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墳墓就在那裏。」張洞指了指張幼紅的墳墓,可以看見羅文鬆、羅千、張幼紅、李慶之等已死之人的墳前,都擺放著一碗白米飯。


    而張伯華,孟小董和張洞自己三人,墳墓也都已經挖好,隻等駕鶴西去之後,就來此地團聚。


    哪怕是曾經鎮壓過一個時代的強者們,死後也不過孤墳幾座,黃土一抔。


    「你在想什麽。」似乎是看出了唐龍的感懷,張洞淡淡道,「我們這些老傢夥,還輪不到一個後生來可憐,路是我們自己選擇的,他人不知道我們的經歷,自然不會理解,更不奢求認同,而你這種憐憫,則是對有覺悟之人最大的侮辱。」


    「是,晚輩明白了。」唐龍心中一凜,覺悟這兩個字,不僅是七老,也是所有為了終結靈異時代而奮鬥過馭鬼者們的最佳寫照。


    對心懷覺悟之人,不可抱有憐憫。


    他不再胡思亂想,走上前去將檀香插在張幼紅的墳前,用打火機點燃。


    檀香迅速燃燒著,一節節的香灰飄落下來,燃燒出來的煙不但沒有向上飄,反而滲透進老墳當中。


    得到了這煙的「滋潤」,照片上本來在微笑的張幼紅,現在已經可以用笑靨如花來形容了,她的笑容越燦爛,照片上的身影反而越淡。


    最後,遺像消失了,墓碑上隻留下一片空白。


    「嘩啦——!」


    下一秒,老墳凹陷崩塌,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


    一隻潔白如玉,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從空洞中探出,搭在墓碑上,輕輕一推,將原本就已經歪斜的墓碑推倒。


    伴隨著墓碑倒塌,真正的張幼紅出現了。


    她周身都散發著檀香和胭脂的味道,濃烈無比,掩蓋住周圍的泥土和屍臭。


    「現在是什麽年代了,我已經可以……大哥?」


    看到還活著的張洞,張幼紅表情微變,顯然在她的計劃中,自己復活之日,張洞應該已經死了。


    「是這個後生喚醒你的,有什麽話,就對他說吧。」張洞指了指唐龍,背著雙手離開了,「就如同當初承諾的那樣,我不攔你。」


    「你是?」張幼紅那一雙嫵媚的眼睛看了過來,很顯然現在的她是真正的張幼紅,而不是留在黃崗村內那段二十歲左右的記憶,不認識唐龍。


    「我和在黃崗村的你做了筆交易,簡單來說,我幫你復活。」唐龍指了指張幼紅的身體,「現在,我按照約定過來了。」


    見到自己的身體,張幼紅目光微變,走過去將手掌搭在上麵,不久之後微笑道:「似乎我們的第一次見麵,並不算愉快呢。」


    看起來張幼紅的身體果然有自我意識,僅僅是通過觸碰,眼前的厲鬼張幼紅,就已經找迴黃崗村的那段經歷了。


    「這不愉快主要是由你造成的。」唐龍冷冷地看著她。


    「嗬嗬,別那麽大的氣性嘛,好男人就該偶爾原諒下女人的小任性。」張幼紅眨了眨眼睛,「我不也原諒了你後來對人家身體做的那些事情嘛。」


    「不要說的好像我是個變態一樣。」唐龍嘴角一陣抽搐,不就是拿你的身體當了一陣子肉盾麽,還記仇。


    等等,好像不止是肉盾,在異度公寓下樓梯的時候,自己貌似扒過她的旗袍和高跟鞋穿。


    意識到這一點後,唐龍老臉一紅,多少有點尷尬。作為一個鋼鐵直男被人發現女裝,就算對方是個老前輩,麵子上也掛不住啊。


    「所以,我們就算扯平了如何?」張幼紅眨了眨眼,「你既然說要幫我,應該能打開那扇門吧。」


    唐龍拿出鬼櫥得到的黃銅鑰匙晃了晃。


    「很好很好。」張幼紅滿意地點點頭,「我們走吧,本來姐姐的閨房是不許男人進的,不過小弟弟你例外。」


    「姐姐……」唐龍露出一副地鐵老爺爺手機的表情,不過還是忍住沒有吐槽。


    哪怕他是個鋼鐵直男,也知道這時候喊一聲奶奶是絕對要出事的。


    女人的年齡啊……說不得,說不得。


    張幼紅對這古宅也極為熟悉,哪怕張洞已經離開,她也可以帶著唐龍兜兜轉轉,來到那扇上鎖的木門前。


    唐龍拿起黃銅鑰匙,「哢噠」一聲,直接將木頭大門開啟。


    「這銅鎖和鑰匙可是一件靈異物品,好好收起來喲。」張幼紅提醒道,「這鎖不管掛在哪扇門上,都能將門後的空間隔絕起來,某些時候還是非常有用的。」


    「原來如此。」唐龍點點頭,也不管這是不是洞天帝的東西就往白骨手環裏扔,反正是你妹妹讓的。


    木門緩緩開啟,一個紅色的世界呈現在唐龍麵前,第一眼差點讓唐龍以為自己來到了冒險屋的門後世界。


    但隨後他才看清,這就是整個屋子都是紅的,紅漆的牆壁、紅色的地板、紅色的裝飾物、紅色的家具、紅色的燈籠……


    「婚房都沒這麽誇張吧。」唐龍隻覺得被閃瞎狗眼,「就算你喜歡紅色,也沒有必要弄個全紅的屋子出來啊。」


    「這可不是我弄的。」張幼紅哼了一聲,「是我母親的傑作,她幾乎是瘋了一樣喜歡紅色,連我的名字中都帶著紅。」


    「原來是母親的房間,後來變成她的了嗎。」唐龍默然幾秒鍾,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既然你拿到了那件旗袍,想必也見過我的過去。」張幼紅一邊說著,一邊在梳妝檯前麵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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