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和司機繼續從後備箱搬東西。


    本以為一個完整的帳篷已經很好了。


    直到顧雨生在帳篷裏看到超厚的床墊和被子,暖光的燈,甚至還有小木桌和吃飯用的筷子。


    謝問氿是把家搬過來了嗎?


    顧雨生感受著帳篷裏溫暖的溫度,和他想像的冰天雪地抱著謝問氿艱難求生一點也不一樣。


    他眨巴著眼,愣愣的看著謝問氿將一堆金屬零件搬進來,寬闊的脊背半蹲下來,低垂的眉眼很認真的將那堆東西拚起來,變成一個有些奇怪的長方形裝置。


    謝問氿將那東西推到顧雨生旁邊,按了開關,暖氣瞬間吹了過來。


    顧雨生被吹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後小聲道: 「露營你帶這麽多東西幹嘛。」


    他總算知道謝問氿為什麽帶著司機一塊過來了。


    「露營是為了玩得開心,不是來吃苦的。」謝問氿將羽絨服已經脫了下來,隨意的蓋在顧雨生的腿上,隨後半挽起袖子,將塑料小桶放到一邊,開始處理那條活蹦亂跳的魚。


    顧雨生看著桌上一堆的零食,抓了一袋薯片,一邊吃一邊開始泡自熱火鍋和米飯。


    謝問氿的廚藝非常不錯,做的烤魚很好吃,顧雨生很給麵子,兩人將東西都吃完了。


    「走吧,把衣服穿好。」


    謝問氿很自然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將圍巾給顧雨生圍好,他們坐在帳篷的邊緣,這裏視野很好,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天空。


    暗夜裏星星閃爍,顧雨生和男人依偎著,他問: 「今天會有北極光嗎?」


    「不知道,或許呢?」謝問氿搭在他肩膀上,將人往自己懷裏又抱了抱。


    安靜的四周,隻有細微的唿吸聲,夜晚的靜謐連風聲都消失了。


    世界上仿佛就隻剩下這一頂帳篷和他們兩個人。


    顧雨生看著自己的唿吸在空氣中化作白霧,露出細白的手指去抓住男人橫在自己胸前的手腕。


    他低頭,小聲道: 「謝問氿,很高興能遇到你。」


    顧雨生抬頭,漂亮的貓眼在夜色裏比星星還要耀眼,他看著謝問氿,在心裏想著,謝謝你喜歡我。


    謝問氿的神情在夜色下看不清楚,他單手捏著顧雨生的後頸,微微低頭,低聲道: 「謝謝你來到我身邊。無論是rain,還是顧雨生。」


    懷裏的人顫著睫毛,一錯不錯的看著他,嘴唇張了張,被男人很輕的揉了揉臉。


    顧雨生過了會兒,轉頭去看天空,小聲道: 「……你當時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就很喜歡。」


    他不知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謝問氿垂眼聽著,很安靜的凝視著他。


    「體型超大,你比門還高,還臭臉,就那個樣子,長的很兇。」顧雨生低頭學著男人的樣子做了個鬼臉,謝問氿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辯解道: 「我哪裏兇,我可是好聲好氣跟你說話了。」


    上來就壁咚他,這麽大的膽子找不出第二個人。


    迴想起謝問氿說的事,顧雨生忍著羞恥,當沒聽到,繼續道: 「……但是你很可靠。我很喜歡。很有安全感,感覺可以藏到你的身體裏去……」


    聽到這兒,謝問氿挑了一下眉,他沒說話,看著顧雨生逐漸活潑起來。


    「…我哭的時候不嫌我煩,還會買花來哄我…你對我很好的。」顧雨生低頭掰著手指掰了半天,絞盡腦汁的總結道。


    謝問氿低笑了一聲,他敲了一下顧雨生的腦袋,淡淡道: 「這樣就是對你好?寶寶,你出門很容易被騙吧。」


    顧雨生眨巴了一下眼,他抓著謝問氿那隻手,很輕的問: 「那你會騙我嗎?」


    星辰下的夜色背景中,穿著羽絨服的人乖乖坐在他的懷裏,仰起白皙的小臉,小聲的說道。


    那雙濕漉漉的貓眼在夜色下仿佛會發光,忽閃忽閃的,裏麵是百分百的信任和依賴。


    謝問氿忽然笑了,他對上那雙眼,堅定道: 「不會。每一個今天,明天,後天都不會。」


    說話時身後的夜幕此時卻抖動了起來。


    顧雨生被抱著轉了個方向,此時漆黑的天空星光點點,一條若隱若現的光帶橫跨在整片天空,它宛若抖動的綢帶,帶著水波紋的動感,在還未徹底消散在夜空時,另一條紫色的光帶與它交迭出現,幾乎將整片天空都覆蓋起來,宛若一道通往仙境的大門,仿佛隻要觸碰,隻要靠近,隻要穿過,就能登向另一處的極樂。


    在顧雨生震驚的看著北極光時,謝問氿垂眼摩挲著他的手指,他緩慢的牽著顧雨生的手,隨後十指交扣,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像隨口提起似的: 「也許我對你說過我愛你?」


    什…什麽??


    驟然迴神的顧雨生猛地迴頭,被按住後頸無法動彈,他看著眼前鋪天蓋地的柔軟光線,像抖動的火狐狸的尾巴,又像鯨魚噴。射的水花。


    顫抖的手指不確定的去貼合男人的大手,顧雨生心髒幾乎要跳出來,沉默的時間裏,他幹澀的舔了一下嘴唇,很輕道: 「你什麽時候說過。」


    男人將下巴抵在他的頭頂,很低沉的笑,他漆黑的眸子同樣看著這稍縱即逝的美景: 「我吻你的每一次。」


    顧雨生顫了一下睫毛,他忍不住又想轉身了,這次,謝問氿沒有阻止他。


    他仰頭看著謝問氿,喃喃般用氣音又重複了一遍: 「吻我的每一次都在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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