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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你說贏麟世子多可憐啊,小小年紀,父王就…哎…”


    從宗廟出來,桃心一邊扶著我一邊歎息不止。


    其實我內心也是十分複雜的,迴想起那孩子…


    剛剛我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分明從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看到了幾許與年紀不符的仇恨正肆意滋生著。


    經曆了鳳城那場人間煉獄之後,我明白…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恨意。


    我雖心疼這小娃娃,不過除了在他麵前發誓手刃仇人以外,也沒有任何辦法。


    隻因這是人之常情,試想一下失去至親的痛,那是極端令人撕心裂肺的,常人尚且承受不了更何況是這樣一個自小被父母嬌寵的孩子,他並未離開過父親一步,如今叫他如何承受的了與父親天人永隔。


    相比之下,我的痛苦就算是微不足道了,失去太子哥哥以後,父皇、太子妃嫂子、贏麟…他們哪一個人不比我更加痛苦?


    加上如今正值鍾離大亂之際,狼子吳國掠我城池屠我百姓,周邊各國更是對鍾離虎視眈眈,恨不得借著吳國發動的戰亂趁機瓜分一杯羹湯。


    在這樣糟糕的一個狀況下,我最應該做的事不是成日的沉浸在悲傷中,我應該振作起來…為了鍾離、為了父皇和太子哥哥…


    我必須振作起來!


    行至太和宮後的南院門我停下腳步,正思考著要不要進去看看父皇。


    這時卻恰逢了父皇身邊的老人兒趙公公行色匆匆的出來,與我打了個照麵。


    他許是見我此時由桃心攙扶著,又一身染血的甲胄,亦如其他人般怔了片刻,然後恭謹的身子一矮,朝我行禮道,“公主殿下來的正好,老奴奉了皇上旨意,特來請公主到太和殿一趟,皇上有要事相商!”


    “公公不必多禮。”


    我扯扯生痛的嘴角,盡可能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要那麽猙獰。


    但意外的是,趙公公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我敬而遠之,反而倒像個年邁的長輩,對我抱以疼惜的目光以後,慢步過來與桃心一左一右攙扶住了我搖搖欲墜的身體。


    “就在裏麵了,皇上此刻正在與朝裏的幾個大臣商討大事,公主暫且在這先候一會兒,老奴去通稟一聲。”


    太和殿外,趙公公對我善意一笑,在我和桃心的矚目下進了太和殿。


    而我靠在桃心肩上,冬日的暖陽就像是永遠不會結束一般,總是刺的我眼睛很疼。


    這時從太和殿裏卻清晰傳出來了衛司徒的聲音,“皇上,老臣以為,就現在的情形來看,鮮虞肯主動請求和親,這不失為一個借兵的好機會,老臣懇請皇上為了鍾離的百姓與社稷,不妨答應下來。”


    “可是…”父皇似乎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現在宮裏並沒有合適的公主了啊,難不成要在眾卿家的女兒中選一人?”


    說罷,有幾個大臣首先交頭接耳的討論了起來,大抵是些不中聽的話。


    惹得父皇一陣輕咳,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個大臣站出來道,“並非臣等舍不得自家女兒,為國和親乃是家門榮耀,隻是…皇上莫非忘了,宮裏確實還有一個待嫁的素雪公主啊!”


    “素兒…”父皇又遲疑一聲,接著朝堂一片沉寂。


    趙公公這才得以插空,向父皇通稟道,“皇上,素雪公主來了。”


    “宣!”


    父皇重重的說著,可奇怪的是,明明隻這一字,我卻從中聽出了許多為國君的無奈。


    所以,不等趙公公再來向我通傳,我抬手推開了太和殿的大門。


    雖然我並不同意和親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這個觀點,但就現在這個情形來看,和親借兵確實是唯一一個能救鍾離百姓於水深火熱中的辦法。


    而且鮮虞的目的我也是知道的,在我們鍾離即將麵對國將不國的危機之時,平時對我們以友邦相稱唿的他國,此刻對我們早已唯恐避之不及,鮮虞卻肯站出來主動和親。


    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聯合我們一致抵禦吳國。


    畢竟唇亡齒寒的道理是每個君主都熟記於心的,且吳國此時在列國之中勢力堪稱最大,若是鍾離亡了,那麽…身為鍾離鄰國的鮮虞,還能撐多久?


    我有些單薄的身影穿越過眾大臣,一如當初父皇為我舉行笄禮時那般傲然。


    盡管大臣們並不買我的賬,甚至私下裏交頭接耳的開始議論起我這個在他們眼裏從敦詩說禮,逐漸變為無法無天的公主來了。


    可我並不介意,隻是慘淡一笑,瞧著父皇明明才一個多月未見,卻像是老了十歲的滄桑容顏,難受的心口一陣窒息。


    “素兒,”父皇像是在顧忌什麽一般的瞧瞧各大臣,又瞧瞧我,最終目光變得柔和,朝我疼惜一笑道,“鮮虞差了人過來,為你和臨浠太子說親,你的意下如何?若是不願意,那朕就去替你迴絕了他們。”


    言罷,朝堂上的大臣們紛紛按捺不住了,生怕我一個不同意父皇就要將他們的女兒送去和親一般。


    於是在他們自顧自的討論了一番以後便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又齊刷刷的朝我與父皇叩首道,“請皇上將社稷排在第一位,請公主同意和親鮮虞。”


