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密資料被盜一案實屬烏龍,這讓兩節軟臥車廂的所有乘客都鬆了一口氣。


    要知道,雖然這兩節車廂裏的乘客都是大有來頭,雖然之前在唐城成立的專案組成員嘴裏不說,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沒有偷竊國家機密的嫌疑。


    不過現在好了,既然資料從來都沒有被盜,哪還有嫌疑人之說?


    臥鋪車廂的旅客們恢複了愜意的心情,臉上也都掛起了笑容,很少有人知道,這趟列車上的抓捕工作並沒有結束。


    是,之前在唐城大搜查無果後,唐城上來的警察們都下車了,可是極少有人知道,唐城警方派出了一百名便衣警察,以旅客的身份,持票繼續偵查。


    這些便衣警察們肩負兩項任務。


    第一個任務是,繼續追查機密文件的下落,當然,這個任務在趙所長宣布自擺烏龍之後已經不存在了。


    但是這些便衣警察還有另一個任務,那就是深挖這趟列車上的盜竊團夥,順藤摸瓜,爭取將這個危害人民群眾的團夥一網打盡,並且斬草除根!


    真當警察叔叔們都是吃閑飯的,麵對這麽大範圍的盜竊犯罪束手無策?


    錯。之前專案組隻是在抓大放小而已。


    整趟列車上的每個人都被搜過身,真的就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嗎?


    當然有。


    當時對於身上攜有一定錢票的旅客,警察們可是都做過相應的盤問的。


    譬如:你做什麽工作?在什麽單位?月收入是多少?


    在火眼金睛般的老刑偵們巧妙的盤問下,或許黎庭利率領的北上支隊還能應付,可是來自雪城的這些慣偷們怎能不露出馬腳?


    而警察們當時看似輕輕放過了這些毛賊,其實不過是暫時放過而已。


    畢竟國家機密高於一切,專案組的領導們經過研究,不想被盜竊財物的小偷幹擾到絕密資料失竊案的偵破工作,所以當時隻是暗暗把這些可疑分子記了下來,留待秋後算賬。


    而當絕密資料失竊案被證實為一場烏龍之後,來自雪城的這夥綹竊慣犯,就都被便衣警察們嚴密監控了。


    而這些並不擅長吃鐵路這碗飯的雪城竊賊們,對此卻一無所知。


    或許是因為這場發財大計的主導者焦振東待在8號車廂的緣故,雪城的這些偷兒也都匯集到了8號車廂。


    8號車廂,就是賈梗所在的這節車廂。


    大搜查後,從唐城和第一關兩站上來的旅客們自然不知道這節車廂裏發生過的事情。


    同理,這些來自雪城的小偷們、因為之前在各節車廂裏瘋狂扒竊,也不知道賈梗是何許人也。


    於是賈梗和鄭曉慧,以及對麵兩個軍裝女生所在的兩張三連座椅上空餘著的兩個過道側座位,就成了眾人眼裏的香餑餑。


    兩個雪城小偷剛進這節車廂,就看見了這唯二的兩個空座,頓時兩眼放光,奮力擠了過來,扭著屁股就想坐上去。


    從第一關到雪城可還遠著呢,站一路怎麽受得了?


    兩個小偷的臉上都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可是就在他們扭臀下腰的那一瞬,後脖領子卻被人揪住了。


    “孫賊,是不是眼瞎?這一節車廂多少人站著你們看不見?這樣的座位你們也敢坐?”


    倆偷兒的眼睛當然不瞎,隻不過他們卻不認同說話之人的道理,有空位你不坐是你的事情,既然讓老子看見了,這座兒就得是老子的!


    這個時代裏的雪城人最是好鬥,連“你瞅啥、瞅你咋地”的開場白都可忽略,半轉過身子掄拳就打,才不管你有啥背景高矮胖瘦,同時奉送一句:“我潮尼瑪!”


    相比之下成長在皇城根兒的燕京小偷就稍遜風騷了,還想著按照常規,先批評教育幾句再扇耳光呢,敵人的封眼錘已經砸了過來,再想招架,卻那還來得及?


    隻聽得眼眶眉骨一聲巨響,頓時眼冒金星。


    燕京小偷大怒:“姥姥!丫挺的不講武德!”


    當即還以一記左勾拳,砸在對方太陽穴,一場搏鬥正式拉開帷幕。


    旁邊另外一對小偷也不含糊,看見這倆打起來了,一個字兒都懶得多說,直接開幹。


    隻不過,燕京這邊的小偷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老少爺們兒們,一起上啊!”


