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公輸倩身上不僅有我下的降頭還有封印麽?可是我昨天看到她了!”


    亞喀是第一個說話的,他的問題其實也正是我疑惑的。


    瑪麗說當年是那個道士拘走了公輸倩的陰魂,到底是什麽目的,又為什麽最後她的陰魂又被禁錮在了紫檀木中?在這百年間公輸倩又經曆了什麽呢?


    “唉……”瑪麗又是一聲的歎息,隨後說:“這個問題讓公輸倩來迴答吧!”


    我看了眼此時的窗外,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既然公輸倩的陰魂能夠活動,那想必她也要來了吧!


    剛想到這裏,一聲十分縹緲空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著她的聲音消失,身穿旗裝的公輸倩的陰魂飄了進來。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封印,可是當我感受到了姐姐也慢慢的擁有了前世記憶後,封印就解了”


    公輸倩進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尋找魯智和魯深的身影,之後對著他們倆露出了一抹十分溫柔的微笑,我能感受到她的陰魂十分渴望與前世的姐姐擁抱,可是畢竟人鬼殊途,普通人接觸到陰氣都會有些不良反應,更何況此時的魯智大病初好,更是不能接近陰魂的,否則保不準就此是一命嗚唿了,到那時真是想伸冤都沒地方說理啊!


    魯智和魯深看不到公輸倩的陰魂,自然也聽不到她說的話,但從我們幾個人的反應中似乎覺察到公輸倩就在房間內,魯智看了我一眼說:“鍾小仙人,你有辦法能讓我和妹妹說話麽?”


    我點了點頭,上前把他倆的陰陽眼和采聽官打開,剛開始魯智似乎十分的不適應,用力的擠了一下眼睛之後,他終於看到了公輸倩的陰魂,幹裂的嘴唇動了動,不知道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艱難的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我與姐姐自小關係就很好,同吃同睡,雖然姐姐隻比我早出生幾分鍾,但是卻十分的愛護我、讓著我,爹爹和娘親隻有我們這一對孩子,平時也是寵著我們,所以當我們倆抱著小灰鼠出


    現在他們麵前,說出想要養它的話,爹爹和娘親也沒有反對,可能也是因為小灰鼠十分的通人性吧!”


    公輸倩眼神瞟向了遠方,表情很是懷念和向往,空靈的聲音十分的動聽,我們幾人仔細的聽著,似乎眼前看到了一對如花似玉的姐妹,在花園中與一隻灰鼠嬉笑。


    後來,就如瑪麗所說,她家來了一個外國人,還給他們姐妹拍了照,相隔半年後,那個外國人再次到訪,可不曾想,這日卻成了公輸家滅門的日子。


    公輸倩死後,陰魂直接在青天白日下離開了身體,她親眼目睹了全家被害的慘烈場麵,也見到了仇人們那冷血可恨的麵孔,她哭喊著想要阻止,但是卻沒有人聽到,之後她被一股吸力吸進了一片漆黑的地方,沉睡了,這一睡就差不多幾年的時間。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那個仇人道士把她的陰魂裝進了一個很小的玻璃瓶中,戴在了脖子上,白天她隻能待在瓶子裏去看外麵的世界,到了晚上那道士就會用他的鮮血養著她的陰魂,而她


    的陰魂也在這吸食鮮血的過程中不斷的強大。


    本來道士是想將她的記憶封存,隻可惜,他的道術不夠厲害,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他便也放棄了這個念頭,就這樣,公輸倩被道士用鮮血養了三十年多年。


    在這三十多年期間,她親眼看到道士為那個名叫喬治的外國人賣命,幫他四處尋找中國的古術奇書,也知道了自己家的魯班書其實不僅僅是本單純的修造匠法,裏麵還有兩本是專門記載了煉丹,符咒,巫術與奇門遁甲,也被他的仇人喬治稱為千古奇書。


    一九三九年的時候喬治緊急被召迴了他的國家,道士離開了喬治的庇佑無法在中國立足,所以便帶著公輸倩的陰魂迴了泰國,那時候她才知道那個泰國道人叫侖蓬·西那瓦。


    侖蓬·西那瓦迴了泰國,沒幾年的時間便娶妻生了子,過了一段安分的日子,不過在這段期間,他從沒有間斷過用自己的指尖血喂食公輸倩,公輸倩也不明白,他這麽養著自己的陰魂究竟是為了什麽,隻是想著既然是仇人喂食的,不吃白不吃,最好一次性吸光,為公輸家報仇。


    在一九五三年時,有兩個人來到侖蓬·西那瓦的家,侖蓬·西那瓦似乎早有預料,提早幾日就將老婆和兒子送走了,然後帶著那兩人上了山,說新仇舊恨要一次解決。


    那倆人我不知道叫什麽,年長的是個中國人,年紀和侖蓬·西那瓦差不多,大概五六十歲左右,手拿一個虎頭佛塵,他身上的道氣很正身份應該也是道士,還有一個十歲左右的孩童,那孩童長相很普通,但左邊臉頰有一大塊紫色月牙型胎記,會說泰語和中國話。


