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理她,就沒有說話。


    本以為她會離開,卻沒想到在我麵前蹲了下來,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我一句都沒聽。


    不過還是記住了一句:「我叫溫南晚,家是巷子最裏麵那個。」


    8月19日


    這天我又被打了,看著那群打我的人離開,腦海裏莫名想起了一周前遇見的女孩。


    我去了她說的那個地方,開門的是個漂亮女人,她問我找誰,我說了那個名字。


    女人領著我進了門,走到客廳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女孩。


    她正趴在地毯上,女人喊她的時候,她把身子轉了迴來。


    她似乎在畫畫,手裏拿著一支水彩筆。


    我本來以為她已經把我忘了,可沒想到,她立刻朝我跑了過來,嘴裏還說:「你真的來找我了耶。」


    她似乎很希望我來。


    心裏感覺怪怪的。


    8月21日


    自從那天我找她之後,她總是會抱著吃的來我家。


    她不討厭我嗎?


    石頭他們都說和我待一起很無聊。


    8月22日


    她似乎每天都很開心,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有些吵。


    8月35日。


    我今天送她迴家的路上遇到了石頭那群人。


    她嚇壞了,粉撲撲的小臉慘白。


    我當時覺得她肯定要跑了,可是,她為什麽站到我前麵了啊。


    她的整個身子都在抖,還雙手擋在我前麵衝著那群男生喊:「你們不準欺負他。」


    我覺得她好笨,害怕都不知道跑。


    我聽媽媽說笨的人被打了就更笨了,於是我第一次和那群人動了手。


    每個要打她的人我都攔下去了,可為什麽她還是會哭,而且真的變笨了。


    她抱著我,說我要死了。


    笨蛋,都沒有流血的打架怎麽會死。


    ……


    今天她怎麽沒來找我啊。


    ……


    今天房頂上有十五隻鳥飛過來。


    她還沒來找我。


    ……


    她和我說長大了要當一個畫家,還說要讓我當她的模特,我才不要,畫的那麽醜。


    ……


    外婆說說溫南晚比我大兩個月,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喊她姐姐。


    不要。


    ……


    她今天哭了,我氣哭的,因為我不小心把她的畫打濕了。


    她還說我是個壞蛋。


    好煩。


    ……


    為什麽她那麽喜歡玩公主王子啊,玩就玩,為什麽也要我一起,一起就一起,為什麽要讓我當公主。


    我一點都不想玩。


    可是我不玩的話,她就會哭。


    算了,玩一下吧。


    ……


    我還是不喜歡說話,但是喜歡和她說話。


    ————


    鏡子上氤氳著水霧,朦朧燈影下,是女孩白皙又玲瓏有致的身體。


    水從頭頂淋下,溫南晚微低下脖頸,水流順著墨發流淌,又緩緩滴落在地。


    其實來德英,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些什麽。


    隻是覺得,憑什麽星星死了,他們卻依然活的很好,甚至是那種光鮮亮麗的好。


    她就想著,至少要讓人們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人。


    至少受到該有的懲罰。


    可現在事情發展有些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她沒有想到謝之尋會迴來,也沒有想到即使她刻意保持距離,他還是會照顧她。


    他好像還和以前一樣。


    不過令溫南晚最意外的是崔景雪會和謝之尋能扯上關係,甚至她還喜歡他。


    不過思緒平靜下來去想的時候,覺得這這倒也正常。


    崔景雪那樣的人不喜歡謝之尋才怪,準確來說她不是喜歡謝之尋,而是每一個同謝之尋一樣矚目的人。


    她把頭低了下去,一切似乎變得簡單了些,但要那樣做嗎?


    *


    洗完澡出來,溫南晚用毛巾包裹著頭髮出了浴室。


    坐在書桌前,伸手拿起了書架裏的那個筆記本,剛翻開其中一頁的時候,冷不丁的一股風吹了進來。


    舊黃色的紙張像是枯葉蝶一樣起舞。


    風停,被吹起的紙也悄然落下。


    在溫南晚看到被風掀到的那一頁內容時,瞬間紅了眼眶。


    紙上隻有幾個字,幾個被暈染開的字。


    下雨了。


    星星自殺了。


    ……


    校園內警笛四起,警燈閃爍著刺眼的紅藍光,樓下圍滿了往上看的學生,那些人的臉上有緊張,有擔心,可最多的是看熱鬧的興奮。


    幾名站在天台上的警察也不敢輕舉妄動,女孩站的位置太靠外了,他們隻敢一點點地挪動著:「同學有什麽話我們好好說,你先下來。」


    「對啊星星,你下來,媽媽以後不提那件事了,我們轉學,換個地方生活。」


    ……


    女孩像是心死一般,對這些人的唿喊完全無動於衷,隻是一步步地往邊簷走。


    這時,在她身後響起一道女聲。


    「星星。」


    女孩像是聽到了朋友的聲音,緩緩轉過身子,她長發淩亂,幾根髮絲貼在臉頰,小臉蒼白毫無血色。


    可即便這樣,她在看到不遠處的溫南晚時,還是艱難地扯出了一抹笑:「南晚,你怎麽來了呀,我不想讓你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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