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佳鈺捏了捏眉心,頭疼道:“你冷靜一下好嘛,誰找你麻煩了,我來是求你件事的。”


    “這是你求人的態度嗎?”萬狸氣憤地指著自己身上的勒痕。


    “你先坐下,喝口茶,消消氣。”


    安佳鈺笑著給他奉上一杯清香的茶。


    萬狸吹了吹,慢慢品嚐,端著姿態道:“好茶,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安佳鈺咽了咽口水,開口道:“也沒啥事,就是想跟你借點錢。”


    “噗,咳咳咳…”萬狸嚇得臉都白了,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問道:“你要借多少?”


    安佳鈺嘿嘿笑道:“不多不多,就是每個月都借給我,我們革委會上下全部員工的工資。”


    萬狸抓狂道:“你瘋啦,怎麽不去搶呢?你還是把我抓起來吧,改造就改造,老子不怕了。”


    安佳鈺:“哎,你先別激動,我知道你是有錢的,再說我這錢又不是不還。”


    萬狸梗著脖子吐槽道:“拉倒吧,你們這些人我太了解了,說是借,實際上就是明搶,錢到了手裏有幾個還的?你要是想索賄就直說。”


    “真的是借,你要是不信,我可以以革委會的名義給你出份借條。”


    萬狸無奈地閉上眼睛,無力道:“就算是借,我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你們革委會上上下下幾十號人,這一個月工資至少得有一千塊錢左右,我真拿不出來。”


    安佳鈺篤定道:“你放心我既然想到找你借,那你自然是能拿出來的。”


    萬狸翻了個白眼,拒絕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我又不是財神爺,還能憑空變出錢來嗎?”


    “光靠你一個人肯定是拿不出來的,不過你背後的人就不一定了。”安佳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萬狸隻覺得她笑得別有深意,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怎麽做是對自己好的。如果我沒猜錯,你們這條產業鏈能安然無恙地進行,背後有不少大人物的參與吧,他們每個月賺得盆滿缽滿的,現在出出血也傷不到根本。”


    安佳鈺渾身上下散發出危險的氣息,駭人的目光直逼萬狸。


    萬狸心如死寂道:“你做夢,大不了就把我抓起來,你這和逼死我有什麽區別。”


    “不不不,我正是想放你一馬,才找你來談條件的,否則就憑你,能扛住審問嗎?到時候還不是要老老實實把後邊的人都給招出來,一個個都得倒大黴,你們的買賣也做不成了,何必呢?”


    萬狸懊惱地一拍腦袋,忍著牙疼,妥協道:“行,不過你要借多長時間的?給我一個具體期限,我去商量商量。”


    安佳鈺雙手一攤,睜著雙大眼睛無辜道:“我也不知道,唉,你不知道我最近得罪點人,人家估計要用經濟製裁我們單位,這工資會不會停發,停發到什麽時候都是未知數。”


    萬狸忍住不翻白眼,無語道:“那你就把損失轉嫁到我們身上啊?你真是太絕了。”


    “唉,我也沒有辦法啊,我總不能看著我們單位人都出去喝西北風吧。你們出出血,我睜著眼閉著眼,這樣對大家都好。”


    萬狸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好。”


    在他離開之前,安佳鈺悠閑地拿著筆指著他,嘴角掛著一抹奸詐的笑,警告道:“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麽小心機,不管你躲到哪裏去,我都能找到你。”


    萬狸無語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冷哼道:“我還能跑到哪裏去,前也是死路,後也是死路,大不了就去勞改。”


    安佳鈺滿意地笑了笑,示意他可以麻溜地走了。


    ……


    白小四這邊先是迴了一趟家,畢竟這麽大一筆數額的錢放在身上也不安全,萬一遇上搶劫的,那豈不是一分錢也留不住。


    他家就是普通的市民,住在擁擠、狹窄的小巷子裏,一家七口住在兩間房裏,和另外三家平分一個院子。


    白小四的老婆曾小英沒有工作,就是專門在家帶孩子的。


    她正在院子裏和其他鄰居說說笑笑洗衣服時,正巧看見白小四神色慌張地迴來,行為鬼鬼祟祟的,一迴來就往屋裏去,也不和她打招唿。


    她停下手裏的活,甩了甩手上的水漬,簡單地在衣服上抹了抹,便也跟了上去。


    一進房間就看見白小四抱著平時存放錢票的鐵盒,正準備把它拆開來。


    曾小英還以為他要用錢,一臉無奈,便道:“家裏沒有錢了,你上個月是工資早就花完了,要用錢等你這個月工資下來再說吧。”


    “噓,你先把門關上,小聲點。”


    曾小英不明所以,還是照辦,猛地一下把門帶上,隔絕了外邊人的視線。


    白小四望著空空如也的盒子,疑惑道:“這錢怎麽花的這麽快?一點存款也沒有嗎?”


    提到錢,曾小英神情疲憊道:“這一家人花銷大,哪裏能存的下錢,還有你弟弟最近也鬧著要說親,又是一大筆開銷,還不知道從哪裏出呢。”


    “沒事,日子總會好的,你看看這是什麽?”


    白小四當著老婆的麵拆開了包裹著錢的報紙。


    曾小英頭一次看見這麽多錢,驚得合不攏嘴,先是仔細檢查了一下是不是真錢,接著瞪大眼睛問道:“你這些錢都是哪裏來的?”


    “是辦案經費,不過根本用不著這麽多,我先拿出一點,剩下的你們留著花。”


    曾小英小心翼翼地把錢都放好,不放心地問道:“怎麽給這麽多錢?不會有啥問題吧?”


    白小四憨笑道:“沒事的,拿著花不礙事。對了,我這幾天要出遠門一趟,你給我拿幾身幹淨的換洗衣服。”


    曾小英心裏隱約覺得不對勁,心髒砰砰跳,擔心道:“真沒事吧?要是危險的話你就別去了,咱們日子過得窮點就窮點。”


    白小四眼底情緒翻滾,強撐著輕鬆的語氣道:“沒事,趕緊給我收拾吧,我馬上就得走了。”


    “好吧。”


    曾小英麻利地給他收拾好行囊,目送白小四出門。


    鄰居看著白小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道:“哎,小英,你家那口子這個點兒迴來幹啥?”


    白小英神色黯然道:“沒啥事,就說要臨時出趟遠門。”


    鄰居大媽揶揄道:“還是你們這些年輕夫婦感情好啊,這人才剛走,你就不舍得起來了,哈哈哈…”


    “嗯呢,小英夫妻倆感情是好,他倆結婚後就沒紅過臉,不像我家那口子,動不動就吵吵吧火的。”


    白小英心裏若有所思,也沒注意人家說了些啥,尷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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