    之後那個道士就跟侖蓬·西那瓦在山上鬥法,小童則躲在一邊看著,他們這一鬥就是兩天兩夜,最後侖蓬·西那瓦不敵,被自己的道術反噬,最後死在了山上。


    侖蓬·西那瓦死後,他在我身上下的術法自然失效了,當時我本想跑的,可又被那個老道士收起,將我的陰魂強行封印在了山上的紫檀樹中,同時封進來的還有一張照片,他告訴我說,等紫檀樹有千個樹輪之際,自會有人把我放出來,到那時我便會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在公輸倩講述這些得時候,亞喀和瑪麗有好幾次激動的想要說些什麽,但最後都沒有打斷公輸倩的迴憶,我雖然很是好奇他們倆的異狀,覺得這裏麵似乎還有些事是公輸倩不知道的,不過也沒什麽好說的,就繼續聽了下去。


    公輸倩在紫檀樹中,看著那張姐姐抱著灰鼠的照片,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貴人,也許百年後她會有意想不到的境遇,所以,她乖乖的待在樹中,數著那日日夜夜,思念著她的家人,懷念著她與家人的過往種種,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年的過去了。


    直到前幾日,有一夥泰國人上山,公輸倩一眼就認出了其中一個半邊臉有月牙胎記的男人就是當年與那個中國道人一起來的泰國小童,此時的小童兩鬢早已斑白,一上山就指著封著自己的紫檀木對其中的一個泰國老人說:“這棵樹就是千年以上的紫檀老樹,樹中的樹精會庇佑你的子孫後代”


    當時的公輸倩激動的無法言語,她知道這個小童就是老道口中要放自己出來的人,所以她配合著小童的話,用自己百年修煉的陰魂在樹皮上顯現出自己模糊的容貌,那個泰國老人一看大喜,按照小童的指示,將紫檀樹的樹幹一分為二。


    再之後公輸倩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小童又跟泰國老人爭吵了起來,小童一直在說,讓他放過自己的家人,否則一定會把他的事全部抖出來,泰國老人陰笑了一聲,隨手一招,便上來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用繩子勒死了小童。


    在這期間,公輸倩想過要現身救他,可是小童卻用眼神暗中製止,再加上自己的陰魂還在封印中,無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童被勒的氣絕身亡。


    泰國老人帶著公輸倩的陰魂迴到了一棟很大的房子中,過了幾天,一個年輕人偷偷的進到關著她的房間,在禁錮著自己的紫檀木樹身上做了些手腳,公輸倩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和那個死去的小童身上的味道一樣,同樣有著極陰小鬼的味道,她明白,這偷偷的來人是小童的孩子。


    殺父之仇自然要報,所以公輸倩釋放出自己的陰魂之氣遮擋住了屋內所有人的陽眼,掩護年輕人離開。


    這時,公輸倩停頓了下來,看了一眼滿臉淚水和震驚的亞喀,苦笑道:“那個小童應該是你的父親吧!對不起,他的死我無能為力”


    亞喀不斷的搖頭,卻沒說出一句話,公輸倩又繼續說:


    “那個泰國老頭似乎中了這位小兄弟所施的術法,說我是他父親故意要害他使出的手段,便又把我賣了,之後輾轉幾日,我來到了這兒,一到這裏我便感覺出屬於姐姐靈魂的味道,隨後又遇到了瑪麗,之後那個老道在我身上施的封印自行解開了,我想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吧!”


    瑪麗點了點頭,繼續接話說“的確是他,手持虎頭佛塵,就是你父親公輸瑾晨讓我找的那個滿真人,看來當年他的卦象就已經顯示出了所有,之後所有都在他的掌控和布控之中,看來公輸家主真的沒有交錯朋友啊!我本以為在我離開那個滿真人後,他會一直待在花縣,沒想到最後替公輸家主報仇的竟然是他和亞喀的父親”


    所有的事情到了現在,才終於串聯了起來,這個擁有百年的冤案也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麵紗,我們屋子裏的人、精和鬼,有一段時間都陷入了沉默,公輸倩的陰魂一直在和魯智魯深對望,瑪麗坐在窗前不知道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就說要為我們做晚飯,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淚珠。


    譚芳申則有些不自在的的跟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下樓說話,我看向屋子裏的魯智、魯深還有陰魂公輸倩,心想,還是讓他們好好聊聊吧!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送公輸倩去陰間報道了,至於瑪麗那邊,我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呢!也許那個滿真人早有安排了,我記得瑪麗說,當年滿真人在她走的時候送給了她一句話,不是說要讓她入道家法門麽?否則會害人害己,我猜測,是提醒瑪麗,緣分已盡,恩情已還,讓她要繼續修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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