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獄當中,隨著餘缺將諸多的刑罰,一一的經受。


    那些被關押在黑獄中的鬼怪身影,在咆哮一番後,也逐漸的消失,化作虛無。


    等到他將一十八種刑罰,全都經曆了一邊之後,整座黑獄也是變得黯淡,其城池虛浮,隨時都要被雲海再度淹沒掉,藏於不可知處。


    這時,餘缺從磨煉當中猛地驚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仍舊是身處在黑獄的大門口,尚未踏入其中。


    “剛才的種種,是幻覺嗎?”


    他口中喃喃,但是稍微一迴想,發現剛才的種種痛苦,全都清晰至極,並且一道道玄妙的符文、口訣,也烙印在了他的心間,讓他對自己所受的一十八種酷刑,了如指掌。


    其間所需要的種種器具、湯藥、法術步驟等等,同樣是完備無缺。


    等迴去之後,他隻需要有足夠的材料,立刻就能將這一十八種酷刑,施展在鬼怪身上,將之炮製成為各種陰兵鬼將。


    且有關於如何將祖廟進行搭建修葺,讓之演變成為一方鬼獄的法子,也是被他牢牢記在了心間。


    隻不過和一十八種酷刑不同,“煉獄”法門僅有一層,隻能支持他在九品仙家境界的修行,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零散的信息,目前尚且雜亂無章,餘缺還沒梳理出個頭緒來。


    這一發現,讓餘缺心間既是歡喜,又是可惜:


    “煉獄之法已得,今後我隻需要按部就班的,將我之祖廟進行營造,就能往閻王正法一脈的路上直奔而去了!”


    至於九品境界以後的法門,他估摸著等到自己突破為八品或是更高之後,那時候再來黃山道宮中煉心,應當是能夠獲得之後的傳承了。


    好生盤算了一番,餘缺的思緒又落在了剛獲得的“一十八種煉獄法門”中,他忍不住的就想要立刻脫離這片雲海,返迴肉身中,驅使家神,營造獨屬於他的鬼獄!


    不過餘缺強行壓下了這個想法。


    隻見他注視了幾眼麵前越發虛幻的“黑獄”祖廟,然後目光慢慢的挪開,落到了一旁煞氣驚人的太歲祖廟之上。


    他可不會忘記,自己所想要走的仙家道路,並非是純粹的某一脈,而是意欲追隨太陰法脈的腳步,兼修閻王一脈和太歲一脈,兩種好處得兼!


    如今閻王一脈的正法,他已然獲得,那麽自然也就該再去獲得一方太歲一脈的正法了!


    他心間計量著:“不知在黃山道宮中,能否允許門人弟子同時獲得多個法脈傳承,不過到現在為止,此地都還沒有將我驅逐出去,應當是可以一試!”


    這一點顧忌,也是餘缺先前經過了諸多的祖廟,但是他一個也沒有進去的緣故。


    他生怕自己胡亂行事,明明隻是抱著看看的心態,結果選定離手、不可更改,會直接浪費了這一次難得的機會。


    當即的,餘缺重振旗鼓,朝著剛才還在朝著自己瘋狂“邀請”的太歲祖廟走去。


    不過令他麵色微變的是,他現在走到了那太歲一脈的祖廟跟前,這一方祖廟不僅不再歡迎他,反而對他生出了一股排斥。


    還沒靠近到十丈範圍內,一股股寒意就在他的陰神全身冒出,其真個是令人如芒在背,心驚膽戰。


    餘缺咬著牙,他硬著頭皮,繼續朝著太歲祖廟靠近。


    結果當他接近至一丈範圍以內,無聲無息間,他跟前的太歲祖廟之象,轟然崩塌。


    股股滲人的煞氣,也頓時消失的無隱無蹤,完全隱匿在了雲海當中。


    這情況讓餘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一般,但是等到他迴過神來,麵前的確是空無一物,再無剛才那太歲祖廟的半點跡象。


    他麵上苦笑:“此地雖然沒有將我驅逐出去,但是獲得了一方法脈之後,再想要獲得另外一方法脈,兩者之間會出現排斥麽?”


    不過他也沒有徹底失望,而是鼓起精神,環顧四周,繼續朝著雲海的更深處走去。


    此地乃是黃山道宮的前人念頭所留之地,餘缺就不信了,在這黃山道宮數千年、上萬年的曆史中,門內修行太歲正法的人會隻有剛才那一個?!


