現安童已經到達了藤蔓位於夢樓的盡頭,此時正在伸手招唿著他。


    柴正看後,不敢停留,也快速的走到藤蔓盡處,在那裏與安童會合之後,一起走進了夢樓。


    夢樓的裏麵大都腐朽,唯有支撐它的柱子異常堅固,雖然上麵滿是塵土與蟲蛀,但是依然挺立。


    夢樓共有三層,安童和柴正此時進入的是被藤蔓穿透的二層。


    夢樓裏麵的絲幔尚有殘存,蛛網繞梁,一把落滿塵土的古箏和寫滿詩句的屏風,可以想象這裏當初的模樣。


    突然他們周邊想起了熟悉的西域音樂。


    安童一聽,“咦!這不就是那日我在宋國公府花園,聽見的曲子嘛!”


    想到此處,安童開始有些警覺,然而她的身體卻突然發起熱來,她忽然感覺那天的事情又要重演。


    柴正看後,從身上拿出來一麵小銅鏡,照了照安童,安童便恢複了正常。


    安童伸過手去,一把抓住銅鏡,對柴正說道:“弟弟!你的鏡子哪裏來的?”


    “長姐,你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嗎?這個是你救命的東西,是母親從一個道士手中求來的。”


    “那年我去侯府看你,你異常驚慌的把它交給了我保管。”


    安童聽後,十分驚訝,並開始沉默了起來。


    但想了一會兒,感覺不對,連忙拽著柴正,二話不說的往外跑去。


    他們到了外麵的雲梯上,安童衝著裏麵喊道:“是誰在裏麵裝神弄鬼,給姐滾出來!”


    突然間,他的眼前有如夢幻,夢樓的裏麵居然坐著一位長發飄飄的女子,她身穿紅豔長裙,用手彈起了古箏,在這之前兩人看到的破敗景象,轉瞬不見。


    此時安童和柴正開始感覺頭腦發脹,眼前發昏。


    忽然間,他們已經迴到了夢樓中來,一身紅裙的女子正看著他們,輕撩絲發,暗拋媚眼。


    柴正有所意識的拿出銅鏡,對著自己和安童照了起來。


    這一照讓他們很快恢複了意識,兩人發現各自正躺在雲梯上,迴憶起剛才的畫麵,讓他們感到驚奇,於是兩人牽著手,想要解開這個疑惑,再次往夢樓裏走來,結果裏麵什麽也沒有,仍是一副破敗不堪。


    這個時候,夢樓的一層又傳來了聲音,兩個人聽後不敢在繼續往裏走,連忙又退了出來。


    隨後安童和柴正快速的跑上雲梯,想要逃離這裏。


    結果在他們快要走到矮樹時,院中又傳出奇怪的樂曲聲,兩人聽後,便像是失了魂般的跳起舞來。


    此時外麵正好有一個馬車路過這裏,車上坐著一位年芳二八的少女,她此刻正將頭探出,觀賞周圍美景。


    忽然她發現安童和柴正有些不對勁,於是吩咐馬車停下,從馬車中拿出一把弓背上,又隨手拿了一把長劍,然後跳下馬車,從矮樹上到了雲梯上。


    她將弓從後麵取出,拿在手中,謹慎的觀察著周邊,發現夢樓院內的一棵大樹上,有個東西在上麵跳來跳去。


    少女將弓拉開,對準那個東西就是一箭,隻聽見樹上傳來淒慘的哀叫聲。


    安童這時候和柴正清醒了過來,他們看著雲梯上的少女問道:“這位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少女聽見這話,笑了笑說道:“這位姐姐和哥哥!我若不來,你們還在這跳舞呢!”


    安童聽後,看了看柴正,想起之前的事情來,連忙向著少女行了禮,並說道:“姑娘!我們剛才好像被什麽東西控製了!”


    少女聽後笑著迴答道:“這位姐姐!你往那看!那裏現在叫著的畜生,就是迷惑你們心智的東西。”


    安童定睛看去,一個長著黃色毛的動物,中了箭,正在那叫喚。


    “這是什麽東西?居然會迷人心智?”


    “這位姐姐,你難道連這個都不曉得呀!這是黃仙君,也叫黃大仙。”


    安童聽後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現代人常說的黃鼠狼,以前奶奶也說過這個東西要避著,因為它邪得很!


