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瞬間明白了,然後開始脫起自己的外套和帽子。


    中島敦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他隻看見太宰先生拿出一團魚線,之後中原先生就開始順從的脫衣服。


    不是,你們的計劃是什麽倒是告訴我啊!


    中島敦欲哭無淚。


    隻見太宰治把魚線的一端綁在中原中也的手腕上,隨後不在意的拿起了魚線的另一端。


    人間失格是有傳遞性的,就像別的異能力者手放在太宰治的肩膀上,也會失去異能力,並非是必須有身、體接、觸才行,隻要有適當的媒介,人間失格的效力能傳到很遠。


    當然,空氣不行。


    不然森先生早就把他放到敵方大本營裏去了。


    「一但登上那艘船,不要猶豫。」


    直接開汙濁。


    後麵那半句話太宰治沒說,因為中島敦還在這裏,有些事情不是他現在能知道的。


    中原中也做好熱身,麵對著白霧瀰漫的大海,深吸一口氣,然後就跳了下去。


    海水是冷的,但幸好不刺骨。


    說他心裏沒有半分恐懼,那是假的,他在海水中能發揮的實力隻有陸地上的一半,在他發動汙濁之後,在這茫茫大海中,太宰治能不能及時到達他的位置,這一切都是未知。


    但是,有些事情,非做不可,非他不可。


    在魚線用盡之前,中原中也到達了目標船隻,解開手腕上的魚線之前,他用力拉了拉魚線,隨後就把魚線拋到一邊。


    沒有人間失格,很快他喉嚨就傳來一股嘔吐感。


    有什麽東西想從他喉嚨裏爬出來。


    他聽見他開口


    「汝、容許陰鬱之汙濁,勿復吾之覺醒」


    不詳的花紋慢慢爬到側臉,意識海裏傳來不詳的咆哮,在失去意識前,他最後一眼看向了港口黑手黨總部,但很遺憾,以他的視力,還無法穿透白霧,看見熟悉的三座大樓。


    中原中也的意識歸於寂靜。


    魚線的另一端傳來拉扯感,太宰治幹脆利落的放手,隨後轉身


    「敦,開船。」


    他們的船隻剛掉過頭來,海麵就震盪起來,暗紅色的不詳波動自海域上爆發,攪動著海水,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不詳。


    「太宰先生,那是……」


    中原先生?


    中島敦明智的閉上了嘴,很明顯,那不是他這個級別該知道的事情。


    船隻很快駛離了被波及到海域,太宰治在不遠處旁觀著暗紅色的波動爆發在不遠處的海域。暗紅色的波動,像是被惹怒的暴君,肆虐在不遠處,偶爾還能聽見不知名生物的咆哮。


    雖說暗紅色的波動一直在暴虐,但偶爾也會閃過其他異能力的光芒,有冰藍色、明黃色、瑩綠色,和暗紅色碰撞在一起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


    異能特務科不可能不留一點後手,中原中也絕對會對上的複數的異能力者,這一點他們都心知肚明,但是他和中原中也都默契的選擇不提。


    「敦,你覺得是任務重要還是夥伴重要?」


    「啊?」


    中島敦一時摸不到頭腦,現在不是應該擔心中原先生不是嗎?


    「迴答我。」


    中島敦一時陷入了沉思,。


    任務重要還是夥伴重要?


    任務完成不了,會有夥伴死去,但是為了任務而犧牲夥伴,那麽任務完成的價值又在哪裏?


    他不明白。


    中島敦難以理清二者之間的關係,眉毛狠狠的打起架來,『不知道』三個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不想給太宰治留下『頭腦簡單』的印象,這是少年人的倔強。


    」那麽,換個問題,生命和任務,誰更重要。」


    「生命。」


    中島敦毫不猶豫的迴答,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說。


    「如果說,這個生命,可以是是任何人呢?」


    中島敦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臉色剎那間變得慘白,帶著某種後怕和一絲微不可查的慶幸。


    他的腦袋裏閃過很多畫麵,房頂上的追逐,坍塌的樓房,偏離要害的虎爪,看清軌道的子彈,芥川倒下的身體,掉落在灰塵裏的項鍊,死不瞑目的眼。


    他不會忘記,隻是這半天來發生的事太多,敵人又沒有給他悔恨的時間,所以一切被他刻意丟到一邊,但如今太宰治扭著他的頭,讓他迴來看這一切。


    「我……」


    中島敦嘴皮翕動了幾下,但終究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得到了某種答案的太宰治也沒再逼問中島敦,繼續看向戰鬥的方向。


    「吼——」


    伴隨著某種怒吼,船隻終於承受不住戰鬥的餘波,轟然下沉。


    白霧開始散了。


    「敦,迴去吧。」


    「誒,那中原先生……」


    中島敦一迴頭,卻看見太宰治把自己的白大褂脫下,甩在了一邊。


    「吼——」


    遠處傳來暗紅色的波動,卻在接觸太宰治的同時,消逝無蹤。


    「太宰先生……」


    太宰治也不再言語,不再給中島敦任何一個眼神,迴憶起別的世界同位體的入水經驗。


    比起遊泳,他更喜歡入水。


    今天的橫濱近海並不適合入水,黑漆漆的,帶著一點還未完全散去的乳白,水底下估計什麽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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