    沒辦法,誰讓人家燕京代表隊的人數多呢?


    一場混戰在8號車廂裏全麵爆發,雪城代表隊雖然悍勇善戰,可是架不住對方人多,轉眼間就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這如果是在城市的街頭巷尾,雪城這七八個人早就跑了。會打架的都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打不過就跑。


    先跑,再搖人,迴頭再打,才是兵家戰陣之法。


    問題是火車上麵沒地兒跑啊!而且在車廂這個相當擁擠的車間,根本就跑不出對方雨點般拳頭的覆蓋。


    沒多時,七八個彪悍的雪城慣偷就被打成了豬頭,這時有一個雪城的哥們兒終於說了軟話:“薑大牙,你們不要欺人太甚!隻要今天你們打不死我,以後就別想在雪城落腳了!”


    薑大牙是黎庭利手下的一員猛將,當然,黎庭利手下的猛將指的是偷東西手段高超,打架卻並不在行。


    說軟話的馮三認識薑大牙,更知道薑大牙這夥人是幹什麽的。


    以往,北上支隊在列車上作了案,分贓和銷贓卻需要在雪城進行,所以有時候真的需要馮三這些雪城的地頭蛇給予支持。


    馮三的確是在服軟了,別看他這話裏話外都透著威脅,但隻要是說話了,那就是服軟了。


    白山黑水之間的狠人從來都是一言不合直接開打,打完就走,絕無廢話,更不會講道理。


    你瞅啥、瞅你咋地,這是道理嗎?誰是對的?誰是錯的?誰打贏了誰就是對的。


    所以馮三確實是服軟了,但是他的威脅卻並不軟。真得罪了雪城的坐地戶,就算斷了銷贓的渠道了。在雪城,黎庭利的名號並不好使。


    於是黎庭利發話了。


    未來的黎叔說話一向言簡意賅,他隻說了四個字:“適可而止。”


    這場混戰就正式宣告結束了。


    黎叔說話一向都很好使,不然如何帶隊伍?


    黎叔其實很煩雪城這幫同行。專業技術欠缺,行事囂張高調,偷不成就明搶,就是雪城這些同行的特點。


    活兒不行,待在家門口玩玩不就得了,還要跑到鐵路上來爭食,鐵路上的飯是你們能吃的嗎?


    因為與賈梗同行,為了不給賈梗惹麻煩,黎叔上車時曾經特意強調,這趟車,不幹活兒!


    黎叔的工作計劃是先到雪城玩幾天,然後開發一下濱綏線、哈大線、哈齊線和哈佳線。


    可誰知竟然遇見了雪城這幫不長眼的土匪,把好端端的一趟列車搞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的。


    所以薑大牙他們出手教訓一下這幫土匪,他是樂見其成。正好也能向賈梗示好,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但是沒想到這幫土匪裏麵居然有個馮三,馮三不可怕,可怕的是馮二。


    馮二是雪城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混子,手下聚集著一批亡命徒,什麽架都敢打,什麽人都敢殺,惹到了馮二,就等於失去了雪城這個交通樞紐,如何開發東三省的支線業務?


    所以趁著馮三服軟,也趁著沒有打出人命,見好就收才是王道。


    出言製止了打鬥,黎叔就偷眼看了看賈梗,想看看賈梗有沒有什麽意見。


    賈梗處於這場大混戰的漩渦中心,對於雙方這種以王八拳為主、摟抱摔跤為輔的打鬥毫無興趣,這樣打,能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嗎?沒勁!


    賈梗的興趣在一個旅客身上,這是一個年輕女人,雖然素麵朝天,卻是難掩麗質天成。


    這個女人是在列車即將在唐城站發車的前一分鍾上車的,上來就站在賈梗座位前兩排的地方。


    讓賈梗好奇的是,這個後上車的女人居然也像從燕京上車的旅客一樣,無視他這邊的兩個座位。


    賈梗其實特想叫她過來坐下,就坐在鄭曉慧的身邊,或者是那個軍裝醜女生的旁邊,都行。然後聊聊天,認識一下,不好嗎?


    隻不過賈梗更懂得上趕著不是買賣的道理,他不想給這個女人一種無事獻殷勤的印象,那樣即使最終得到了女人,也會被女人當做舔狗,然後生出優越感來碾壓自己。


    更何況,賈梗還惦記著顏值同樣出眾的美女列車員焦豔,所以既然這個女人喜歡站著,那就繼續站著吧,正好有利於自己欣賞她婀娜的身段兒。


    等到車廂裏打鬥一起,賈梗對這女人的好奇就更多了幾分。


    那個叫做馮三和薑大牙的兩人,就在她身邊打得你死我活,而她卻渾若無事,這正常嗎?


