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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半會決定不下來，就和程楓先迴那個戲服店了。
此時，和程楓也比較熟了，就在戲服店裏瞎聊，反正也沒別處去。
到了晚上，天陰沉了起來，打著一道道的閃電，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程楓在戲服店裏縫製著一件黃色蟒袍。
我在戲服店裏看著一本戲書，燈光忽明忽暗。忽而，有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矗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這人個頭不高，五短身材，缺個左耳朵，一雙冷目，眼神非常銳利直勾勾的盯著我和程楓，就像是那索命的無常。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一看這人就不是善茬。
程楓迎接道：“您是來買戲服嗎？”
這人道：“小子，你是不是程雲的兒子！”
“是！”程楓道。
他瞟了一眼程楓，恨意濃濃的冷笑道，“那告訴你父親程雲一聲，讓他別忘了二十年鬼戲之約，我謝老三在鬼戲擂台上等著他！”
二十年鬼戲之約？又是那鬼戲擂台的事情！
程雲道：“謝老三。這鬼戲與我父親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讓我父親去鬼戲擂台上等你？”
謝老三淒傲的笑了幾聲，恨意滿麵道：“當然有關係！你父親曾經參加鬼戲擂台，蟾宮折桂，拿了第一！這迴我要把第一的名號奪迴來！”
此時，聽謝老三這麽一說，我才知道，剛才，程楓爺爺給我們看的那雉雞翎，是程楓父親程雲參加鬼戲擂台得來的！
謝老三緊接著又道：“你父親，今年輸定了！”
“我父親去不了了，也輸不了！”程楓道。
這謝老三猛然一怔，驚道，“小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父親他已經去世了……”
這謝老三聽罷麵色劇變，身子一個戰栗，顫了三顫，險些沒摔倒，隨即便瘋了一般吼道：“我不信！”隨後他突然上前，踩住程楓的脖領子，幾乎提到了半空中，目光如針一樣盯著他道：“是不是你父親怯懦，不敢鬼戲台去比試，像烏龜一樣躲了起來，故意叫你這麽說的！？”
“我父親真的去世了！那邊就是我父親的墳墓！”程楓用手一指。
這謝老三將程楓扔了下去，順著他指的方向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極其沉重，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緩慢的如龜行。
看著謝老三的背影，我向程楓道：“這個謝老三你認識嗎？”
程楓說他不認，但有耳聞。
謝老三，二十多年前的市戲曲團團長！人稱京東第一戲瘋子！現在戲劇團還有他唱曲的錄像帶呢，此人唱功確實非常了得。
據說二十年前，這謝老三一天夜裏，垂頭喪氣的迴來，就像是受了某種重大打擊，沒有任何征兆的突然發瘋了，拿著菜刀胡亂的砍傷了戲劇團的十幾個人，被警察抓了起來，判了無期，沒人知道砍人動機。沒想到這謝老三。現在居然被放出來了！應該是無期徒刑減成了二十年，這也是有可能的。
看來這謝老三是剛從監獄出來，就趕到了程楓家這裏，還不知道他父親去世的消息。
這謝老三挪到他父親墳墓前，看著墓碑上的幾個大字“程雲之墓”，一雙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星子來，身子開始戰栗了，一會兒，突然發瘋了似得，“程雲。你給我起來！二十年鬼戲之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要你親手敗在我的手下！”
突然，他屈膝在墳墓前，用一雙手使盡挖掘著墳墓！
一把土一把土的往外挖著！
閃電照亮他的臉，顯得分外恐怖！
