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被改變的不僅是我們,還有王教授,乃至整個總部啊。」李軍微微頷首下去,嘴角輕輕揚起。


    和上個時間線的局麵崩潰相比……不,不用和上個時間線,隻需要和國外比一比,就能看出總部此時的團結與堅強。


    而這一切,都是唐龍帶來的,就連冷漠到近乎於絕情的馭鬼者們,臉上都帶著笑容。


    他,帶來了最重要的東西,希望。


    ……


    經歷了一夜的奔波和戰鬥,所有人也都累了,紛紛在總部的房間中休息,就算是異類的身體,精神也會感覺到疲憊。


    而唐龍則是在片刻休息後,被羅文鬆找上門來:「你既然已經把大哥也釋放出來了,那麽是時候去明月小區走一遭了,那邊的危險我已經都清理完畢,按照我的猜想,你隻需要帶著大哥過去晃一晃,解決了小董的執念,就可以徹底完成試煉任務。」


    「好,那就去看看吧。」有洞天帝在影子裏坐鎮,可以說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哪裏是唐龍不敢去的。


    很快,兩人就帶上張伯華和李樂平,返迴到了大川市。


    李樂平不僅是大川市負責人,在之前的戰鬥中還被法官的神判給封鎖了靈異,正在接受張伯華的治療。


    而張伯華自己當然也想要來看老隊友一眼,因此便是四人同行,來到明月小區外圍。


    「到這裏就可以了。」羅文鬆壓底聲音,「繼續前進,很容易會引來小董的入侵。」


    「那我放洞天……咳咳,張洞先生自己進去?」唐龍一絲鬆懈,差點說漏嘴。


    「你應該也要自己跟進去。」張伯華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師父在指導弟子,「有些事情,你必須親身經歷,親眼去見證,才會有所了解和感悟。」


    「我知道了。」唐龍並沒有拒絕,他現在隻要讓七彩鬼蠱寄生,基本上也是七老級別的戰鬥力,孟小董就算是要入侵自己也沒那麽容易。


    於是他帶上洞天帝,帶著幾分謹慎走進了明月小區。


    這裏的景色幾乎和上次到來沒有區別,沒有李樂平的鬼煙璀璨,這個空無一人還鬧鬼的小區,竟是呈現出一股詭異的安寧祥和。


    「並沒有入侵過來。」唐龍檢查了下自己的情況,一點兒收到靈異襲擊的跡象都沒有。


    至於洞天帝,那根本就不用檢查。


    並且因為老羅已經將整個小區都給清理過一遍,幾乎所有的危險點都不存在了,若不是活人或者厲鬼進來會引來孟小董入侵,這裏完全可以說是安全地點。


    「老羅說現在的明月小區已經和靈異不算有太大關係了,主要是孟婆婆的個人執念,這樣的話……」


    唐龍沉吟片刻,帶著張洞走向那熟悉的301室。


    走進樓洞,他放輕放慢自己的腳步,讓張洞走在前麵,並非是擔心遇到襲擊,而是不願打擾這兩人的重逢。


    當張洞踏上台階的瞬間,周圍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讓人毛骨竦然的厲鬼之聲,卻帶著意外的溫情。


    此時唐龍站在二樓的台階上,可以聽見旁邊的防盜後傳來敲門聲,隔壁則播放著留聲機唱戲的小曲兒,樓下的台階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粘稠的黑色泥土,再往樓上走去,還能聞到若有似無的中藥味道,以及柴刀在磨刀石上摩擦的聲音。


    這個瞬間,301室所在的樓道,似乎迴到數十年前的幽靈古宅中,七老們在這裏生活,歡笑,整備,然後四處征戰關押靈異。


    但孟小董心裏所渴求的,大概就是那一次次生死間隙當中的平靜日子吧。


    一般來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此時外人隻會覺得這樓道吵鬧,但親身領略過七老們那個時代的殘酷和他們的奮鬥故事,唐龍竟是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悲切。


    但他很快就將這股情緒壓製下去,因為張洞說過,對於他們這些抱有信念的人來說,同情和憐憫反而是最大的冒犯。


    終於,張洞的腳步停在301門口,唐龍適時地躲在一邊,免得自己發光發熱。


    一秒,兩秒……門內突然傳來古怪的「咯咯」聲,似乎是某隻厲鬼被入侵了。


    老羅對唐龍說過,整個明月小區的厲鬼都被處理過了,唯獨301室當中的那隻鬼人偶他沒有動,現在看來,應該是給孟小董留下的最後媒介。


    很快,咯咯聲停止了,屋內傳來似是嘆息,似是哭泣的聲音。


    「哥哥……你讓妾身等的好苦啊。」


    隨著這個聲音,301室門外那盞上次過來就沒有亮起的聲控燈,突然詭異地泛起幽幽青色光芒。


    「夜燈為君留,歸來否。」唐龍迴憶起明月小區的介紹詞,突然就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了。


    「吱呀呀——!」


    生鏽老舊的防盜門緩緩開啟,一隻穿在紅繡鞋子中的腳踏了出來,孟小董一襲嫁衣,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躲在樓梯旁邊的唐龍,一雙眼睛都盯在張洞身上,臉上交錯著哀怨、欣喜、溫柔、嬌羞等神色,最後化作癡癡一笑。


    從她那蒼老而皺紋密布的臉上,依稀可以看見年輕時嬌俏少女的模樣。


    然而在笑容之後,孟小董臉上最後的生氣卻迅速消散,變得陰冷鐵青,身體也幹癟僵硬,整個眼睛迅速變成隻有漆黑瞳孔而沒有眼白的詭異模樣。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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