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除了「謝謝老闆」沒有再多說什麽,看著自動息屏的手機內心卻在腹誹怎麽有種誤入土匪窩的錯覺。


    一起參加的錄製的嘉賓問他剛剛在和誰聊天。


    孟溪如實答道:「和公司老闆。」


    那人神色變化幾秒,不知在想些什麽,最後淡淡笑了笑:「這樣啊。」


    劉義程正在給溫筠卿匯報著公司目前的情況以及洽談下的業務,有兩檔綜藝,一部網劇,新簽了不少藝人,也多了不少經紀人,明年一月將有一檔男團選秀,今年十一月份開始錄製,問他有沒有什麽特別要指定的事。


    「就找業務能力過關的去唄。」溫筠卿說,「我們簡易的練習生又年輕又帥氣,又努力又有天賦,還能出不了道嗎?」


    簡易是個偏年輕化的公司,老闆也才二十歲,整個公司上下平均年齡不超過三十,劉義程今年也不過二十七,業內對簡易的未來潛力發展表示觀望狀態。


    要麽怎麽說年輕好呢,有活力有激情,除了經驗不夠,哪裏比不上別人,再說那可是溫筠卿,溫家最寵的小兒子,年紀對他而言,可不是別人小瞧他的藉口。


    小高考的那天,溫筠卿特意上網查了時間,定了鬧鍾,又找人問了周廷若的考場,知道他留在本校,下午結束考試的時候,就在學校門口等他。


    四月的陽光照在身上溫暖卻不灼人,溫筠卿穿著風衣外套,縱使他一向體溫偏低,也覺得有些熱了。


    小高考不像高考那樣嚴肅,但考完也是要放假的,門口等著的家長不多,沒有溫筠卿記憶中高考結束時那樣的人山人海,他躲在校門口的一棵梧桐樹下,旁邊擺放著一排的共享單車。聽著考試結束的鈴聲打過了好一會,走出校門的學生越來越少,溫筠卿才想起他忘了和周廷若打聲招唿了。


    校門口三三兩兩齣行的學生沒有周廷若的影子,也不知他是不是留在教室裏自習了。


    不知道現在麓京一中還有沒有不給學生帶手機的規定,溫筠卿嚐試著給周廷若發簡訊:「考試結束了嗎?」


    那邊迴得很快:「結束了。」


    溫筠卿就又向校門口望去:「那你出來了嗎?」


    周廷若一通電話打過來,溫筠卿接通,少年問他:「你在哪個門呢?」


    「南門。」頓了頓,「你猜出我在學校門口等你了?」


    「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溫總。」少年的聲音透過聽筒在溫筠卿耳邊盪開,溫筠卿覺得他在偷笑。


    「你在笑我?」他反問。


    「沒有。」周廷若迴,「我很高興待會可以見到溫總,不過你怎麽迴來學校等我?」


    「順路咯。」溫筠卿才不想說他是特意的。


    「這個點還不到放學的時間吧。」


    「我樂意。」


    溫筠卿憤憤地丟下一句話,就見身前不遠處站了個人影。


    一陣微風吹過,頭頂的梧桐樹沙沙地響。少年人握著手機放在耳邊,目光卻望向前方。


    這是這麽些天以來,他第一次見到真的溫筠卿。


    雖然他們也有通過電話,溫筠卿在電話裏祝他考試順利。但是相較聽電話裏的聲音,沒有什麽能比人活生生地站到他麵前更能讓周廷若激動了的。


    他所愛之人,還活著。


    他們之間沒有橫亙著生與死,沒有冰冷的儀器滴滴作響,隻有三兩個路人,一縷微風。


    「你怎麽看呆了?」溫筠卿幾步走到周廷若麵前,「哇,眼眶還紅了,怎麽?考試考砸了?考砸了也沒關係的嘛,又不算分數,隻是看你合不合格而已……你不會真的考砸到不能過吧?那也沒事,明年還有一次機會呢,就是比較辛苦罷了,同時要兼顧高考啥的。」


    「誰說我考砸了?」好歹是得了四五個影帝稱號的人,周廷若很快就收斂好了情緒,把剛剛的失態藏起來,「這次的試卷很簡單,我覺得我能考滿分。」


    不虧他每天學到淩晨兩三點,惡補半個月,總算把忘掉的找迴了。


    「小孩說大話可不是個好習慣。」


    「你也不過二十。」


    「那也比你大三歲好吧,小屁孩~」


    他們的相處不像是普通的老闆與下屬,倒像是中學時勾搭著背要去超市買零嘴的多年好友。溫筠卿多了層影帝濾鏡,對這個表麵十七歲的小屁孩很有好感,周廷若有初戀濾鏡,看著二十歲的溫筠卿更覺得他完美了。


    十七歲的周廷若比溫筠卿還要高,畢竟官方數據給出的一米八八不是鬧著玩的,周廷宣今天放學也很早——雖然今天小高考高中部要做考場除了高二都放假了,但這顯然和初中部沒什麽關係。


    小姑娘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來到和哥哥約定的地點,卻瞧見哥哥和一陌生人站在一起,她止住跑向周廷若的腳步,轉眼淑女下來,一步一步挪到周廷若身邊,小聲問:「哥哥,這是誰呀?」


    十三歲的少女梳著俏麗的馬尾辮,整個人都散發著青春活力的氣息,溫筠卿看著這個現在還稍微有點羞澀的周廷宣,想了想八年後自來熟的周廷宣,不自覺地便笑了。


    他衝著小姑娘伸出手:「你好,我叫溫筠卿,是你哥哥的朋友。」


    周廷宣看看周廷若,又看看溫筠卿,最後伸出手和溫筠卿虛虛碰了一下,就又縮了迴去。


    溫筠卿說完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拿出一個袋子,掏出了兩杯奶茶:「本來想來找你談工作的,但劉助理說我這麽做也太不人道了。所以我就給你買了奶茶,正巧妹妹也在,那就一人一杯吧。」他將奶茶塞進兩人的手裏,「不知道你們喜歡喝什麽,便去銷售最高的一家隨便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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