    “你們…”父皇氣結,終於無奈的看向了我。


    而我此時隻覺得頭頂像是掀起了一陣陣漩渦般,暈暈乎乎的。


    腦海裏突然迴想起重九節那天,殷臨浠坐在菊花蓬叢的中間,笑容璀璨的對我說過的那句話…“總有一天,你會自動請求嫁給我的”。


    是啊,都被他說準了,他就像偷窺了時光,背著我猜到了許多事。


    可憐那時候我還像個傻瓜一般,以為他對我多多少少是有些真心的,現在想起來真是諷刺。


    我自嘲的笑笑,終於抬起疲憊的眼皮,朝父皇道,“父皇,兒臣…願意…嫁去鮮虞。”


    說罷,隨著頭頂莫名的暈眩感越來越厲害,我隻覺得眼前一黑…


    “素兒?素兒!”


    …


    又是冗長的一夢…


    夢裏仿佛迴到了母妃還在的時候,我倒在她柔軟的懷裏盡情撒嬌,母妃慈愛的笑著抬手為我捋順耳邊的發,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和溫馨。


    然而,這場美夢終究沒有維持多久。


    我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醒來,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桃心那張略微帶著疲倦的圓潤臉頰。


    “桃心?”


    頭頂,正在打瞌睡的桃心聽到我的聲音以後突然打了個激靈…驚喜的看著我。


    “公主你醒了!”


    我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掙紮著起身,桃心見狀連忙扶住了我。


    “我們這是在哪?”


    掀開馬車的窗幔,冬日的暖陽刺的我眼睛很酸,我以手擋在了眼上,這才看清了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


    桃心則抿唇一笑,握住了我掀窗幔的手,“公主你莫不是忘記了,咱們這是要去鮮虞了,你就要嫁給鮮虞太子了。”


    “嫁給…鮮虞太子…”我喃喃自語一聲,怔住。


    是啊,我怎麽給忘了,我明明答應了父皇,為了鍾離和親鮮虞…


    我…終究是沒有逃開這宿命嗎?


    良久,我低頭瞧著自己身上一襲如火的鮮紅嫁衣,苦笑一聲,“這不是…我母妃的嫁衣嗎?”


    “是啊,”桃心如搗蒜的點點頭道,“公主睡了許久並不知道,這是皇陵的映桐姨娘給公主你穿上的,說是酈妃娘娘不在了,如今公主又要遠嫁他國,這件紅嫁衣好歹這也算是一點念想,當做酈妃娘娘還在公主身邊…啊對了,還有…映桐姨娘還特別囑咐奴婢轉告公主,嫁入鮮虞不比以往在宮裏,萬事皆需小心,切忌心浮氣躁,若是有人敢害你便書信迴宮,映桐姨娘說一切有她在。”


    “映桐姨娘。”我動容的撫上這如火般紅豔的羽紗嫁衣,半晌才想起來,桃心說我睡了許久,這麽一想…


    在太和殿,我同意和親時是哪一天來著?


    “桃心,我睡了多久啊?”


    桃心略微疲倦的雙眸裏揚起燦爛一笑,“算上今日,正好兩天一夜…公主不知道,你剛暈過去的時候可把大家嚇壞了,好在皇上立馬宣了醫官過來,說是這段日子公主太累了,隻要讓你睡個飽,醒來就好了。”


    這麽一說,我剛醒來的時候確實是覺得身上輕鬆了許多。


    隻是一想到父皇,想到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好好和他道個別,心裏就泛起了一陣酸楚。


    “父皇可有留話給我?”


    我端端的瞧了桃心一眼,隻見這小丫頭單手托腮,迴想了一會兒才搖搖頭,“皇上倒是沒有留什麽特別的話,隻吩咐送嫁的劉將軍和沈統領好生照顧公主就是了。”


    沈統領?我挑眉,“沈霄也來了?”


    桃心點點頭,“沈統領是自動請求送嫁的,皇上念他忠心尚且又會武功,所以特許他以後就留在公主身邊保護,不過聽說他因為一些事受了烙鐵刑罰,身上還帶著傷呢…”


    “受傷了?”擰眉,我抬手掀開馬車的簾子,而沈霄此時剛好騎著馬走在馬車的正前方,略有些消瘦的背影在冬日的暖陽下顯得格外蕭索。


    也許是感覺到我的視線,沈霄迴眸衝我輕笑,絕世的容顏上掛著一絲淡淡的蒼涼感。


    “公主,外麵風大。”


    直到桃心為我披上一件外套,我才放下簾子,苦笑道,“這陣仗可比三皇姐五皇姐和親吳國時寒酸了許多啊。”


    桃心眨巴眨巴眼,以為我是嫌送親的隊伍不夠壯大,掐著手指道,“皇上說此次和親是為機密,為了保護公主不被吳國人發現,這才省去了一切繁文縟節,隻是給了公主雲慎的封號。可嫁妝卻賜了不少,有黃金白銀各一萬,絲綢布帛各兩百匹,加各類珠寶首飾兩箱,足足是三公主和五公主和親時的兩倍還多呢!。”


    瞧著她神采奕奕的說完,我尷尬笑笑並不是很在意,其實這些身外之物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少實際的用處。


    現在隻祈求去往鮮虞的路上,別再生出什麽變故,但願一路順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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