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四絲毫沒有被安佳鈺的氣勢嚇到,一吐為快道:“之前革委會有個同事叫陳小凡,他爸是市委的領導,之前我們革委會執行公務的時候,他就起了色心,想要強上,結果人家寧死不從,加上當時好多兄弟都在,他也不好做的太過分,那次就沒得逞。後來沒想到他色心不死,經常借用職權之便上門騷擾人家,趁著人家家裏沒人的時候,把人給辦了,人家受不了屈辱,直接吊死在了家中。他丈夫得知此事後,當即就報了警,但是陳小凡他爸動用關係把人保了下來,甚至找了個借口將人家報警的給拘留了,前幾天人才放出來,估計是實在求助無門,才這樣的。”


    白小四一想到這事隻覺得諷刺。


    “這個陳小凡現在人呢?”安佳鈺眼底一片冰涼,沒想到這年頭竟然還能發生這種事情。


    白小四無力道:“事情發生之後,上頭為了保他,把他調去下麵縣區躲風頭了,再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


    安佳鈺問道:“那個自殺的男人現在怎麽處理的?”


    “人被送去醫院了,現在生命體征還不穩定,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白小四歎了口氣悲憫道。


    安佳鈺想了想道:“待會兒你陪我去醫院一趟,總不能把人扔到醫院就不管不問的。”


    “這個、要不還是等胡主任迴來再說吧。”白小四拿不定主意。


    安佳鈺嗤笑一聲:“等他迴來怕是要讓我們都不要插手這件事,隨意發個公告,把這事糊弄過去,要是遇到那更狠心的,估計那男人小命都得沒。”


    “少廢話,趕緊出去找兩個人咱們一起去。”安佳鈺懶得廢話,直接發號施令。


    “這件事鬧得這麽大,不可能再被壓下去了吧?”


    白小四不敢繼續往下想,要是市委都不讓查,這裏麵的水該有多深啊!


    “不可能的事情還少嗎?”


    安佳鈺感到這事不妙,趕緊讓他出去喊兩個人立刻就出發。


    白小四慌張地直接衝出去,找了兩個手頭正好沒事的兩個男同事。


    但是出行的公務車被胡二用了,幾人現在缺乏交通工具。


    白小四茫然地迴頭看了看辦公大樓:“要不去其他單位碰碰運氣,也許能借到呢?”


    安佳鈺否決了他這個想法:“來不及了,坐公交車吧。”


    幾人一共轉了好幾次車,終於到了醫院,命運也是巧合,剛好就是外公外婆任職的市醫院。


    白小四帶著安佳鈺腳不停歇地往病房去。


    透過門口的玻璃可以看到男人麵色蒼白、毫無血色地躺在病床上,手腕上還裹著厚重的紗布,安安靜靜地樣子完全看不出是死是活。


    安佳鈺攔住走廊上的經過的小護士,問道:“同誌,裏麵那個人傷情怎麽樣?”


    小護士搖搖頭道:“不太好,裏麵那個人的求生意誌很弱,我看撐不了幾天了。”


    “對了,你們是病人的什麽人?”小護士警惕道。


    安佳鈺示意白小四掏出證件,解釋道:“我們是革委會的,例行公務。”


    小護士好奇道:“裏麵那人到底犯了什麽事啊?怎麽又是警察又是革委會的?”


    安佳鈺捕捉到關鍵:“警察也來了嗎?那怎麽沒看見人呢?”


    小護士也奇怪,打開房門朝裏看,嘟囔道:“不知道,可能是去食堂打飯了吧,之前一直守在病房。”


    安佳鈺直接走到病床前,歎了歎他的鼻息,感受到對方微弱的唿吸,她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人還活著。


    “你們是誰?”


    穿著警服的男人看著房間裏烏泱泱地站著一群人,立刻戒備起來。


    一旁的護士疑惑道道:“他們是革委會的,說是來辦公務,難道你們兩個部門沒有提前通過氣嗎?”


    “革委會?”警察眼神敏銳地在幾人身上逡巡。


    “你是安佳鈺?”邱頌望著眼前氣勢十足的女人不確定道。


    “你是朵朵的爸爸?”