其實，我也理解這謝老三此時的心情，他似乎是失去了一個最強的對手，因為有對手的存在，他才有奮鬥的欲望，對手逝去。便失去的挑戰與目標，更重要的是，永遠不可能再戰勝曾經打敗自己的對手，一雪前恥。這份失敗的恥辱一輩子也揮之不去了。
謝老三內心此時的一定是極度的失落與痛苦。
但是，掘墳，這是對先人的大不敬！
這當然是程楓不可能允許的！
他急忙上去，一把拉住謝老三的胳膊，哪知道這謝老三力量大的出奇，一下子將程雲掄出去四五米遠。
然後還是一把一把的瘋狂的扒著！那樣子，就像是要把他父親的屍骨給掘出來。
我想衝上去！
這程楓對我一擺手，那意思就是，這是他的事，讓他自己處理！
程楓語重心長道：“謝老三，你扒了我父親的墳墓也於事無補啊，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你難道還能和逝去的人拚戲嗎！”
這謝老三一邊挖著一邊狂吼道：“我要把他的骸骨帶走，讓骸骨見證我能奪得鬼戲擂台的頭籌！”
這家夥看來真是瘋了，要挖走程楓父親的骸骨，這怎麽得了！
程楓無奈說道：“謝老三，你住手！我替我父親去鬼戲擂台比賽！”
他頓住了。看著程楓，雙目甩出兩道利劍般的寒光，“你！？你練過戲麽？”似乎是不相信他。
“我當然練過！”程楓道。
“那你唱一句我聽聽？！”他說道。
“我現在不唱，要唱咱們就鬼戲擂台上見！”程楓道。
“你不去呢？”
“謝老三，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的！這是我身為人子的責任！再說，到時候我不去你再挖墳也不遲！”程楓信誓旦旦道。
“好！一言為定！”謝老三吼道。
“一言為定！”
說罷，這謝老站起身來，在雨夜中，踉踉蹌蹌的走了。
程楓俯下身子。用手捧著一些土，把他父親的墳又添了添，而後雙膝一彎，跪在墳前，說道：“父親，是兒子不孝，讓人擾了你的清淨。這鬼戲擂台，我不去不行了。”
叩拜了三下，他又站了起來。
隨後對我說道：“秦銘大哥，看來。我這次是非去不可了，要是你去的話，咱倆還有伴。”
我說道：“程楓，你要去的話，得摘掉身上的一個零件，你準備摘哪個？”
他無奈道：“我也不想摘啊，等到去的那天，我想大概會摘掉耳朵吧，畢竟，這樣還好點。”
頓了頓他又對我道：“秦銘哥，那你想摘身上哪個零件啊？”
我也聳了聳肩，“我實在不想摘零件，等到時候再決定吧，實在不行，也可能摘個耳朵吧。”
我倆相對苦笑了一下，看來，都要被迫的去參加這個鬼戲擂台了。
我有種感覺，一股可怕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而這暴風雨，便是那鬼戲擂台打擂！到時候。一定有驚天的大事發生！這鬼戲擂台，就像是一個死亡之吻，已經張開了猙獰的大嘴。
而我，已經不可避免的也要被卷進去。有些事，真是像冥冥注定的一樣。想逃也逃不掉。
一想到要摘身上的零件，我就睡不著了，大晚上的，自己在樹林中焦慮的轉悠。
不多時，竟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是羅英戲班的柳兒！
對，就是那個柳兒。
“柳兒，這麽晚了，你去做什麽？”
柳兒道：“我在采集花瓣。”
“采花瓣？采什麽花瓣？”
“玉簪花。”
這玉簪花，我倒是知道，也見過，玉簪白天花兒初綻，夜間才開放，花開時微綻出六枚鮮嫩的黃色雄蕊與一枚纖細潔白的雌蕊柱頭，芳香襲人。
“柳兒。你大晚上的，采摘這玉簪花做什麽？”
柳兒秀眉微皺，輕歎了一口氣，“哎，我的師父羅英病了。胸悶，肺熱咳嗽、痰中帶血，隻有這新鮮的玉簪花，熬成的汁液才能緩解。多少年的老病了，一直不能根治。”
原來如此。
我此時，也是沒有半點睡意，便在樹林中與柳兒采摘起這玉簪花，排解心中的焦慮。
我忽而問道：“柳兒，你現在是人偶，還是真身啊？”
柳兒道：“是真身。”
隻見她拈下草叢中的一朵潔白玉簪花，閉著眼睛聞了聞香氣道：“小哥，你知道關於玉簪花有一首詩嗎？”
“什麽詩？”
柳兒仰頭看著天邊的一輪銀月，喃喃念道，“臨風玉一簪，含情待何人，合情不自展，未展情更真。”
淡淡月光下，人花相媲。美得動人，美得平淡。
“小哥，你說這首詩好嗎？”
“好。”
“真是好詩。”我說道。
“哪裏好？”柳兒轉頭望著我發問。
我思索了一會道：“這詩好在......”
