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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頓了頓,繼續向外走,“……據說黃羊奶包治百病。”霧奈路淚珠再次滾落,“謝謝!”一直默默旁觀的六人組一個推一個的走上前,城主和夫人:“兒子你……”大哥大嫂:“呃三弟、好,這個辦法好,正好咱們家有黃羊。”二哥二嫂:“對對對,我們現在幫你去拿,馬上就去!”


    此時誰也不敢打擊他,不管多麽荒誕的方法,總要讓他試過死心了才行。霧奈路搖搖頭,看著眾人道:“二哥二嫂,麻煩你們幫我把幸運帶過來吧,我自己來就好,不習慣的人會讓它緊張的。還有它用慣的食槽和水桶,煩勞你們一起拿來。大哥大嫂,麻煩你們幫幸運隔一間羊圈,青卿病的這段時間我準備讓它住在這裏。”四人連連點頭,“三弟你放心,我們這就去準備。”


    霧奈路感動的看著毫不猶豫的四人,頓覺暖心不已,好像一切都有了希望。現在還剩下,“父親,幸運除了穀子和嫩菜葉,還要吃各種沙果子。還有,三險窟的細根莖草,是唯一能讓它產奶的東西,周圍伴生的粗根莖草也是它們日常食譜。”話說到這份上,城主哪有不明白的,當下道:“行了,知道了,我現在就去貼個布告,讓外出尋獵的注意你要的這些。”


    “另外,兩手準備,三險窟我親自帶人去,沙果子就拜托巴特想想辦法了。若是尋獵的碰巧得了,到時候我們拿米糧換,若是他們沒收獲、、鐵匠的菜園好像有兩棵小的果樹,雖然不過結了百十來個,也盡夠你小子浪費的了。”隻是,到時候少不得要被那老家夥敲竹杠了。


    霧奈路乖巧的點點頭,“嗯,交給您我太放心了。”然後繼續下一個,“母親,我想要一點你釀的酒……”不等霧奈路說完,城主夫人就打斷道:“妥!兒子!別說酒,白開水和冰塊母親都給你準備的足足的。”說罷就拉著城主向外退去,邊退邊鼓勵,“加油兒子,我相信你。”


    彥青卿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冰火兩重天的世界裏,忽冷忽熱,時冷時熱,一會兒猶如火海炙烤,一會兒猶如冰山擁抱。她記得……她在做夢、、不對,穆凡!穆凡搶走了她的聯絡器,然後、她不想落在喪屍手裏就,就放了一把火。周圍全是葡萄酒香,這不是夢,他真的騙了她----


    所以,火海是真,那她是要死了嗎?原來死前還能做夢,她好像看到霧奈路了,那個她一直住的屋子,那個沙漠世界,那裏的人……好想迴去,好想像以前一樣,睡醒了就是另一個時空,把這裏一切的痛苦都當作一場夢,可、、她再也不會醒了,而這一切也不會是夢,到得今天,全是她咎由自取,沒有看清那個人,這樣的結果,她服氣!隻是後悔,


    後悔自己沒有攔下他。


    若是讓他、、肯定是!禍害遺千年!衛尉、卜凡、肖筱筱、康博士、祝伯、梁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們添麻煩了,都怪我,沒有把博士的告誡放在心上。聯絡器那麽重要我竟然沒有保管好,嗚嗚他一定是蓄謀已久,可笑我不僅沒有看穿他的刻意接近,反而還暗自欣喜嗚……


    嗚嗚一想到自己之前的愚蠢,就恨不得馬上去死,啊吭吭吭嗚嗚嗚嗚……嗝--我怎麽會還在想東想西,這符合科學嗎?嗝--自焚原來死的這麽慢的嗎?嗝--為什麽我還要打嗝?就在彥青卿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有一道聲音傳入耳中,“呃三弟,是不是可以了,你看撐的都打嗝了。”


    然後是霧奈路的聲音響起,“再喂一點吧,我怕喝的少不管用。”然後是一陣靜默,接著又有一道女音響起,聽聲音似乎有些尷尬,“呃嗬嗬嗬,三弟啊,喝這一碗之前你也是這麽說的……”“還有上一碗和上上碗。”“嗯嗯嗯!”接連有人補充,聽的彥青卿頓覺胃部腫脹,撐的要命。


    可,霧奈路仍舊是那樣的溫言溫語,“再喂一點吧,我怕喝的少不管用。”讓勸的人無從下手、欲哭無淚,“……三弟,喝的多就得撐吐了,那時候真白費了。”霧奈路:“那,我再喂一點,一點就好,她體溫還沒降下來,我怕……”“好……”眾人的一致妥協讓彥青卿頓感大難臨頭。


