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陳雪君這兩天老是心裏七上八下,課也聽不進去,總是走神發呆。


    這天她終於忍不住,用學校門衛科的電話打給她媽工作的醫院,詢問情況。


    林婉兒支支吾吾,神色慌亂,緊張地握著電話筒,唉聲歎氣迴答:“小君,你放心那筆錢媽媽沒花,都攢起來了,留給你以後當嫁妝。”


    陳雪君覺得她媽的做法欠考慮,現在兩人都沒錢生活了,還要那嫁妝幹什麽?


    她說:“媽,用不了那麽多嫁妝,反正以後都是要給我的,你要不現在就把錢給我吧。”


    林婉兒臉色大變,唿吸急促道:“不行,給你你就花光了,媽得幫你攢著。再說你現在吃住都不要錢,能省點就省點兒吧,現在不比之前了。”


    陳雪君委屈的哽咽:“媽,我都好長時間沒買新衣服了,整天穿的破破爛爛的,會被人瞧不起的。”


    “胡說,你這個孩子就是挑,這冬天的衣服都是去年買的,哪有你說的那麽破?你去學校裏問問哪有每年都要買新衣服穿的人,你要知足,現在的生活夠好了,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陳雪君急的飆了兩行清淚,哭嚷道:“媽,你變了,一點兒也不關心我。就這樣吧,我不想和你講話了,我先掛了,電話費也不便宜。”


    陳雪君冷酷地直接掛斷電話,用手抹了抹眼淚,她這一天天過的是什麽苦日子啊!


    早知道就不來a市上學了,要是待在軍區,天天被人捧在掌心裏,哪裏用得著吃這種苦。


    她心情難受到極點,又想起夏建江對她的好,鬼使神差給夏家撥去了電話,當聽到熟悉的男聲後,陳雪君立刻控製不住號啕大哭起來。


    “爸爸…嗚嗚嗚,我想…迴家…”陳雪君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就打了好幾個哭嗝。


    夏建江心疼地問她:“小君你怎麽了?別哭別哭,遇到什麽事就跟爸爸講。”


    陳雪君抽噎道:“我太難過了,想迴家了,這裏一點兒也不好。”


    夏建江還以為她是在外邊被人欺負了,著急問道:“怎麽了?被人欺負了嗎?”


    “不是…就是這什麽也不好,我連買衣服都沒錢。”還要通過給安佳鈺幹活才能掙點基本生活費。


    陳雪君還是要臉麵,所以沒把後麵的話出來。


    夏建江這才鬆了一口氣,錢的事都是小問題。


    “你放心,缺多少錢爸爸轉給你。”


    陳雪君這才破涕為笑,聲音變得跟小綿羊一樣,一點兒也不覺得不好意思,開口:“二百。”


    夏建江皺眉,買衣服哪裏需要這麽多錢?怕傷到她的自尊心,隻好小心翼翼問道:“小君,這麽大一筆錢你要用來幹什麽?”


    “哎呀,沒什麽,就是買點衣服和護膚品這些,商場裏麵的東西都很貴,所以就多要了點,爸爸,你不會不想給吧?”


    夏建江倒吸一口涼氣,為難道:“小君,你也知道爸爸現在的工資每月都得寄給佳鈺,身上沒有一分錢。生活開銷都是你屠阿姨承擔的,你屠阿姨是不可能同意給你這麽多錢的。”


    “那怎麽辦?”陳雪君瞬間垮臉。


    是啊,夏建江的工資早就被安佳鈺炫走了,哪裏有錢給她。


    夏建江說:“小君,這樣吧,我先讓你屠阿姨給你寄十元錢,你先花著,其他的咱們以後再說。”


    陳雪君哭喪著臉質問:“安佳鈺有那麽多錢,你不能讓她給我兩百嗎?她又不缺錢。”


    哪裏有老公公管著兒媳婦怎麽花錢的?夏建江打死也幹不出這事,他抹不開那個臉。


    這錢說過給安佳鈺了,就不會反悔,一口唾沫一口釘,他說到做到。


    於是嚴詞拒絕了陳雪君的荒唐請求:“小君,佳鈺有多少錢是佳鈺自己的事,她也不欠你的,爸爸真沒辦法強行要求她給你錢,你以後也別再有這個想法了。”


    陳雪君不滿大叫:“她的錢不都是你給的嗎?誰讓你這麽偏心的,把錢都給她了,還說把我當成親生女兒,親生女兒會一分不給嗎?”