    安童想罷,連忙拽緊了柴正的手,並同少女一起離開了這裏。


    少女剛要轉身離開,那受傷的黃仙君就朝著她撲了過來,她拔出手中的長劍,將它一刀兩段。


    安童這個時候發現在黃仙君的胸口處,也印著鎮本魔印。


    安童咽了口唾液,然後激動的指著鎮本魔印,卻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少女看後,對著她說道:“這位姐姐不要怕,這是西域婆娑門養的黃仙君,所以會有這印子,看來這個廢棄的樓閣,應該是婆娑門誘拐城中少女之地,他們專門馴養黃仙君,利用它迷惑少女們失去心智,然後將她們打暈,販賣到各地去。”


    柴正聽後,正義淩然的說道:“這群人真是無恥!”


    少女聽後,看著柴正,眼中流露出了什麽。


    安童站在雲梯上,看著傳說中的夢樓,嘴裏說道:“那這位妹妹,這個樓中還有婆娑門得人嗎?”


    少女聽後說道:“這裏應該是廢棄了,他們不會在一處久呆,怕被官府發現。”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夢樓應該叫噩夢之樓。”安童聽後,歎息的說道。


    隨後三人走下雲梯,迴到了夢樓的院門前。


    這時候安童才仔細的看了看少女的穿著,隻見她上身穿紅綾暗紋衣,頭束銀帶,下身穿煙籠梅花裙,腳上還穿著一雙銀緞繡鞋。


    樣貌清秀,皓腕凝香,眼藏正氣,足可稱之為佳人。


    安童對她十分喜歡,於是問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還有住址?”


    少女聽後,微笑著說道:“這有什麽不可,我叫孟思月,家住江州浣花裏,姐姐和哥哥叫什麽?”


    “我叫柴茵芸,她是我的弟弟柴正。”


    “柴姓?是這個古城裏最大商號的主人柴氏家族嗎?”


    “嗯!是的姑娘,柴府就是我們的家,你要是有什麽事情隻管說?”


    “其實我也沒什麽事情,就是我家專門做印書籍的薄竹紙,在這之前本想賣給你們家的商號,可是卻因為無錢打理掌櫃,隻能無功而返。”


    “這個我們姐弟確實不懂,姑娘給我留個地址,我迴去告知我的父親,然後派人給你迴話。”


    孟思月聽後,笑著說道:“我就暫住在西城宣文裏,那就多謝柴姐姐和柴哥哥了,我代表我們家族給你們行禮了。”


    孟思月說完這話,便朝著安童和柴正行起大禮來。


    柴正看後,連忙迴禮,安童也模仿著柴正迴起大禮來。


    隨後孟思月迴到馬車上剛要離開這裏。


    安童突然上前又問道:“思月姑娘,你怎麽知道婆娑門這麽多事情啊!”


    “柴姐姐有所不知,我家派我到處賣竹紙,走的多了,聽得也就多了。”


    安童聽後,沒有在追問什麽,連忙和柴正送別了孟思月。


    她迴過頭來,再次看了一眼夢樓,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鎮本魔印。


    然後心裏想道:“柴茵芸和婆娑門有什麽關係呢?若沒有關係,她身上怎麽也有這個魔印呢?”


    正在她疑惑難解的時候,旁邊的柴正突然說道:“長姐,你發什麽呆呀!要不我帶你去花聖會第二奇境心亭看看?”


    安童聽後,連忙擺了擺手說道:“不去了,我可不去了?夢樓就差點讓我丟了魂,心亭難道是要挖我的心嗎?”


    柴正指著安童,大笑著說道:“哪裏要挖長姐的心,心亭那邊可不像這裏幽寂,也沒有黃仙君,不過是些大戶人家的公子閨秀罷了。”


    “宋嘉怡會去嗎?宋府的其他人會去嗎?”安童連忙問道。


    “宋國公府是古城望族,肯定會去!”


    “那還等什麽,帶姐姐去看看,管它心亭裏麵有什麽妖魔鬼怪,姐今天去定了。”


    “長姐,你剛才不是說不去的嗎?還說怕被挖了心,這會兒怎麽變了?”


    “哎呀!你一個男人怎麽這麽囉嗦,讓你去你就去,快點!”


    柴正聽見這話,不敢再說,連忙帶著安童,往心亭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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