    很快的,又是一座座龐大的祖廟,出現在了他的跟前,令他眼花繚亂。


    有關於閻王爺法脈的祖廟傳承,一口氣的出現了不下於三次,不過彼輩給餘缺的觸動,都沒有剛才的那一方黑獄要強。


    並且當餘缺想要靠近這些其他閻王爺祖廟,再撈取一份閻王爺法脈傳承,方便他出去後對照著參詳時,這些其他閻王法脈的祖廟,和他更加的互斥!


    都不用他走向這些祖廟,若是有祖廟在雲海當中出現,其類別屬於是閻王爺法脈,那麽這一方祖廟壓根就不會真正的成形,展開在餘缺的麵前。


    其隻會猶如海市蜃樓般,可望而不可即。


    如此情況令餘缺頗為失望,他再三的確定後,隻得認清現實。


    更加讓他心神發沉的時,其他的諸如龍王爺、灶王爺等法脈傳承,也在他的麵前出現了四五迴了,但是他所想要的太歲祖廟傳承,卻是並沒有再出現第二次。


    “太歲祖廟所出現的頻率,遠遠遜色於其他五方法脈……在黃山道宮中,修行這一脈人,也是稀少麽?”


    不過他依舊是沒有就此放棄。


    反正他眼下是在光明頂的大殿當中煉心,肉身種種自有殿內的法師進行看護。他隻管繼續在雲海中進行自己的煉心就是了,無須在意其他。


    隻要還沒有被趕出去,那麽他便要繼續尋覓機緣!


    一方又一方的祖廟飄過,形狀千奇百怪,餘缺的陰神也飄蕩在濃濃的雲海當中,茫茫然不知所向,隻是一味的前進。


    隨著時間的流逝,當他的心神越發沉下,越發的不報以希望時,終於又有一方太歲法脈的祖廟,出現在了他的跟前!


    和之前那一尊太歲祖廟格外不同的,此刻出現在餘缺麵前的,與其說是一方祖廟,不如說是一柄長劍,劍身上銘文陣陣,古樸又威嚴。


    且此劍高長近百丈,劍氣仿佛風雷般,在雲海當中散發出偌大的威勢。


    除此之外,巨大長劍的四周,還散落著一柄又一柄劍器刀兵。彼輩皆是殘破狀,無一完好。


    “這祖廟,是一方劍塚刀墳麽?”他暗暗想著。


    之所以餘缺會認定此物就是太歲一脈的傳承,那是因為就在此等長劍的劍身中央,赫然是用扭曲的巨大蝌蚪文字,篆刻著“太歲”二字。此外還有種種扭曲的其他符文,但是餘缺看不太懂。


    這法脈隻要是太歲一脈的就行了,反正瞧其聲勢,差也差不到哪裏去,質地絕對是堪比五脈正法的傳承。


    他麵色欣然,當即就朝著這柄巨大的長劍趕去。


    不過當進入到了長劍的十丈範圍以內,他果然是又感受到了此物對於他的排斥。


    一道道無形的劍氣,環繞在他的四周,其大小不一,大的有他人般大,小的細如牛毛,讓他的陰神遍體生寒,想要將他剁成齏粉似的。


    但是好在這一方太歲祖廟,並未就此消失,而是繼續的待在原地,等候著有緣人上前。


    餘缺感受著這方太歲祖廟的排斥,他在心間咬牙輕喝:


    “本道就是那個有緣人!”


    隨即的,他口中默念咒語,主動燃燒起了自己陰神中的神力。


    這是他從剛才的閻王爺法脈傳承當中,繼承而來的一種手段。


    其原本是能夠讓他臨時的增加陰神強度,不至於被黑獄中鬼兵們給折磨玩死了。


    而現在的,餘缺便是要鼓起十二分的氣力,扛著排斥,強行的擠入到長劍祖廟當中。


    噗噗!


    突然,當餘缺燃燒著自己的精氣神時,一縷縷赤紅色的火焰,出現在了他左右。


    此等火焰一出,便讓那施加在餘缺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了大半。


    而這些赤紅色的火焰,餘缺十分眼熟,正是此前煉度火鴉時,火鴉家神所點燃的真火!