    夏建江被氣得一口老血哽在喉中,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他深唿吸一口氣,緩緩解釋道:“小君,該給你花的錢我從來沒短過你,我自認為我沒有虧待過你,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


    這家裏的錢都屬於夫妻共同財產,屠窈窈那份指定會留給兒子和兒媳婦的,這個沒人能挑理。


    真做到所有財產一人一半這可能嗎?


    他承認自己做不到個聖人。


    “行吧,不聊了,我還要去上課,先掛了吧。”陳雪君冷漠地掛了電話。


    她簡直氣死了,打這兩通長途電話,把她一個月工資都快花完了,但一點兒實質性好處都沒得到。


    真是誰也指望不上!


    晚上迴家,陳雪君又拉著一張臉,心不在焉地做飯。


    安佳鈺一眼就看出她心情不好,問道:“你又怎麽了?這一天天的就沒個笑臉。”


    “沒錢怎麽會開心的起來。”


    沒錢倒是次要的,主要是天天看安佳鈺吃香的喝辣的,不愁喝不愁吃,她心理落差太大。


    安佳鈺笑道:“嘻嘻嘻,別這樣,開心點吧,因為你沒錢的日子還很長哦,總不能天天生悶氣吧。”


    因為兩個人經常互懟,所以陳雪君也習慣了安佳鈺的冷言冷語,安佳鈺也習慣了她的說話刻薄。


    陳雪君沒有太多情緒,哀怨地看著她:“我什麽時候能有你這好運一飛衝天呢?”


    安佳鈺白了她一眼,無語道:“拉倒吧,這才大白天就開始做夢了。”


    也不想想運氣這東西是人人都有的嗎?再說了即使她沒有嫁給夏哲南,她過的也不會差的。


    “唉!”陳雪君長長地歎了口氣。


    安佳鈺說:“別這樣,賺錢的路子多了,你可以發動你的腦筋好好想想。”


    陳雪君唉聲歎氣道:“想不出來,要不安佳鈺你先投資我點吧,我以後有了再還你。”


    安佳鈺冷哼:“不行,想也別想。”


    陳雪君立馬變得氣憤,開始算賬:“喂,我大冷天冒著雨雪出去給你買煤炭,這辛苦費你還沒給呢?”


    “諾,這一塊錢你拿著。”安佳鈺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嶄新的一元錢遞給她。


    “就這點兒?”陳雪君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嘴巴遲遲未能合上。


    “嫌少啊?那就還我吧。”安佳鈺想要抽迴錢,卻被陳雪君閃開了。


    她飛快地把錢塞到自己衣服口袋裏,蒼蠅腿再小也是肉,可惡,這個安佳鈺簡直太小氣了。


    安佳鈺漫不經心道:“你不用覺得自己吃虧了,這煤炭你自己不也要用嗎?你怎麽沒算算這筆賬呢?真要算下來你還得倒欠我錢。”


    “切。”陳雪君鄙夷地瞪了她一眼,無語道:“你這人也太精明了,什麽都要算進去,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你出,難不成我住在老宅那邊,還能缺我這點兒煤炭用?”


    安佳鈺嘟嘴:“我不是沒算進去嗎?就是想跟你講講道理,得得得,當我沒說。”


    陳雪君說:“這煤炭都是有供應量的,我可跟你講,就買到這麽點,用完了,也買不到了,你自己想想辦法吧。”


    安佳鈺聽到這個噩耗,隻覺得頭疼,突然靈光一閃,她想到萬狸,激動道:“陳雪君,你還記得那個萬狸嗎?你明天去把他請到家裏。”


    陳雪君抿嘴無語:“請他幹嘛?難不成他還能弄煤炭給你?”


    安佳鈺吩咐道:“你別打聽那麽多了?把人請到家裏再說。記得一定要客客氣氣的,對人態度好點。再做一桌子好菜,好好款待人家。”


    陳雪君歎息,“安佳鈺,米和麵還有肉菜、新鮮蔬菜,家裏都沒了,現在冬天,食物短缺,供銷社很難買到的。”


    “沒事,這些都是小事,我能弄到,你隻管明天把人請到家裏。”


    安佳鈺空間裏多的是吃的,還能差這點兒,她明天趁陳雪君不注意在家裏多放點兒不就行了。


    就是這煤炭,她搞不到。


    “你先給我衝杯蜂蜜水吧,然後給我送上樓,我現在沒胃口吃飯,你自己吃吧。”


