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棲年臉色立即難看起來,小聲道:“你怎的不叫醒我?”


    我的臉呢,請問有人看到我丟失已久的麵子了嗎?


    墨洛溫覺得他這幅羞澀的樣子甚是可愛,便有心逗他:“我當時睡得熟了,隻是迷迷糊糊看見有個人掉在我身上,也沒多想就繼續睡了”


    嗬嗬,陶棲年在心裏冷笑,少年你心真大。


    如果他知道這個墨洛溫昨晚幹了啥,他一定會唾棄後再罵一句:“hetui,渣男!”


    主角的嘴,騙人的鬼,這話是真理。


    陶棲年黑著臉去洗漱,墨洛溫跟著又是一陣好哄後他才緩了神色。


    陶大爺坐在板凳上,眯著眼睛正對著太陽,曬了一會後覺得有些熱,撤了凳子又搬到了有陰影的清涼處坐著,高冷吩咐道。


    “早餐我要吃東城門口王二爺家的麵條,你快去買”陶棲年覺得這樣略施的小懲罰還不夠毒辣,便又添了句“要熱的”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城中心偏西門的地方,這就意味著墨洛溫要跑老遠去給他買早餐,又得在麵涼之前馬不停蹄趕迴來。


    身為一城之主的墨洛溫自覺得哪受過這委屈?當即腆著臉道。


    “隻吃麵條能不能飽?要不要我再順路去給你帶幾個包子?”


    “哎呀隨你隨你,我又不是豬吃那麽多幹嘛?”陶棲年連連擺手叫他快點滾。


    墨洛溫也不再廢話,隻當師尊急也許是餓狠了,招來佩劍很快就揚塵而去。


    陶棲年見他走遠,原地思索了會,糾結自己走前(別問問就是突然不想看到那見證自己黑曆史的熊徒弟了)是不是該提前跟他商量一下,想著想著就愣住了。


    墨洛溫那熊孩子不是沒錢住客棧嗎?那他哪來的錢給爺帶早餐?


    陶棲年不傻,他隻是出於一種本能的去相信了墨洛溫,現在迴過神來細思,不免有些氣惱。


    既然你能麵不改色把爺哄得團團轉,那也就休怪我不告而別了。


    陶棲年這話說的狠絕,儼然一副不留情麵的模樣,氣鼓鼓瞬間出現在了謝晰的房門前。


    “開門!”他生怕謝晰睡熟聽不見似的,吼了一嗓子。


    沒動靜。


    陶棲年一個人站在門口對著門生悶氣。


    “開門啊!再不開門我用腳踹啦?”