還沒等我迴答，忽而一陣拍手聲音響了起來，“真是一首好詩，好在浪蕩之極，哈哈哈，好一對孤男寡女，吟詩作賦。騷娘們果然就是不同凡響的騷，騷的的有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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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半會決定不下來，就和程楓先迴那個戲服店了。
此時，和程楓也比較熟了，就在戲服店裏瞎聊，反正也沒別處去。
到了晚上，天陰沉了起來，打著一道道的閃電，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程楓在戲服店裏縫製著一件黃色蟒袍。
我在戲服店裏看著一本戲書，燈光忽明忽暗。忽而，有個渾身濕漉漉的人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矗立在門口，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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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一看這人就不是善茬。
程楓迎接道：“您是來買戲服嗎？”
這人道：“小子，你是不是程雲的兒子！”
“是！”程楓道。
他瞟了一眼程楓，恨意濃濃的冷笑道，“那告訴你父親程雲一聲，讓他別忘了二十年鬼戲之約，我謝老三在鬼戲擂台上等著他！”
二十年鬼戲之約？又是那鬼戲擂台的事情！
程雲道：“謝老三。這鬼戲與我父親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讓我父親去鬼戲擂台上等你？”
謝老三淒傲的笑了幾聲，恨意滿麵道：“當然有關係！你父親曾經參加鬼戲擂台，蟾宮折桂，拿了第一！這迴我要把第一的名號奪迴來！”
此時，聽謝老三這麽一說，我才知道，剛才，程楓爺爺給我們看的那雉雞翎，是程楓父親程雲參加鬼戲擂台得來的！
謝老三緊接著又道：“你父親，今年輸定了！”
“我父親去不了了，也輸不了！”程楓道。
這謝老三猛然一怔，驚道，“小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父親他已經去世了……”
這謝老三聽罷麵色劇變，身子一個戰栗，顫了三顫，險些沒摔倒，隨即便瘋了一般吼道：“我不信！”隨後他突然上前，踩住程楓的脖領子，幾乎提到了半空中，目光如針一樣盯著他道：“是不是你父親怯懦，不敢鬼戲台去比試，像烏龜一樣躲了起來，故意叫你這麽說的！？”
“我父親真的去世了！那邊就是我父親的墳墓！”程楓用手一指。
這謝老三將程楓扔了下去，順著他指的方向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極其沉重，像是灌了鉛，每一步都緩慢的如龜行。
看著謝老三的背影，我向程楓道：“這個謝老三你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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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謝老三是剛從監獄出來，就趕到了程楓家這裏，還不知道他父親去世的消息。
這謝老三挪到他父親墳墓前，看著墓碑上的幾個大字“程雲之墓”，一雙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星子來，身子開始戰栗了，一會兒，突然發瘋了似得，“程雲。你給我起來！二十年鬼戲之約，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要你親手敗在我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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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程楓不可能允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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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是一把一把的瘋狂的扒著！那樣子，就像是要把他父親的屍骨給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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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程楓對我一擺手，那意思就是，這是他的事，讓他自己處理！
