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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公孫府的小丫頭正在我的房裏為我換傷藥。


    就見驚羽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姑娘,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經過昨天的事,我亦變得有些敏感。


    在見到她跑如此慌張的進來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緊緊捉住了驚羽的手臂,並連忙追問到,“是不是查出來了兇手是誰了?”


    驚羽點點頭,一張圓潤的小臉因情緒激動而漲的通紅,“大夫一早就調了司藥局的人來,查明了那根銀針上的是鴆毒,而鴆為珍寶羽禽,其羽毛沾酒又是為劇毒之物,所以在新鄭城裏除了王宮有這種毒藥,民間是不會有如此稀奇的東西的。”


    “那這麽說,背後主謀就是那個…”雎虞夫人?


    我有些複雜的瞟了眼為我換藥的丫頭,揮手令其退下了,才繼續道,“會不會出了什麽差錯?也許是哪個不知規矩的宮人倒賣出來再藉由黑市轉手的呢?”


    驚羽聽我說的話,很是無奈的將我換完藥後的衣裳理好,“我的姑娘啊,你可是忘了自己在幽林時說過的話了?”


    “什麽?”


    見我不解,驚羽丟了個大大的白眼過來,“姑娘不是說過嗎,慢性劇毒比黃金貴…這鴆毒雖是毒物,但其因稀少可是黃金買不來的。”


    “那照這樣說的話,害人的就是雎虞夫人了。”


    驚羽摸摸腦袋,很是想不通的樣子,“可她究竟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她和大夫一個是朝堂重臣,一個乃後宮嬪妃,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啊!”


    我嗤笑,心裏暗自腹誹了一句:因為趙言月啊!


    驚羽自是不明白我在笑什麽的,我也就索性不解釋。


    隻是看著她揚起小腦袋滿臉困惑的樣子,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道,“對了,你不是說大事不好了嗎?這就是你說的大事不好?”


    “哎喲,你瞧我這腦子,”驚羽聽我說完,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複而焦急道,“姑娘,我是來和你說大夫拿著司藥局登記名錄的薄子進宮了。”


    “他進宮做什麽?告雎虞夫人嗎?不會那麽傻吧?公孫明明知曉雎虞夫人是大王寵信的妃子,僅憑著一本薄子就想治她的罪嗎?”


    “不是啊!”驚羽急得麵色通紅,“薄子隻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今日是大王按律處死趙國公的日子,大夫此去必然有大事生啊。”


    “你說什麽?”我騰的一下起身,胸口亦跟著一痛,“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麽能去瞎湊這個熱鬧呢?”


    “姑娘別急,”驚羽見我臉色不太好,忙扶住我道,“大夫隻讓我轉告姑娘,說是大王差人來請他過去的,讓姑娘寬心,畢竟大王和大王二人是推心置腹的兄弟啊。”


    “兄弟?推心置腹?”


    我挑眉斜睨了眼驚羽一眼,冷笑。


    其實若說起皇族之間的手足情,怕是沒人能比出生在帝王家的我更明白了,那種比羽還能輕上幾的東西,涼薄的很,更遑論什麽推心置腹了。


    而公孫子都這麽說也全都是為了讓我心安而已。


    “趙國公今日在哪行刑?”我的眉間故作冷然。


    “還能在哪,當然是市集上的刑場了!”


    “哦!”我點點頭,就要越過滿臉是茫然的驚羽。


    可她卻像是猜出了我的意圖般,立即以身擋在了門前道,“姑娘,此時你可不能亂來呀!再說刑場那是什麽地方,你一個女子去那裏,若是叫大夫知道了,我就得遭殃了。”


    “你別擋著我的路啊!快點讓開!我要去找公孫。”


    我急的推了推她的手臂,卻不知這丫頭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樣子,實則力氣大的像頭壯牛,任我如何使勁,她小小的身姿愣是一絲未偏的穩穩立在門中央。


    “姑娘,你就死心吧!大夫交代了,今日你是不能出府的。”


    “可我是去救公孫啊!”


    驚羽搖搖頭,“對不起了姑娘,明知道外頭危機四伏的,我不能讓你去冒險。”


    “你…”


    我瞧著她臉上一副“除非我死”的表情,氣結。


    但又實在是強不過她,所以隻得憤憤的甩了甩衣袖,躲到一邊另想辦法。


    不過…到底要怎麽做才能使她放鬆警惕呢?


    思量了許久,我終於想到了一招!


    隨即我的唇角跟著不自覺的飄出一抹竊笑,手指不動聲色的摸上了我時常放在身邊作防身用的藥粉包…


    可令我萬般沒有預料到的卻是,這邊我還沒來得及使出我的殺手鐧,那邊驚羽已經悶哼一聲,兩眼一斜的軟軟倒下了地。


    再瞧一眼原本被堵的結實的門口…


    此刻正赫然立著一身著玄色長袍頭戴黑色帷帽的男子。


    “你是什麽人?”