    除了街外的叫賣聲依舊無人迴應他。


    陶棲年不說話了,用行動證實了他剛剛所言非虛。


    可憐的木板門被暴力的踹開了,吱吱呀呀好像在不服的哭泣。


    房間內空無一人。


    陶棲年臉色驟時陰沉可怕。


    他曾經非常非常討厭被丟下,父親是這樣,母親是這樣,現在連好基友謝晰也是這樣。


    在別人眼裏,陶棲年此時隻是稍微發了一會呆,很快眼睛裏又泛上神采,但隻有當事人自己才清楚,他剛剛上qq把謝晰噴了個狗血淋頭。


    用詞懇切,字字誅心,可謂是嘔心瀝血用盡了陶棲年祖.安三年的所學知識的匯集。


    謝晰那邊大概知道自己有罪慫得連個屁都不敢放。


    陶棲年拍了拍身上微微沾染的灰塵,原地蹦躂了幾下正要走,卻好像想起來什麽一般,翻出一隻小小的傳音紙花。


    簡略的道別之後陶某瀟灑的跑路了。


    他前腳剛走,墨洛溫後腳便迴來了。


    他先是沒看到陶棲年人有些疑惑,隻是心裏暗暗有些不安卻並未多想,小心的將還溫熱潤滑的麵條放在了桌上,連同幾碗豆漿和包子一起。


    隨後上了樓想去叫找陶棲年用早餐,再往後,迴應他的是空蕩蕩的屋子。


    哦不,也不能算是啥都沒有,畢竟在墨洛溫準備失落(有霧)的離開時,一朵小小的粉色花艱難得爬到了墨洛溫腳邊,仰頭看到他後不停的打滾吸引注意。


    軟白的小花上粘了不少灰塵,不過它的努力終於看到了成效,墨洛溫把它拎起來後瞧出這是陶棲年所留之物。


    動作便不由得輕柔起來,墨洛溫細細撫摸著小紙片,拭去了上麵的細小灰塵。


    “前些日子謝晰傳給了我一檔情報,大概妖族那邊與魔界幾個王子暗自交好,企圖等待極力反對進攻人族的魔族始祖去世後再聯合攻上人間界。”


    也許是錯覺,傳音花中陶棲年的聲音弱了一點,像是也察覺到了墨洛溫滿身的負麵情緒。


    “妖燒人界,魔上靈山,這不是小事”陶棲年有條不絮的說著“隨後我密探妖族,證實了謝晰所言非虛”


    “墨洛溫,你很聰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陶棲年的最後一句,徹底打消了墨洛溫的的念想。


    “我來找你,也是為了這個”


    魔族有資格繼承始祖位置的隻有那幾個親代,由於墨洛溫被放養到了封地始祖也並未過多關照,妖族的探子便下意識認為繼承人與墨洛溫無緣,也就沒人來跟他打理關係。


    陶棲年希望,墨洛溫繼承魔族首領的位子,屆時對抗妖族修真界也就不用腹背受敵。


    小粉花見自己完成了使命,附帶的靈力便漸漸消散了,失了靈性的它焉焉的趴在墨洛溫掌心,迴到了最開始剛折好的小手工模樣。


    而墨洛溫,緩緩的蹲在了地上,聲音忽的哽咽起來,臉上似悲又似喜,瞳孔逐漸泛上血紅,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個瘋子。


    有時候人也就是在一瞬間崩潰瘋掉的。


    墨洛溫手指蜷起,指甲刺破了皮膚,鮮血塗的手腕滿是豔紅,他像是失了魂魄,輕輕喃呢道:“師尊,你總是這樣”


    你老是把我丟下,明明答應了的,明明說好了不留下我一個人的,你又騙我。


    你的父母將你扔下,所以你也要這麽對我,是嗎?


    可是,這不公平。


    我不是從前的你,你卻成為了父母那樣你所討厭的人。


    天大地大你來去無憂,我難道就隻能躲在身後仰望你嗎?


    不,不行,不能這樣,墨洛溫眷戀的想起了昨晚的師尊,是那樣乖巧可愛,甜甜的,想小兔子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揉捏。


    他是我一個人的,他隻能看著我,隻需要對我說話就好了,為什麽還要去找別人。


    也許隻有將他綁在我的身邊,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墨洛溫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瘋狂,唯一能瞧見的隻有那深見殷紅的瞳孔。


    師尊,我會讓你無可逃。


    太陽被翻滾而來的烏雲遮住,徒留一片陰暗,飛沙被風卷了起來,直叫人迷眼。


    墨洛溫心裏壓抑的不甘,這幾年從未停下的思念,及再次被丟下的憤怒,使得他整個人跪在原地,生生入了魔。


    如同當年一般,太陽沒入的西山,碎陽被雲層所覆蓋。


    墨洛溫突然笑了,是那樣絕望,聲聲啼血,對這那被撕碎的光暈,笑容光是看著,就能被凍得半身寒霜。


    魔族分先天與後天,先天通常為同族生子誕下的直接就是小魔,而後天大部分則是魔族與人族通婚,誕生下半魔,墨洛溫便是半魔。


    嚴格來算半魔在算不上是魔,血脈覺醒前與旁人無異,甚至修仙也不是不可,但血脈一旦覺醒,出路隻有兩條。


    要麽入魔修魔道,要麽就是死。


    墨洛溫初入魔族被人欺辱,主要原因之一便是他彼時還未覺醒血脈。


    那樣一個青年,在妖魔亂舞這樣的地方,卻仍摸爬滾打存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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