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之先是怔了一下對上郭良才反倒是沒有那麽慌張了“大人,小生不知何錯之有?”


    他匍匐在地行了一禮,直起身子時臉色平靜。


    郭良才微眯著眼睛語氣幽幽“何錯之有?”


    “來人,把人給我押上來”


    他眼神突然變得淩厲,突然拔高的聲音把林淮之驚得一哆嗦。


    大堂外傳來腳步聲,林淮之迴頭一看那人貼近一分他的心便涼一分。


    藥鋪掌櫃為什麽會來這裏?


    他眼裏閃過一絲慌亂,袖子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罷了罷了,一會兒他就咬死了不認識能奈他何?


    他就不信這郭良才還能屈打成招了!


    林淮之深吸一口氣靜靜地跪在那裏,腦子裏在想著今日該如何脫身。


    藥鋪掌櫃從來沒來過府衙,這會兒見著明鏡高懸之下看起來威嚴無比的郭良才嚇得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大人!草民什麽都沒做啊!”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藥鋪掌櫃說完腦袋在地上磕得砰砰直響。


    他正在鋪子裏抓藥呢這突然就來了幾個人說要他去府衙走一趟,難道是出了人命?


    他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這麽戰戰兢兢地被押進來了。


    溫洛枳在一旁聽見他腦袋撞地的聲音,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有些疼了。


    郭良才清了清嗓子道:“接下來本官問你什麽你便答什麽”


    “若有半句話做假……”


    他冷哼一聲,一切盡不在言中。


    藥鋪掌櫃連連點頭,明明天氣很涼這會兒後背卻已經濕了一大片。


    “此人你可認得?”郭良才指了指他旁邊的林淮之。


    林淮之身子微微一抖將頭埋低了一些。


    郭良才眼神一凜使了個眼色,鄒二生上前生生地讓林淮之的腦袋抬起來轉向旁邊。


    藥鋪掌櫃貼近了一些,待看清林淮之的臉突然激動起來“認得!認得!”


    “這後生今兒下午來我鋪子裏買過東西!”


    “你胡說!”藥鋪掌櫃張著嘴欲說什麽林淮之忿忿地打斷。


    “小生今兒下午到了書院就開始上課,我怎麽不記得自己來過你鋪子?”


    他一臉悲憤,好似在說掌櫃血口噴人委屈得緊。


    林淮之吼得大聲,藥鋪掌櫃脾氣也上來了把今兒下午在鋪子裏的事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就是你!我記得很清楚!”


    “你說你家母豬有崽子了但是不想要,想要母豬吃的打胎藥!”


    “當時你還要我給你拿最貴的!”掌櫃也是一臉氣憤。


    他對林淮之印象深刻得很,當時他還心道現在誰家母豬有了崽子會不要啊?


    崽子可值不少銀子呢!高興都來不及怎麽還會有傻子不要?


    他還哀歎這母豬也是沒福氣,跟著這麽糟心的一家子。


    聽藥鋪掌櫃說完,郭文采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母豬吃的打胎藥?


    這林淮之是在變相地說王阿苗那個母夜叉是母豬嗎?


    那他是什麽?!不就是在笑話他娶了母豬還跟母豬一起……


    越腦補越氣,他指著林淮之朝郭良才憤怒地道:“爹!把這個該死的給我關進大牢!”


    郭良才差點沒坐穩,這可是公堂之上啊!


    還有那麽多雙眼睛看著那麽多耳朵聽著,自家這個獨苗苗怎麽敢叫他爹?


    師爺迅速下堂附在郭文采耳邊說了幾句,郭文采聽罷朝林淮之冷哼一聲。


    衙役給他端來一把椅子,他聽師爺的話坐在一旁看著眾人。


    “我不認得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加害我!”


    林淮之紅著眼眶打死不承認,郭良才擰著眉頭問“趙成,你鋪子裏可還有其他人看見?”


    “你賣出去的藥毒害了本官兒媳!”


    趙成頹廢地跌倒在地上,今兒鋪子裏的藥童和夥計都迴家了就隻有他一個人。


    誰還能為他證明?


    那可是縣丞的兒媳啊!自己這不就死翹翹了嗎?!


    林淮之見他這個樣子逐漸得意起來直起身子聲音帶著兩分愉悅“大人,如果沒有小生的事情了小生可就要退下了”


    “這課還沒有上完呢”


    他說完瞥了溫洛枳一眼,眼底的得意都要溢出來了。


    溫洛枳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他身上,從林淮之跪下起她就發現這小黃臉一直攥著袖子。


    她眉頭一挑跪下朝郭良才道:“大人,這身還沒搜呢”


    “說不定那東西都還在人身上呢”


    她別有深意地看了林淮之一眼,林淮之頓感不妙。


    完了!


    他當時下完藥著急忙慌地把紙團了塞進袖子裏,迴去也沒有換衣裳。


    這麽一來那紙團子就給忘了還在自己的袖子呢!


    他也是進來的時候才發現,手都沒敢從袖子裏拿出來。


    林淮之的手還沒來得及動,鄒二生已經帶著人把他按住了。


    “給本官仔細搜!”


    郭良才站起身來目光直直地盯著堂下的林淮之,他還不信他能搞出什麽小動作來。


    “大人!你怎可這般?!”林淮之一臉羞憤,扭著身子不讓人近身。


    郭良才冷笑一聲“本官可是在審嫌疑犯,不是請祖宗!”


    鄒二生快速搜身,最後還真在林淮之裏衣的袖子裏找出一個泛黃的紙團子來。


    “就是這個!”趙成激動出聲“那母豬吃的藥草民就是用這個給他裝的!”


    林淮之梗著脖子“你說是就是嗎?!這分明就是我寫文章撕下來的廢紙!”


    師爺把紙團子展開聞了聞,上麵有淡淡的藥味但是聞不太清。


    他將東西呈上去小聲道:“大人,這東西還得叫大夫來看看”


    “去把君大夫請過來”


    因著郭文采的事兒,郭良才對君千子的醫術極為信服。


    此時想到的第一個大夫就是他。


    鄒二生剛走出去,君千子就迎了上來。


    “君大夫,我正要去請您呢”


    君千子微微頷首跟著他進門,他一直都在外麵等著。


    赫連越臨走時和他交代過很多次,要是溫洛枳出事他就對不起自己的好兄弟了。


    到了審堂他隻略微聞了一下那張皺巴巴的紙,僅憑淡淡的藥味就將藥名成分功效說了出來。


    “林淮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郭良才將朝板用力一拍“給我把他抓起來關進大牢!”


    隨後怎麽處罰他沒有說,畢竟王阿苗什麽事情都沒有。


    如何罰他還得看兒子兒媳的意思,左右這林淮之就是沒安好心。


    “哈哈哈!”


    “哈哈哈!”被死死壓住的林淮之突然大笑起來。


    “夠了夠了!換一個娃子的命也夠了!”


    他雙眼通紅地看向在一旁喝茶的郭文采吼得歇斯底裏“你們把我的一生都毀了!”


    “若不是你我不會染那髒病也不至於去參加院試的時候銀子都不夠!”


    “我是未來的秀才啊!未來的狀元郎啊!都被你毀了!”


    “我要你妻兒的命怎麽了?這是你們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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