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暗七或害怕或疼痛而止不住的顫抖,楚毅停下了撕咬動作,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雙眸含淚,唇角被啃咬出血,臉色煞白楚楚可憐的暗七。


    一滴清淚從楚毅眼角滑落,他有點難以置信自己的所作所為,將暗七傷成這樣。


    再次被藥物迷失神誌前,楚毅猛地抬起手臂張嘴狠狠咬下,噴湧的鮮血自手腕滑落,滴到暗七的臉上。


    暗七驚恐的瞪大眼睛,想起身阻止楚毅自殘的行為,但卻被楚毅壓著動彈不了,隻能憤怒的吼道,「阿毅,你這是做什麽趕緊住手。」


    楚毅似是沒有聽到那般,咬合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手臂的疼痛感以及嘴裏血腥的氣味,讓他稍微喚迴一絲理智。


    趁著暗七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抬手點了對方的穴道,在暗七不解的目光中為其蓋上被子。


    由於藥物的作用,楚毅此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癱軟著身子翻滾下床,向著浴桶艱難的一點一點的爬過去,受傷的手臂在床榻與地麵上劃出一道深紅色的血路。


    第33章 硬撐


    楚毅咬著牙,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的浴桶,仿佛那裏才是他此刻的。


    好不容易爬到浴桶邊,楚毅此時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抬手扯下搭在浴桶邊的浴巾,往冰水裏投入,將被冰水浸濕的浴巾整個敷於臉上,以極冰冷卻身體的燥熱。


    稍微緩過那股綿軟的勁,楚毅艱難的支撐起身體,扶著浴桶顫顫巍巍的站起,腳下一滑,一頭栽入浴桶中,冰冷的水瞬間灌入鼻腔,嗆得楚毅喝了好幾口冰水。


    掙紮著從浴桶裏坐起身來,強烈的窒息感讓楚毅一直咳嗽不止,整個身子癱軟著靠著浴桶邊。


    冰水並沒有讓楚毅好受多少,由內而外的燥熱與四周的冰水在極力的撕扯著他的神智,身體像是被上千隻螞蟻啃咬般難受,急需紓解的身體迫使楚毅不得不將手往自己的身下探去。


    楚毅緊閉雙眼,似是在逃避,仿佛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麵對如此狼狽不堪的自己。


    楚毅緊咬著唇瓣,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動作粗魯蠻橫,仿佛手下之物是自己的仇敵一般,隻想盡快將其解決。


    暗七躺在床上,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頭頂的帷帳,耳邊環繞著的是楚毅極力忍耐的痛苦的呻吟,每一聲都像一把刀在將他淩遲處死。


    暗七不明白,楚毅為何寧可用這麽極端的方式解除藥性也不願要他。


    難道過去的甜蜜,對他的喜歡都是在騙他的嗎?


    說什麽心裏隻有他,可為何卻從不要他,哪怕身中媚藥,他都如此卑微的祈求了,他依舊不肯要他。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隻是個暗衛,根本不配得到他的寵幸;他是不是後悔了,才會如此決絕的拒絕自己。


    可是他愛楚毅啊,要是楚毅當真不要他了,他要如何?重新迴到暗衛的身份陪在他身邊,還是就此浪跡天涯,天各一方?


    哪個選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什麽都沒有,他隻是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好好的,怎麽就這麽難呢?


    為什麽上天要如此戲弄他,他好不容易等來楚毅,結果卻...


    暗七深深的陷入自己的心魔中走不出來,以至於都忘了自己是有能力衝破穴道的。


    天光破曉,暗七被負責晨起伺候梳洗的丫鬟在門外輕聲詢問的聲音拉迴神智。


    穴道早已自動解開,暗七掀開被子快速來到楚毅身邊,發現對方慘白著一張臉,早已暈死在浴桶中,水麵上漂浮著的濁白,昭示著昨晚的慘烈。


    暗七壓下心中的鈍痛之感,將楚毅小心翼翼的從水中撈起,放置床榻上,為其擦幹身上的水珠,換上幹淨的裘衣。


    用幹淨的錦被將楚毅包裹好放置外間的軟塌,撫摸上那慘白的臉頰,手掌觸及之處極為滾燙,暗七將寢殿房門打開,喚來丫鬟收拾殿內的狼藉,並讓人去將影扶叫來。


    幾個丫鬟進入寢殿,驚詫的看著殿內狼藉一片,待看到浴桶內的情況時,竟都羞紅了臉,默默低頭做事,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影扶背著藥箱進入,看到暗七正守在楚毅身邊,周身氣息冷冽得仿佛要凍死個人。


    「怎麽了這是?」影扶疑惑的看向暗七詢問。


    暗七起身站在一旁,給影扶讓出位置,「一直高熱不醒,你快給他看看。」


    「不應該啊,按理說解了媚藥,就沒事了,怎麽...」影扶將手搭在楚毅的脈上,眯著眼仔細探查,不過幾吸之間,猛的抽迴探脈的手,詫異的看向暗七。


    「你沒有為主子解媚藥?為何?」


    暗七神情落寞的低下頭,垂在兩側的拳頭驟然緊握,指尖狠狠的嵌進肉裏,鮮紅的血液透過指縫滴落在地上,暈開一朵朵紅梅。


    影扶看著暗七現如今的狀態,心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輕嘆了口氣,取出銀針為楚毅逼出殘餘的藥力。


    執筆寫下一副藥方交給暗七,囑咐道:「這藥一日三次,另外需注意不能再讓主子受涼了,得多發汗,病才能好得快。」


    「那他何時才能清醒過來」


    「不確定,或許今晚,或許明日,又或許一直醒不過來。」


    暗七趔趄的向後退了一步,一手扶著身旁的椅子才堪堪穩住身形,不可置信的看向影扶,顫聲道:「怎麽會如此嚴重,即便是烈性媚藥也不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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