    安佳鈺這才認出熟人,熱情地上前打招唿。


    “是的,我叫邱頌,是片區的警察,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邱頌不解道。


    安佳鈺尷尬地笑笑:“這事情畢竟和我們革委會脫不開幹係,所以就想著過來探望一下病人。”


    “哦,那你一定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邱頌急切地問道。


    安佳鈺震驚:“這事是你們單位處理的,難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上頭隻讓我在這守著病人,其餘的什麽都沒說,關於這個案子的相關資料所裏也遺失了,現在隻能等人清醒過來再詢問了。”邱頌一臉苦惱盯著病床上氣息奄奄的男人。


    安佳鈺也沒隱瞞,讓白小四把事情都講給了邱頌。


    “太過分了!”邱頌雙瞳震驚,湧現強烈的正義感。


    安佳鈺不解:“不是說寫了血衣嗎?”


    “證物不見了。”邱頌一臉頹喪。


    看來這背後的人比她想象的更要神通廣大和手眼通天,這件事怕是不好處理。


    安佳鈺沉思了一會兒道:“先別想這些了,等人醒來再說吧。”


    邱頌不抱希望地看了一眼虛弱的男人,歎了口氣道:“但願能醒來吧。”


    “別灰心,肯定能醒過來。”


    安佳鈺拎起地上的暖水瓶給一旁的被子裏灌水,順便偷偷趁人不備加了點靈泉液。


    然後旁若無人走到男人旁邊,二話不說掰開他的嘴直接給他灌了進去。


    男人在昏迷中難受地劇烈咳嗽,差點唿吸不過來。


    “哎哎哎哎,安佳鈺,你快住手!”


    邱頌急得趕緊把人拉開,責備道:“你幹什麽呢?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他的?”


    “就是的,你這位同誌也太毛手毛腳的,病人哪能經得起你這麽對待,要是出事了,你負的了這個責任嗎?”護士兇巴巴地瞪著她,開口趕人道:“行了,你們趕緊走吧,病房裏留這麽多人不利於病人休息。”


    安佳鈺也不知道如何解釋,看著病床上難受地表情都快扭曲的男人,在心裏道歉道:你可千萬別怨我,這都是為了救你。


    “那安主任要不我們先走吧。”護士輦人的話說得他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待下去,白小四隻好勸道。


    “那行,我們先走吧,明天再來探望病人。”安佳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訕笑道。


    她本來是擔心男人的安危才過來的,還特地多帶了兩個人,準備留在這裏陪護,不過現在看來有了邱頌邱警官的保護,男人暫時沒有什麽危險,這才會放心離去。


    護士在他們離開後也走了,身為警察的邱頌卻總覺得房間裏有雙眼睛盯著他,他眼神如鷹隼般來迴觀察,可是房間裏除了病床上的男人外,根本沒躲著別人。


    站在男人身上的小草精靈,此時在邱頌看不見的視線下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身上的葉子嚇得胡亂顫動。


    它想起安佳鈺的交代,讓它保護病床上男人的安全,默默給自己鼓氣。


    安佳鈺帶著一行人迴去後,氣都沒來得及喘勻就被胡主任叫到辦公室。


    “胡主任,你從市委迴來啦。”安佳鈺不鹹不淡地打著招唿,無視對方鐵青的臉色。


    “安主任,我聽說你帶著下屬去醫院查案了?”胡二慍怒道。


    安佳鈺無所畏懼道:“是啊,怎麽了?如果是想誇我做事有積極性就不必了,哈哈。”


    胡二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對著旁邊像鵪鶉一樣的白小四喊道:“白小四,我去市委你不是交代過你,讓大家嘴都嚴點,不要隨意議論這件事,安主任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白小四委屈道:“這真的不怪我,是孫大姐和安主任講的。”


    “行了,胡主任,你要怪就怪我,和別人都沒關係,你讓他們都出去吧,咱倆好好談談。”安佳鈺開門見山道。


    胡二冷著臉:“你們都出去吧,把門帶上。”


    安佳鈺:“胡主任,市委那邊開會怎麽說的?”