    安佳鈺突然胃裏泛起惡心,想吐,於是蹬蹬蹬跑上樓狂吐特吐。


    “咦,懷個孕這麽麻煩。”陳雪君吐槽。


    她從櫥櫃裏拿出安佳鈺放置在那裏的色澤透亮的上好蜂蜜,拿出勺子挖了兩大勺,又放了點溫水。


    然後不情不願地上樓遞給她,房間裏很暖和,安佳鈺吐完了,虛弱地躺在床上。


    “喂,你不是強壯的像牛一樣嗎?怎麽這就倒下了?”陳雪君故意說著風涼話。


    一臉虛弱的安佳鈺懶得和她吵架,怒斥道:“閉嘴,趕緊出去,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不吐到你臉上。”


    “切。”陳雪君被嚇得落荒而逃,以她對安佳鈺的了解,她真的做的出來。


    等房間裏隻剩下安佳鈺一個人的時候,她眼神柔和地低頭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小家夥,你聽話點,不要鬧媽媽了,媽媽真的很難受。”


    安佳鈺喋喋不休地和肚子裏的孩子說了很多話,然後暈暈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然夢到了夏哲南。


    夢裏的夏哲南是如此的真實、靈動,完全就和真的一模一樣。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睡覺,胡子拉碴的,安佳鈺一臉嫌棄地掐了掐他的臉。


    “喂,你怎麽變得這麽醜?”


    然後她想起人們都說夢裏是感覺不到疼痛的,所以猛地抽了唿唿大睡的男人一巴掌,自己則是站在一旁驗證。


    “我去,這夢也太真實了。”在巴掌接觸到男人皮膚的那一刻,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驚的安佳鈺連連感歎。


    “嘶!”夏哲南霎時就醒了,活動了下劇烈疼痛的嘴角,他睜開黝黑的眸子,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老婆,你怎麽在這?”他難受地揉了揉眼睛,確保自己不是眼花。


    “你疼嗎?”安佳鈺自己感覺不到疼痛,堅信這隻是個夢,好奇地問了夢中人這個問題。


    “哈?對了,你為什麽要打我?”夏哲南用舌頭頂了頂疼痛的腮,眼裏滿是懵懂。


    “我……”安佳鈺嘿嘿一笑,馬上把罪魁禍手藏在身後。


    安佳鈺突然起了壞心思,在夢裏她是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於是她把夏哲南朝床裏麵推了推,自己坐了上去,然後伸出腿命令道:“你給我捶捶腿。”


    夏哲南先是看看了外頭漆黑的夜色,又摸了摸安佳鈺的額頭,心裏鎮定多了,這肯定是夢。


    這麽古怪的事情就不可能是真的!哪有人身上一點兒溫度也沒有的?!


    但是他怎麽會做這麽稀奇古怪的夢境呢?他看著安佳鈺得意的小表情扶額苦笑,怎麽到夢裏了,他還夫綱不振。


    他認命地給她按起腿,啞然失笑:“好,這個力道舒服嗎?”


    “嗯嗯,再重一點點。”安佳鈺舒服地眯起眼睛。


    “嗬嗬。”能在夢裏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老婆,夏哲南笑得嘴角那弧度就沒下去過。


    安佳鈺突然嫌棄地踹了他一腳,力道不大,剛好踹在腹肌上,她擰起眉頭,不高興地指著他的胡子,氣唿唿指責:“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醜?!哼,我不喜歡你了。”


    夏哲南無奈地摸了一把自己紮手的胡子,無奈道:“我是個男人有點胡子不是很正常嗎?”


    她這臉一會晴一會陰讓他摸不著頭腦。


    安佳鈺才不想和他講道理,必須得服從她才行,“我不管,不許你留胡子,醜死了。”


    “好好好,那我剃了還不行嗎?”夏哲南寵溺地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哄道。


    安佳鈺這才滿意地露出一個笑臉,可是正當夏哲南準備起身下床去刮胡子時,安佳鈺卻突然拉住他,不讓他離開。


    他現在是徹底迷糊了:“怎麽了?”


    安佳鈺卻突然膩膩歪歪的撒嬌:“別剃了,太浪費時間了,萬一待會兒醒了怎麽辦?”


    她依偎在男人懷裏不肯撒手。


    夏哲南便把人緊緊摟在懷裏,然後深情地吻了上去。


    這感覺也太真實了吧?!他疑惑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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