    我警惕的將手裏捏著的藥粉包藏去了袖子裏,又往後退了兩步。


    而那道頎長的身影筆直朝我走來,奇怪的是明明眼前的人蒙著臉,卻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身影令我的內心深處起了絲波瀾,更甚至是隱約的感到了些許暖意,仿若他是早就與我熟識的一般。


    直到那人冰冷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背時,我方醒過神來,如觸電般彈開,戒備的瞧著他道,“你究竟是誰?”


    那身影愣了愣,然後不由分說的拉過我的手,大步流星的跨過了地上昏迷中的驚羽,往公孫府門走去。


    “你在做什麽?放開我!”我大喝一聲,手下用力扒著那隻拖著我往前走的大手。


    惹得那身影嫌我麻煩了一般,幹脆是身子一矮,將我扛上了肩頭。


    “我讓你放開我,你是沒聽見嗎?”


    我氣得以手錘其後背,可底下那廝卻絲毫沒反應,依舊是腳步沉沉的往外走!


    “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為了引起他人注意,我開始肆意的大喊大叫。


    可出乎意外的是不僅這一身黑的人不為所動,就連公孫府裏的下人都齊齊的不知了所蹤。


    到底是什麽情況?


    我的眸中微凜,見一計不成以後,再也不顧三七二十一的衝扛著我的那隻臂膀就狠狠咬了下去。


    可是直到我的唇齒之間溢出了絲絲腥甜…


    底下那人的身軀也隻是微震了震,圈住我的手仍然是沒有半分的鬆懈。


    “公子!”


    待走到公孫府門外,一小廝模樣的人衝底下的人頷,很是敬重的模樣。


    而底下的人隻微應了聲,便踩著馬凳將我塞進了馬車裏。


    “你還不鬆口嗎?”


    漆黑的人影似無奈的低低歎了聲,使得我一愣。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麽感覺這聲音聽起來這麽像殷臨浠?


    “你確定要一直這樣下去嗎?”我的眼前晃過一雙白皙而指尖纖細的手指。


    接著,那道黑色的帷帽被揭去。


    底下露出了一張美到令人心弦顫動的容顏。


    “殷殷…殷臨浠?”我錯愕的鬆開嘴,倒退了好幾步,後背直直撞在了馬車上,使得原本已經開始緩緩加的馬車因我的撞擊出了一聲“吱哇”的怪響。


    “公子,沒事吧?”簾幔外,小廝低聲問道。


    “沒事,走!”殷臨浠微咳了一聲,繼而目光灼灼的放在了我身上,戲謔道,“怎麽?我的臂膀可還美味?瞧你這一口下去,絲毫不鬆嘴的樣子,倒是活脫像隻王八,難不成許久未見你終於成功變成了一隻王八了?”


    “你說什麽?你敢罵我是王八?”我怒的瞪眼,“我若是王八,那你就是王八夫…”


    話說到這,我猛然一滯,然後不自然的別開目光。


    倒是殷臨浠的眸色裏漸漸浮起了一層笑意。


    隨之,他又像是故意的一般將臉湊近,表情十分認真的繼續追問到,“你說我是王八什麽?王八夫君嗎?”


    “呸,沒皮沒臉!”


    我的麵上微燙,目光卻被他逼得不知往哪放才好。


    “哎。”


    殷臨浠輕歎一聲,兀自支起腦袋細細的瞧著我,如綢緞般的墨隨意傾瀉在身後,尾伴著馬車簾幔裏擠進來的風一圈一圈的打著轉。


    默了半晌,才見他眸中某種情緒閃爍著,動容道,“若是你能一直這樣在我身邊就好了。”


    我低頭,並不做聲。


    這時,馬車也不知走到了哪,我隻聽見了一個小販吆喝著叫賣糖葫蘆的聲音,心裏方想起什麽似得,驚的渾身一陣戰栗。


    “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殷臨浠微怔,隨之先是莫名其妙的衝簾幔外趕車的小廝嚷了句,“加快度!”


    待明顯感覺到馬車變得顛簸了以後,他深邃的眸瞳才帶上了一絲晦澀難懂的情緒,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鮮虞。”


    “不,我不能走!我還有事沒做完!”說著話,我已經抬手扣了扣馬車,“停下,我要下車!”


    不料,小廝聽了我的話竟是沒有一絲反應。


    “殷臨浠,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要去救人的!”


    見馬車不停,我索性在顛簸的車輿裏站起身。


    但無奈車途實在顛簸,就在我站起身還未來得及定住腳步時,我的身子就已經隨著馬車的一個震蕩,重重跌進了殷臨浠的懷中。


    再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是坐在他的腿上了?


    “我…”我不安的掙紮著要起身。


    而他的手指卻牢牢定在我的腰間,眼中晦澀難懂的情緒更加洶湧了。


    “殷臨浠,你就讓我下去吧?你不知今日兇險,我得去救他啊!”


    我近乎哀怨的一聲,令那雙深邃的眸子裏泛出了無盡的酸楚與痛意,“你就這麽擔心他嗎?擔心到連你自己的身體還傷著都顧不得了?”


    “這是我欠他的,該還給他!”我低下眼簾,盡量避開那雙總能令我心意動搖的眼睛。


    他卻在我耳邊低低的譏諷笑開,“欠他的?嗬…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要他死的人就是他平日裏最敬重的大王,憑你又要拿什麽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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