    這很不正常!


    大戰一起,人人自危。唯恐避之不及挨了拳腳,至少也該擔心被濺一身血吧?


    就連之前常偉思和趙爽那六人小組裏麵、留在過道對麵的兩男兩女都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嚇得變了臉色,各個噤若寒蟬。


    可是這個女人呢,卻隻是側身相對,手肘微微外張,隨時將倒向她的男人身體撞開,這女人不簡單啊!明顯有功夫在身。


    對於賈梗有意無意偷瞄過來的目光,麗質女人隻當不知道。


    賈梗卻是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已經瞄上他許久許久了。


    女人名叫李愛紅,是李援朝的堂姐。


    早在賈梗指使老k反誣李援朝那時起,李愛紅就瞄上了賈梗。


    和李栗李援朝一家不同,建國後,李愛紅的父親李粟一家一直住在雪城。


    因為李栗和李粟兄弟倆都在軍中任職,李愛紅高中畢業後,理所當然地進入到公安局工作,並成為雪城警界一名優秀的女刑警。


    可就是因為李援朝蒙受冤屈鋃鐺入獄這件事,李栗托關係把李愛紅調到了燕京市刑偵大隊。


    李愛紅調到燕京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到李援朝並未犯罪的證據,再把栽贓陷害李援朝的幕後元兇繩之以法。


    其實李援朝這樁案子說簡單也簡單,誰跟李援朝有仇,誰就是栽贓陷害李援朝的真兇。


    更何況年前年後這段時間裏京城的佛爺們都在打著東城棒梗哥的旗號行走江湖,案件的真相還用猜嗎?


    甚至都不用李愛紅這樣的優秀刑警,就連李援朝這個不學無術的紈絝都能猜的到,這件事一定是賈梗操作的。


    問題是證據。


    無論如何賭定賈梗在幕後操作,都需要證據。邏輯和推理不能成為指控並判決賈梗栽贓陷害的充分條件,還需要人證和物證。


    李愛紅一直都在搜羅證據,可是她真的搜不到,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截止到正月初六,李愛紅找到的線索也隻是初六當天,賈梗代表四九城的佛爺和四九城的頑主幹了一架,徹底斷絕了四九城頑主吃佛的財路。


    可是這能叫證據嗎?不能。


    這充其量隻能算是線索,可以證明賈梗確實與京城的佛爺關係緊密。可你能就此認定當初那108家高幹的住宅都是賈梗指使佛爺們偷的嗎?還是不能。


    李愛紅覺得,至少需要找到一名甚至多名曾經參與那場盜竊案的嫌犯,實施抓捕並審訊,才有可能揪出賈梗的狐狸尾巴。


    可是那場盜竊案究竟都有誰參與了?就這事兒,哪怕是在榮門內部,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誰參與了,那還怎麽抓?


    李愛紅都快愁死了。這種明知道是誰犯罪,明知道自己的堂弟被誣陷,卻束手無策的感覺,讓李愛紅夜不能寐。


    李愛紅並不知道賈梗初七前往雪城這件事,她更不會關心黎庭利的北上支隊,她的目光始終都在盯著京城的佛爺群體。


    因為她覺得,當初偷盜並栽贓的小偷一定是京城裏的,而不是火車上那一幫。


    隻不過她這個判斷卻在唐城同行的影響下發生了改變。


    就在今天,唐城警方曾向京城警方電話求助,要求京方提供有關賈梗等人的詳細資料,以及近期在京的間諜和特務們的動向,以便於專案組提高偵破效率。


    李愛紅一聽說賈梗在車上,而且曾經與絕密文件失竊者趙所長的夫人女兒發生過口角,立馬就驅車趕到了唐城。


    這時候可沒有什麽京津唐高速,李大刑警是開著吉普車追到唐城的,並且在專案組撤離列車,列車即將啟動的前一分鍾登上了火車。


    李愛紅是以協助專案組的名義行動的,實際上卻是假公濟私,隻為抓捕賈梗而來。


    她都想好了,隻要賈梗出現任何違法犯罪行為,她就會立即對其實施拘捕。


    而隻要抓住了人,在大記憶恢複術之下,就不信賈梗不招供!


    李愛紅本來就已經有所謀劃,又親身經曆了燕京代表隊和雪城代表隊一場混戰,更加能夠確定賈梗跟小偷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給賈梗來一招釣魚執法時,賈梗居然露出了主動咬鉤的意思,李愛紅不禁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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