程楓語重心長道：“謝老三，你扒了我父親的墳墓也於事無補啊，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你難道還能和逝去的人拚戲嗎！”
這謝老三一邊挖著一邊狂吼道：“我要把他的骸骨帶走，讓骸骨見證我能奪得鬼戲擂台的頭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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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楓無奈說道：“謝老三，你住手！我替我父親去鬼戲擂台比賽！”
他頓住了。看著程楓，雙目甩出兩道利劍般的寒光，“你！？你練過戲麽？”似乎是不相信他。
“我當然練過！”程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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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不唱，要唱咱們就鬼戲擂台上見！”程楓道。
“你不去呢？”
“謝老三，你放心。我一定會去的！這是我身為人子的責任！再說，到時候我不去你再挖墳也不遲！”程楓信誓旦旦道。
“好！一言為定！”謝老三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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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楓俯下身子。用手捧著一些土，把他父親的墳又添了添，而後雙膝一彎，跪在墳前，說道：“父親，是兒子不孝，讓人擾了你的清淨。這鬼戲擂台，我不去不行了。”
叩拜了三下，他又站了起來。
隨後對我說道：“秦銘大哥，看來。我這次是非去不可了，要是你去的話，咱倆還有伴。”
我說道：“程楓，你要去的話，得摘掉身上的一個零件，你準備摘哪個？”
他無奈道：“我也不想摘啊，等到去的那天，我想大概會摘掉耳朵吧，畢竟，這樣還好點。”
頓了頓他又對我道：“秦銘哥，那你想摘身上哪個零件啊？”
我也聳了聳肩，“我實在不想摘零件，等到時候再決定吧，實在不行，也可能摘個耳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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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種感覺，一股可怕的暴風雨就要來臨了，而這暴風雨，便是那鬼戲擂台打擂！到時候。一定有驚天的大事發生！這鬼戲擂台，就像是一個死亡之吻，已經張開了猙獰的大嘴。
而我，已經不可避免的也要被卷進去。有些事，真是像冥冥注定的一樣。想逃也逃不掉。
一想到要摘身上的零件，我就睡不著了，大晚上的，自己在樹林中焦慮的轉悠。
不多時，竟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是羅英戲班的柳兒！
對，就是那個柳兒。
“柳兒，這麽晚了，你去做什麽？”
柳兒道：“我在采集花瓣。”
“采花瓣？采什麽花瓣？”
“玉簪花。”
這玉簪花，我倒是知道，也見過，玉簪白天花兒初綻，夜間才開放，花開時微綻出六枚鮮嫩的黃色雄蕊與一枚纖細潔白的雌蕊柱頭，芳香襲人。
“柳兒。你大晚上的，采摘這玉簪花做什麽？”
柳兒秀眉微皺，輕歎了一口氣，“哎，我的師父羅英病了。胸悶，肺熱咳嗽、痰中帶血，隻有這新鮮的玉簪花，熬成的汁液才能緩解。多少年的老病了，一直不能根治。”
原來如此。
我此時，也是沒有半點睡意，便在樹林中與柳兒采摘起這玉簪花，排解心中的焦慮。
我忽而問道：“柳兒，你現在是人偶，還是真身啊？”
柳兒道：“是真身。”
隻見她拈下草叢中的一朵潔白玉簪花，閉著眼睛聞了聞香氣道：“小哥，你知道關於玉簪花有一首詩嗎？”
“什麽詩？”
柳兒仰頭看著天邊的一輪銀月，喃喃念道，“臨風玉一簪，含情待何人，合情不自展，未展情更真。”
淡淡月光下，人花相媲。美得動人，美得平淡。
“小哥，你說這首詩好嗎？”
“好。”
“真是好詩。”我說道。
“哪裏好？”柳兒轉頭望著我發問。
我思索了一會道：“這詩好在......”
還沒等我迴答，忽而一陣拍手聲音響了起來，“真是一首好詩，好在浪蕩之極，哈哈哈，好一對孤男寡女，吟詩作賦。騷娘們果然就是不同凡響的騷，騷的的有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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