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日的黎明剛剛升起時,鋪滿新雪的原野上跑過一隻長得很像貓的龍類生物。


    在早起尋找雪下鬆果的鬆鼠能言獸眼皮子底下閃了一瞬,拖著長長的優雅的尾巴,轉眼就消失不見。


    鬆鼠是一種注意力極低的生物——帶著圍脖鬆鼠的抖動鬍鬚,疑惑的看著那道金線消失的痕跡抓耳撓腮,然後從雪下偷走鄰居埋下去的一麻袋鬆果。


    鬆鼠還找到了幾隻同樣裝在袋子中的紅蘿蔔,他的鄰居是一隻長耳野兔,一個月前加入森林中的反抗軍堡壘後再無音訊。


    鬆鼠覺得鄰居已經被白女巫變成了冰冷的石像,他心安理得的帶走了鄰居留下的遺產,打算剛迴去煮一鍋胡蘿蔔湯,再放點兒從海外過來的「魔女」交易的調味料,做一頓胡椒奶油胡蘿蔔當早飯吃。


    但能言獸扛著麻袋,抱著尾巴,突然呆立在原地,並將頭藏在尾巴毛之後。


    隨著剛剛那道光從林子裏消失,鬆鼠看見一隊白女巫的扈從緊跟著走來,半人半獸的邪惡生物們從鬆鼠家的大樹下疾行而過,一隻牛頭人毫不客氣地踢飛了鬆鼠辛苦挖掘到的早餐。


    「大人們,我什麽都沒看到!」


    鬆鼠連忙爬進簡陋的樹洞中,抱著尾巴瑟瑟發抖。


    白女巫的手下原本沒有注意著這隻倒黴蛋,他們隻是照例路過而已,鬆鼠的叫嚷卻吸引到了這些邪惡生物的注意力。


    此時,鬆鼠躲在木頭做的床下麵,外麵牛頭人一斧頭砍斷鬆鼠祖輩居住的大樹。


    「老實一點兒,鬆鼠,最近林子裏並不安生,你應該是知道的!」


    「不要裝傻!」


    巨木倒地聲打破了雪中樹林的寂靜,急風中弧線飛出老樹的枯枝和鬆鼠為數不多的家具,迷你小床,小櫥櫃和小木碗掉進石頭縫裏四分五裂,倒黴的齧齒動物掙紮著從雪地坐起身,聲音虛弱而慌亂地應道:「大人,沒有裝傻,我真的不知道樹林中出了什麽事情。」


    「白女皇陛下是知道的,我們鬆鼠會冬眠,我剛剛從夢中醒來,什麽也不知道!」


    「但你的鄰居都跑哪裏去了,森林裏的人都跑哪去了?」被白女巫新派出的牛頭怪粗聲粗氣的問道:「難道加入了反抗女皇陛下的勢力?」


    「不不不,他們沒有去南方!」鬆鼠當即表演一個暈倒裝死,然後被提溜著尾巴抓起來。


    牛頭怪隊長剛離開白女巫的城堡,對森林中的事情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不少被派往燈柱荒陵巡邏的同僚最近失蹤了,著實有點可疑。


    牛頭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鬆鼠,我聽說有幾個亞當和夏娃的子孫在森林中活動,臣服於女皇陛下的眼線向我們透露了消息,還有一隻羊怪為他們做嚮導,是嗎?」


    「不是圖姆納斯!」


    鬆鼠瘋狂搖頭。


    牛頭怪:「……」


    ——啊這,小老弟,謝謝你告密嗷!


    現場的動物們相視無言,森林中的冷風似乎更加凜冽,樹林中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氛。


    天空中黑色的烏鴉徘徊飛翔,好似發出了沙啞的大笑聲——納尼亞居民擁有分辨普通野獸和能言獸的能力,於是在場的動物們並沒有將天上大笑的倫敦當做他們的同類。


    直到鬆鼠被關進鐵質的籠子裏,白女巫的手下決定向羊怪圖姆納斯家的方向前進。


    這群被白女巫派到南邊平亂的小隊懂得什麽叫做柿子要挑軟的捏,他們不想聽從女巫的命令,同西邊突然出現的國家作戰。


    這些邪惡生物們憑生愛好和平——是的,他們是參不了正規軍,但難道還打不過一隻帶著小孩跑去南方投奔反抗軍的羊怪嗎?!


    鬆鼠:「大人!我我我我是無辜的!」


    鬆鼠一邊哭一邊心疼自己被女巫手下踹飛的堅果和胡蘿蔔。


    也就在這時,陽光灑在雪地上。


    那道在風雪中消失的金線又優雅的重新閃了迴來。


    小動物腳步輕盈且迅速,仿佛不願打擾這片寧靜的雪林。


    足掌觸地,隻在雪麵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跡。小龍的身姿幾乎被白雪覆蓋,唯看見金色的鱗片在冬日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美得像是矮人手工製作的陶瓷藝術品,上麵鑲嵌著大塊大塊的琥珀和黃玉寶石。


    是的了,日光落在雪地上,照出如花朵盛開一般的影子。


    小動物隻有停下腳步時,才可以被觀測到。


    小巧的身體端莊地坐在一根枯萎的樹枝上,在場的神奇生物們齊齊轉頭看去,隻看見龍鱗在冰雪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耀眼,意外到來的生物如同用琥珀雕刻的細膩雕塑。


    金色的鬃毛垂落下來,上麵粘著細小的雪花。


    「嗚……」那像龍又像獅子的小可愛溫柔的叫了一聲,聲音中清脆悅耳,帶著一絲嬌氣。


    但抓著鬆鼠的白女巫手下突然感到恐怖的壓迫,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咕嚕!」現在換成白女巫的手下打哆嗦。


    仿佛是時間凝固的瞬間。


    小龍輕盈的起身,腳步聲越來越近,如同一隻在太陽底下搖晃著尾巴伸懶腰的布偶貓。


    它看起來毫無威脅,如寶石玉器一樣,由裏往外透出矜貴來,就在貓貓的尾巴掃過雪橇的瞬間——那道動作很慢,每一個細節都顯得格外清晰,在寒冷的空氣中幾乎能聽到龍尾摩擦雪地的聲音,空氣中的下一刻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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