    “這案子全權交給轄區派出所處理,和咱們沒有關係,不得插手。”胡二歎氣道。


    “有文件下達嗎?”安佳鈺不屑道。


    “這是上頭的決定,哪裏有官方文件。”胡二無語道。


    安佳鈺耍無賴道:“既然沒有文件,按照規定,這件事我們革委會有權限管。”


    胡二氣得指著安佳鈺怒道:“安佳鈺,我是你的領導,我現在命令你停下手裏的全部工作,迴家待職。”


    “胡主任,你沒有這個權限,我在工作中既沒有造成重大過失,也沒有違反相關規定,你依據什麽來停我職的?”


    安佳鈺聽到這話沒有膽怯退縮,硬是要讓胡二給個說法。


    胡二態度漸漸軟了下來,好心勸道:“安佳鈺,我給你多放幾天假,你不是家裏有事嗎?你什麽時候想上班就什麽時候來,工資照發,考勤這些事不用你擔心,算我求你了,先迴家去吧。”


    安佳鈺不為所動,無奈道:“胡主任,我查這個案子到底是侵犯了誰的利益?能讓你這麽不遺餘力地阻攔我。”


    “陳小凡他爸是市革委會主任,陳主任,論到底還和你沾親帶故,所以說你何必跟他對著幹呢?”胡二心力交瘁道。


    安佳鈺不可置信道:“什麽?不可能吧,我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陳主任老婆和你丈夫的三嬸是親姐妹。”


    “哈?原來是這樣,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兒子犯了國法,難道僅憑和我是親戚,我就得包庇他?”安佳鈺無語至極,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也不行。


    “你怎麽這麽倔呢?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你就算自己頭鐵,你什麽都不怕,革委會的其他同事們呢,到最後都會被你牽連。你背後有強大背景撐著,最多不過就是調個工作崗位,其他同事們搞不好都得進去,我拜托你發發善心,替別人考慮考慮。”


    胡二把其中的利害關係掰開了揉碎了給安佳鈺講清楚。


    隻得安佳鈺冷冷的一句“這件事我自己查,不拖累你們。”


    胡二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誰都有血性,遇到這種敗類都想誅之,但是他輸不起,總不能拿著兄弟們的身家性命去賭一把。


    其實他內心裏也有一絲期待,安佳鈺能夠堅持尋求真相下去,否則這a市的天算是全暗了下來。


    晚上安佳鈺精疲力竭地迴到家中,吃飯時她全程沒了好心情。


    尤其是看到三嬸於燕就能聯想到那悲慘的兩口子,強迫女性這是她最深惡痛絕的行為,她整張臉不受控製地變得冷酷。


    “佳鈺,你為什麽這麽看我?”於燕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心裏發怵道。


    這一桌子的人都被這話吸引,視線紛紛從桌上的飯菜轉移至安佳鈺身上。


    “爺爺奶奶,叔叔嬸嬸,我吃飽了,你們吃吧。”安佳鈺怕自己再沒忍住跟她吵了起來,筷子一放便離開。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哪來這麽大脾氣。


    夏奶奶質問道:“老三媳婦,是不是你又說什麽話惹佳鈺生氣了,不是我說你,你作為長輩不要老是跟晚輩計較。”


    “就是的,肯定是三嬸說安佳鈺了,三嬸今天還說我是懶姑娘,以後嫁不出去呢。”陳雪君可逮到機會告黑狀,添油加醋地把事給說了。


    “你、”於燕委屈的不行,剛要反駁,就被老太太突如其來摔筷子的動作驚到。


    夏奶奶發威道:“沒規矩,老三媳婦,你給我管住你這張嘴,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嘴裏說出什麽不好聽的話,你就給我搬出去。”


    “我、、、冤枉啊。”於燕想要解釋,又被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


    老太太也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人,於燕隻好把嘴裏的話又吞了迴去,幹看著陳雪君那個小丫頭滿臉得意地朝自己示威。


    教訓兒媳婦這種事夏老爺子不插手,但是兒子他能教育,於是黑著臉在飯桌上將二兒子夏建仁給訓斥了一頓。


    夏建仁生生受了媳婦的牽連,這頓罵簡直是無妄之災,心裏無語至極,把這個不省心的媳婦罵了無數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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