    接著,她感到有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食道滑進胃部,然後,胃裏一陣激蕩翻滾,瞬間卷起巨浪反衝而上,直逼嗓子眼的惡心感讓彥青卿再次詐屍。於是,霧奈路就看到彥青卿像之前那次一樣,突然坐起,一樣的開始,卻不是一樣的結束,這次她沒看他也沒說話,而是直接嘔吐起來。


    吐了很久,直到把胃裏的東西吐幹淨了,彥青卿才又再次栽倒。看著她又恢複之前的狀態,霧奈路心裏緩了一口氣,沒有變得更糟就是好事,她一定能好起來的。大嫂、二嫂看這情況,都拍了拍他肩表示安慰,“沒事,別擔心,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喝不進去了,內服不行就外敷吧。”“嗯,我們先把這些拿下去,等會兒帶燙好的酒上來。”


    妯娌二人把吐髒的被子,裝奶的銅壺和碗勺都拿走了。二哥見此把放東西的小桌小凳挪開,趁著騰出的位置,大哥把一桶冰塊提到近處,兄弟兩個相視一眼,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霧奈路自己。霧奈路熟練的裝好三個大冰袋,抱起彥青卿,把床上已經化了的冰袋拽到地上,再把裝好的冰袋平整的鋪到床上。上麵墊一層薄褥,再把彥青卿放上去。


    然後去倒了一盆熱水,邊幫她擦拭手臉,邊陪她說話,“看你吐的,把


    臉都弄髒了,不喜歡黃羊奶的味道嗎?可是,帕卡說它包治百病,隻有喝這個你才能好。抱歉,他實在弄不清你的病情,偏又病的這樣急這樣快,我也實在沒別的辦法了,幸好還有幸運,不然……”


    “啊哈你是不是好奇幸運是什麽,它是城裏唯一的一隻黃羊,我給它取名幸運,你覺得好聽嗎?黃羊生長緩慢,哺乳期半年,成長期三年,成年後還需要五年才會進入發情期,開始哺育後代。近十年才出一隻,本身又極難捕捉,加上它們嚴苛的飲食習慣和短暫的壽命,都讓黃羊的珍稀與日俱增。”


    “知道這個,你會不會覺得黃羊奶還是挺好喝的?”一片沉默,沒有半點迴應,霧奈路失望了一下,又繼續道:“看在幸運這麽珍貴的份上,你給它點麵子好嗎?下次不要再吐了,不然它知道要傷心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它哄來這裏陪你的,青卿,好嗎?”“……你會好嗎?”


    霧奈路往一旁撥了撥彥青卿的頭發,露出她整個麵容,微微的笑了笑,“我不會放棄的,你也不要放棄。”說罷端起水盆,去換水了。恰在此時,一直毫無動靜的彥青卿醒了,她費力的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恍惚間瞧見霧奈路一個背影,還未細看,便又疲憊的閉上了眼。


    霧奈路換了一塊新的毛巾泡上,等毛巾完全浸濕變溫熱後,取出擰幹水,敷在彥青卿頭上。“有件事一直想告訴你,我們這裏有個習俗。祖輩立下的規矩,從成人禮開始要獨自生存十二年,直到二十四歲成年禮後方能歸家,後又由於我族子嗣凋零,有一代城主便在此基礎上另立了一條。”


    “凡獨過六載,且已結親者,即可歸家,而不結親者,永不歸家。因為這個,父親和母親一直很憂心我的事,結果不出所料,我真的讓他們等了一年又一年。眼看著別人合家團聚,而我卻一直在外,母親心裏很不好受,直到那天你來了,我們一家人才又重聚在一起,我很感謝你。”


    “說這個不是想為難你什麽,而是我想清楚了,人生不該這樣稀裏糊塗的過,若是我能早一點和你說清楚,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解彼此的想法,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不管你是心鬱成疾還是其它,總歸是我沒有照顧好你……等你身體好了,是走是留,我尊重你的選擇。”


    原來是這樣啊,彥青卿低低的歎息一聲,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吧。他的一念之差、我的一念之差,不了解情況的先入為主,一堆的機緣巧合加在一起構成了今日的結果。現在迴頭再看,也隻剩下唏噓了。不過,這算是老天憐我被騙一場給的安慰嗎?臨死前讓我知道自己遇到的也不都是壞人。


    嗬嗬,原來死的過程是這般漫長,難怪有人說將死之人會憶起自己的一生。本來有點時間和自己的人生做告別也不錯,誰不想多活一會兒呢,可偏趕上霧奈路以為我病了,還極其用心的救治。這下倒好,我給自己放了把火,他給我鋪了一層冰,動也動不得,昏也昏不了,真是煎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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