    “這是何故?”他頓時驚喜,“真火不是應該隻存在火鴉家神身上,隻在我的祖廟中麽,為何我的陰神身上,自行就能冒出真火?”


    意識到這點,他還慌忙的左右各看了幾眼,擔心自己身上所冒出的真火,會被旁人給瞧見了,暴露了這點。


    好在餘缺體表冒出的真火尚且低微,且附近除去他一人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在此地觀摩前人祖廟。


    雖然搞不懂眼下是什麽情況,為何會在太歲一脈的祖廟壓迫下,他陰神上冒出真火,但是這並不妨礙餘缺利用這個機會。


    於是他心間一動,當即就渾身纏繞著真火,裹住自個,加快了速度,朝著那太歲祖廟內踏去。


    嗡嗡聲間,一道比一道更強的排斥力,從那祖廟當中發出,催人心魄。


    股股劍氣猶如凝結成了實質,不斷的擊打在餘缺的四周。


    好在因為餘缺有真火庇佑,這些排斥對於他而言隻是爾爾。


    任何想要施加在他身上的手段,都得先經過真火的炙烤,然後方才能夠影響到了他。而些這些劍氣,尚不被火鴉真火放在眼裏。


    每有劍氣襲來,火鴉真火都會跳動一番,仿佛啄食蟲子般,就將襲來的劍氣給輕鬆解決掉。


    就這樣的,餘缺有驚無險,一步一步,成功的走進了這一太歲法脈的祖廟當中。


    而和上一次一樣,在他進入內裏麵後,這方祖廟原本對於他的排斥力,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似餘缺之前所遭受的排斥,都隻是幻覺一般。


    雲海中,餘缺抬起頭,向上看。


    隻見一柄龐大的劍器,直插雲海,讓他一時間都看不清其盡頭。


    好生打量了一番,他便盤膝坐在了這柄劍器的身旁,麵上無比的期待。


    很快的,在餘缺的神識感知當中,一股玄妙的感覺出現,而根據這玄妙之感的啟示,他如果想要將太歲一脈的法門繼承下來,居然還更加得主動點。


    其不僅要自行登上前來,還需要沉下心,想方設法的從那長劍祖廟中,破廟伐神,奪取屬於自己的一份傳承!


    意識到這點,餘缺在心間暗道:


    “不愧是太歲廟,相比於閻王爺法脈的傳承,此一脈的傳承過於生猛直接!”


    他心間遐想著,然後便眼神閃爍間,將一隻手伸出,按在了那長劍祖廟之上。


    這情況若是喚作其他人,還得想方設法的嚐試一番,衡量衡量自個究竟能否對眼前的祖廟造成破壞。


    咻咻!


    但是一股赤紅色的火焰,從他的手掌開始,緩慢的向上盤旋,將巨大長劍的根部包裹住,使勁的焚燒。


    餘缺有火鴉真火傍身,逢見此廟,直接燒便是了。


    哢哢聲,出現在了巨大長劍之上。


    與此同時的,一線幽光,也在長劍的劍身內初露鋒芒,顫動不已。


    餘缺見狀,麵上大喜,他更是賣力的催動體內真火,毫不吝惜神氣。


    唿唿!


    又令他驚喜的是,此刻他驅使著真火,好似有著無窮無盡般的氣力似的,神氣耗而不竭。


    咻得,隻見他竟然一口氣的,令火鴉真火竄高百餘丈,將整個長劍祖廟都包裹了進去!


    時間繼續流逝。


    終於,當餘缺利用真火,不知灼燒了眼前太歲祖廟多久時,鏗鏘一聲響,其麵前的巨大長劍轟然破碎,散作成為了點點繁星,消失在雲海當中。


    而藏在巨大長劍中那一線幽光,也終於是從中跳脫而出,宛如遊龍般,自由自在的在雲海中穿梭騰飛,快活不已。


    雲海茫茫,風雲變幻。


    好一會兒後,不等餘缺出手去捉那流光,這流光在外耍子夠了,自相就鑽進了他腦殼當中。


    這令餘缺的麵色一怔。


    隻見一顆顆玄妙無比的符文,當即出現在了他的腦中,赫然就是一方仙家修煉正法。


    不過,此法居然並非是在內搭建祖廟,修持功法,而是在向外求取,重視外物,其和世間的法脈傳承頗為不一樣。


    心神驚疑,餘缺的口中喃喃的低聲:


    “《大自在劍道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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