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合體期修士一身黑衣勁裝,雖然長著一張眉目精致的臉,氣勢洶洶走過來的樣子,卻是一副誰欠了他百萬魔晶模樣。


    沈魚驚呆了,這人走路的姿勢和氣勢,肯定不是他見過的那個玄淩。他趕緊老實地坐迴桌邊;梅宴也收了屏風,不情願地拱拱手。


    “玄梟道友,好大排場啊!”


    雖說是巧遇,梅宴也沒有太過驚訝,畢竟是約在蔚城見麵,提前碰見也很正常。


    這次約她前來的人,不出所料正是這位,密山派玄元峰血劍堂堂主:玄梟。


    玄梟長著一張和玄淩一模一樣的俊臉,表情卻是一整個大冰塊,開口更是沉沉的男低音。


    “躲著我?”


    梅宴抬眼,“沒有啊。倒是你,怎麽有興致來東洲?”


    “公事。”玄梟走到她麵前站定,有點壓抑著的急切:“你為什麽在這裏?”


    “吃飯!如你所見,帶著徒弟,出來玩。”


    玄梟的臉色一沉,“為什麽放我鴿子?”


    梅宴無所謂地哼哼,“你說子時嗎?你說幾點就幾點,我多沒麵子。既然遇見了,有什麽事情也別等著了,現在就說吧!”


    玄梟背著雙手,沉聲責備:“女人,我昨天約你今日子時。”


    梅宴納悶:“是啊,所以我提前來城裏玩,不行嗎?”


    “我等你等到日出!你竟然放我的鴿子!”玄梟怒極,擰著長眉,暗沉的雙眸幾乎要燃出了火。


    “等等,”梅宴雖然不拘小節,但也不想惹一個不守信用的罪名:“等下,你不是說,今日子時?!”


    她這才發現,這裏好像有點誤會啊!沈魚看著這倆人,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送血書的那位變態了——看不出來,黑洞洞冷冰冰的,還是個悶騷型。


    是活傻了嗎?兩個幾百歲的修士,竟然還在探討子時究竟算哪一天的問題?


    他突然覺得,這倆人在智力上似乎還挺般配的;或者說,同樣是玄氏一族,玄淩的傻似乎也隨著同樣的臉共享給了這個實力明顯要強很多的變態狂。


    沈魚輕咳了兩聲,才沒有被他倆氣笑,盡量一本正經地開口:“我建議,下次你們還是人約黃昏後吧,省得兩個智障還要在具體哪天的子時吵個不停。”


    玄梟的棺材板臉突然轉向沈魚,眼刀犀利,卻是問梅宴:“這是你兒子?”


    “我徒弟。”梅宴黑了臉,“玄梟,有事說事,我這帶孩子玩呢。”


    “……”玄梟的目光轉迴來,聲音沉沉地:“我找你,向來隻為一件事。”


    梅宴豎起一根手指:“打架可以,但是不論輸贏,我都不會當你的道侶。”


    “你輸,就由不得你了。”玄梟看著她,冷漠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笑容:“我會打斷你的腿。”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竟然無比溫柔,仿佛真的是在愛護自己的道侶一般。


    一見麵就口出狂言,梅宴也覺得好笑,看來,必須讓他好好迴憶一下往事了!


    “玄梟,上次你也是這麽說的,然後被我揍了一頓,五十年都沒再打擾我。我覺得我沒下重手啊,但是,你哥竟然三次強闖我的島!”


    她無辜地攤著手,“冒昧問一句,他為什麽恨我?難道你迴去之後,一直癱在床上沒爬起來嗎?”


    玄梟血紅色的雙唇抿了抿,“那是誤會,我已與玄淩解釋清楚。”


    “可他還是看我不順眼啊!”梅宴眨巴著雙眼,無比誠摯:“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說,你哥那人真是太麻煩,我以後不跟你玩了。”


    她做一個“請”的手勢,“玄梟道長,咱們友盡吧!”


    玄梟皺眉:“他管不了我的事情。”


    “你少來!”梅宴像看危險物品一樣看著他,“我不打你,你不服;我放手揍你,玄淩找我麻煩——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你們兄弟兩個能不能講點道理?”


