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思還有何不懂的。


    公子這是又偷偷看人家唄。


    淨思不吭聲了,隻認真給他家公子研磨。


    過上有一刻鍾,容溫和彩兒堆好了雪人,許是有些凍手了,就迴了屋內。


    顧慕手中筆落,從一旁的小抽屜裏取出一隻檀木雕刻而成的小狐狸,遞給淨思,嗓音平和道:「閑暇時刻的,拿給她。」


    淨思研磨的手一頓,對他家公子『誒』了聲,心中隻道,這姑娘倒是挺能拿捏他家公子的,自那日他家公子對她說不必以身相許後,她就再沒來找過公子。


    如今看來,他家公子倒是先沉不住氣了。如此也好,五姑娘交代給他的,總算是做到了。


    淨思這樣想著,樂嗬嗬的拿著巴掌大的小狐狸就去找了容溫。


    一盞茶的功夫,淨思就又迴了書房,雙手上前將他家公子親手雕刻的小狐狸遞過去,低聲說著:「阿梵姑娘說,說她不要。」


    顧慕聞言抬眸看了一眼,神色不顯,淡淡『嗯』了聲。


    ——


    這日,顧慕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穀鬆來了他府上,手中拿了幾支紅梅剛走進顧慕書房,就問道:「觀南,你這院子裏向來清靜,我怎瞧著東廂房處住了人?」


    顧慕手中筆未停,並未迴穀鬆的話,隻道:「傅瞻與我說你去了城外別苑小住,怎迴來了?」


    他這般一問,穀鬆就順著他的話走了,邊將手中紅梅遞給淨思邊道:「還不是就要年關,我母親命人把我給喚了迴來,我與你有些日子未見,就來你這裏坐坐。」


    顧慕神色舒展,給他添了杯龍泓茶,穀鬆一邊用茶一邊瞧了眼他書案上堆積起來的公文,心中隻感嘆他實在是太忙了。


    眸光瞧見公文的同時,穀鬆也看到了些別的,他在顧慕書案靠裏側的書卷下看到了一張畫像,雖然那畫像被壓在了下麵,隻露出一角。


    穀鬆也瞧出來了,畫像上是個女子。


    而且,這女子的耳廓上有一顆小小的痣。


    穀鬆雖比顧慕年幼幾歲,同為世家子弟,卻是一同長大,直接就問:「觀南向來不喜為人作畫,這畫像上的女子是誰?」雖然穀鬆很想拿起來瞧上一眼。


    可,還是沒敢上前。


    顧慕往畫像處看了眼,眸光微動,隻道:「閑暇時隨意作的。」他隻這麽一句,顯然是不願多說,穀鬆隻笑:「女子都愛美,既是隨意作的,給人家點顆痣怕是不太好。」穀鬆與顧慕閑聊著,也不再說這些。


    他在這裏待了有一個時辰,與顧慕下了兩局棋,離開時淨思將他送出木蓮院,穀鬆壓低了聲問淨思:「你與我說實話,你家公子府上是不是藏了一個耳廓上生了顆小痣的姑娘?」穀鬆說著,朝著容溫住著的東廂房處看了眼。


    淨思:……


    他繃緊了嘴。


    穀鬆輕笑,知道從淨思口中問不出什麽,也不再問。


    這邊,穀鬆離開後,顧慕拿起他昨日夜裏作的這幅畫像,穀鬆說的沒錯,女子都喜潔淨,點了痣確實不好。


    可她的耳邊痣,卻如紅梅上染了雪。


    是好看的。


    他垂眸瞧了會兒,心中逐漸生出想要去見她的心思,明明人就在他院中,如何還要對著一紙畫像——顧慕隻想到這裏,後麵的心思被他壓了迴去。


    於是,他走出書房,向容溫住著的東廂房走去。


    這會兒夜色已暗,院中燈罩裏的燭火散著昏黃的光,他腳下步子沉穩,剛走出抄手遊廊,耳邊就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隨後,是一道聲音:「姑娘身上真白,還香。」


    顧慕腳下步子止住。


    眸光停在了窗牖處。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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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 if線.宣州城外相救(二更)


    (二更)


    容溫住著的這間屋子淨室在靠南的位置, 正是抄手遊廊所經之處,彩兒一時大意,淨室的窗牖沒合嚴實, 容溫在浴桶裏泡了有小半個時辰,顧慕適才聽到的嘩嘩聲正是她從浴桶中站起帶動的水聲。


    隔著窗牖的縫隙。


    顧慕看到了。


    雖隻一瞬, 他便轉開了眸光。


    可越是未能瞧的清晰,越會在心中生根發芽。


    如紙張就鋪展在眼前,紫毫筆點了墨, 自動將他腦中的畫像勾勒在眼前。


    屋內又傳來了聲音:「這些日子姑娘用了補湯, 別的地方沒長肉,倒是先長了這裏,明兒再去給姑娘裁幾件新衣, 得寬上兩指呢。」


    因著這句話, 顧慕適才眼眸中觀到的模糊身影在腦中越發清晰。


    他的眸光早已轉至別處, 可此時是夜間,淨室裏燭火明亮, 少女未著.寸.縷的曼妙身姿投映在窗紙上, 隨著她的走動,那身影一點一點, 如同琴弦撥動著他的心。


    促使著他, 想打散那層薄霧。


    隔了層薄霧的『花』總是讓人嚮往, 尤其是, 他對她的心思,自馬車車廂裏的那個吻後, 再談不上清白。


    他一直在想著她。


    沒有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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