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僵住,他一時沒敢說話,驚恐的看著小紙箱把大紙箱拉走了。


    沒聽錯的話。


    剛剛那是…謝問氿???!!


    折壽啊!他忙不迭跑去導演室。


    舞台的後方,顧可清正坐在椅子上,尚文殊站在他身邊,一個勁的誇讚他: 「可清,你今天好漂亮呀,這個妝造真的很絕。」


    「沒有啦,是化妝老師很厲害。」


    顧可清彎眼笑了笑,他垂眼時抓起自己一點零碎的頭髮,一邊慢條斯理的用發卡別好,一邊冷漠的看向前方。


    通向舞台的道路黑漆漆的,還沒點燈,像一張怪物的嘴。


    他低頭磨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著指腹那點鮮紅,很愉快的笑了。


    「下一個應該就到你了,可清加油!你一定能贏的。」尚文殊被助理要求去下個看台等候,走之前,他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抓著顧可清的手指,很靦腆的笑道。


    顧可清的眼珠自上而下的暼過,隨後彎眼,很元氣的應了一聲: 「你也是哦,要加油呀!」


    他擦掉指腹那邊口紅,隨後拿著濕巾用力搓動手指,隨意將濕巾扔到了垃圾桶。


    狂情舞台說是嘉賓們的表演,但實際上為了給節目湊數,導演專門請了幾個男團來熱場子。


    開場舞跳完之後,主持人講了幾句套詞。顧可清已經站在了舞台的升降梯上,在驟然黑暗的四周,一道燈光打在了顧可清的身上。


    他按著耳返,很隨意的抓住了麥克風。


    開口的瞬間,就是極高難度的曲風。


    顧可清一邊唱一邊走神。


    他想像著此時顧雨生在等候區失神而自卑的表情,一定像條狼狽的狗,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要笑出聲。


    拜服我吧,跪在我的歌聲之下。明白你我的差距,是天塹一般。


    你一定很痛苦吧,顧雨生。


    生在那樣臭水溝的家庭,什麽都不會,垃圾一樣活著。現在連和我競爭的資格都沒有呢。


    顧可清唱著唱著竟然真的笑了起來,他壓不住音,崩掉的一個音符開始,整段宛若錯位一般整段垮掉。他驟然僵住,冒汗著將最後一段唱完,看著依舊狂熱的粉絲,很快開解自己:沒關係,他們都是不懂音樂的蠢貨。沒關係的。


    在音樂停息之後,主持人很快上來,熟練的開始吹彩虹屁。顧可清站在那兒,手指來迴摳著,很不耐煩的等著主持人的話結束。


    終於,他讓顧可清退場。


    「下一位和顧可清pk的人是誰呢?根據轉盤和比賽的結果,他就是素人顧雨生。明星和素人,這場比賽可能會翻盤嗎?讓我們拭目以待。」


    前麵擴音的聲音經過牆壁的格擋,到顧雨生那裏已經很弱了。


    他心跳的很快,一雙狹長的眼一錯不錯的盯著前麵。


    那是他夢想中的舞台。


    竟然這麽近,隻需要往前走幾步,就能站上去。


    意外的是,聽著人海裏喧鬧的聲音,他竟一點也不恐懼。


    隻有緊張,隻有緊張。


    顧雨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他蒼白的手被碰了一下,隨後用力裹住。


    顧雨生側頭,看向謝問氿。


    男人靠在牆上,像個很乖的擺件,一隻布滿青筋的修長大手抓著他不放。


    撒嬌似的。


    一旁的工作人員通知他們就位。


    「想好要唱什麽了嗎?」他聲音很低,帶著點啞。


    「嗯。」顧雨生點頭。


    「我真的什麽都不做?」


    「嗯。」 「你待在我身邊就好。」顧雨生小聲的說道。


    謝問氿勾唇笑了。


    漆黑的舞台上,兩個紙箱人同時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端端正正坐在了架子鼓前頭。另一個身高腿長,懶懶散散的站在旁邊。


    在觀眾的驟然擴大的質疑聲裏,小紙箱挽了一個鼓花,有節奏的帶動身體,開始敲了起來。


    前奏很長,足足一分鍾。


    這一分鍾的時間裏,導播將鏡頭給了後台的嘉賓,他們配合的評價了幾句。


    「雨生還會敲架子鼓,好酷啊!!!」於博挑眉笑道。


    「手指真好看,旁邊那個紙箱人是來當花瓶的嗎?能不能趕下去。」陳燦焰放慢了語氣,溫和的提議道。


    「說起來謝總好像不在這兒。」尚文殊撓了撓頭,盯著大屏幕看。


    「雨生哥搞出這種喜劇效果,感覺去當喜劇人更有前途呢。」顧可清撥弄一下了眼皮上的金粉,陰沉的看著那個大紙箱人,嘲弄道。


    短暫的鏡頭後,觀眾們的質疑和喧鬧聲在顧雨生開口的第一個字戛然而止。


    全場寂靜,甚至忘了唿吸。??????????


    囚於黑暗中的孤獨眼神??????????


    有沒有人能握住我的手


    低沉的充滿爆發力的聲音夾雜著重金屬的鼓音,一瞬間抓住了全場的耳朵,他們似乎透過小紙箱看到了一個無助的被孤立的蜷縮成一團的小人。????????


    身旁,身旁明明有人在?????????????????


    即使唿喊也隻有靜寂與我四目相對


    換氣時他的說唱仿佛呢喃,情緒密密麻麻的湧出,無助的痛苦的孤獨的絕望的…豐富的幾乎要將人刺痛。


    沒有技巧,沒有一點技巧。所有的情感都為歌聲鋪路,這段又快又急的rap唱完,全場的觀眾在良久的怔愣之後猛的爆發出狂熱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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