    玄梟的臉更黑,怒極反笑:“好,好……你這是已經認定,我永遠打不過你了?”


    梅宴毫不在意:“不就是進階了嗎?合體期而已,玄淩難道沒跟你說,我完全沒在怕的嗎?”


    “確實,階位而已,在我輩眼中,無甚關係。”玄淩點頭認同,身上卻散發出血色靈氣,在他的身後,逐漸凝成了一柄長劍。


    梅宴的目光也逐漸凝重。


    血劍堂,每個人都有一柄被自己血脈祭煉的好劍。劍修的劍就是他們的全部身家,遠比修為本身重要得多。


    這柄血劍身上靈光氤氳,和玄梟的聯係比幾十年前更加緊密,已經到了劍心通明的境界。


    用自己的後代祭煉血劍,能夠大幅度提高人和劍的契合度。


    才幾十年,就做到這種程度……梅宴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你又殺了多少!”是問句,卻不是疑問,而是質問。


    “為了湊足你的數字,十三個。”玄梟勾起血色的薄唇,禮貌地迴答,“實話說,有段時間,我確實是離不開床。”


    他狹長的眼角曖昧地上挑,現在這個樣子,終於是像一個用內衣寫血書的變態了。


    梅宴壓下憤怒:“這也要湊數嗎!”


    “但是,這麽多加起來,都不如你的萬一。”


    玄梟真誠地伸出手,就像個貴公子,邀請佳人一同踏青。


    “現在我隻差你,十三代百戰血,一定能產生最適合祭劍的後代!”


    梅宴抱著雙臂,眯起眼睛:“你在故意惹怒我?”


    沈魚不敢喘氣,他在梅宴的書房裏看見過族譜,屬於已經覆滅的、梅山劍宗的成員族譜。


    梅山劍宗的煉體功法十分嚴苛,但是修煉到化神以上,就可以脫胎換骨,成為的“百戰血脈”,身體素質十分強橫。


    而這種後天修煉得來的體質,卻可以遺傳!梅宴生於體修世家,向上數十三代的血親都是百戰血脈。


    玄梟這是把師父當成工具嗎?


    在沈魚逐漸燃燒成火的目光中,玄梟卻十分坦然。


    他真誠的目光盯著梅宴,歪著頭,“百戰血祭煉的血劍能有多強,你難道不好奇嗎?”


    玄梟憧憬著,逐漸興奮起來,就像是猛獸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同類,躍躍欲試。


    “我們都是墮落的人,隻有我們才能互相理解——我懂你真正的內心,不要再裝了。”


    梅宴嚴肅地看著他,深深地歎息:“看來,隻有好好打一頓才能讓你放棄了。”


    玄梟明顯地興奮了:“來。”


    梅宴搖頭拒絕:“和你的約定在子時,我現在在吃飯,請不要打擾我。”


    玄梟卻不甘心離開,抿了抿血色的薄唇,突然拂袖,落座。


    “一起。”他坐在了沈魚身邊,正對著梅宴。


    看起來懶洋洋的梅宴,突然目光一凝,嗬斥:“起來!”


    玄梟本是風度翩翩地落座,被她這一指責,也是愣了一下。


    但是他的人卻是巋然不動,“有意思,我剛才說那些話都沒有真正惹怒你……現在因為他,你就生氣了?”


    “沒有生氣。”梅宴緩緩地坐直,雙手搭在桌子邊上,目光銳利:“躲開。”


    話落,沈魚感到一股氣息從自己耳邊掠過,他半邊身子寒毛都炸起來了!


    而他身邊的玄梟,雖然還保持著棺材板臉,卻是渾身僵硬,似乎在專注對抗什麽力量……


    沒錯,她確實沒生氣,這是殺氣。


    玄梟雖然多次挑戰梅宴,但是兩人並無深仇大恨,也不會進行生死對決,都是點到為止的切磋。


    現在,他卻必須奮力抵擋著這股殺氣——他知道,自己若是有任何可疑的舉動,梅宴絲毫不介意取走他的性命,即使是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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