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低罵一聲,總算是合上了書頁,抬起頭來。


    卡納趴在桌子上,眼神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亮,最後漂亮的藍眼睛裏亮起了布靈布靈的光芒。


    「拜託拜託!」


    孩子雙手合十祈求。


    「讓我看看你寫了多少?」傑森說。


    興奮小狗瞬間瞪圓了眼睛。


    見鬼,這狗崽子不會一下午一個字都沒寫吧?傑森暗自發愁,狗寶寶本來就夠蠢了,這幾天的學習,不是在惹怒教授,就是在惹怒教授的路上,老天,感謝布魯斯的鈔票,起碼老教授雖然每次氣得臉都紅了,但下一次還是會慈眉善目地教導卡納再簡單不過的知識。


    見人磨磨蹭蹭就是不肯動彈,傑森直覺有鬼,快步上前撈過課本——


    卡納絕望地閉上眼睛。


    「啊哈?!你一下午就在幹這個?!」


    傑森氣得跳腳,他指著標有「傑」字眼的狗耳朵呆呆小人,大聲質問,「嗯?我現在該感謝卡納大師給我的肖像畫嗎?」


    「額…」卡納偷偷抬眼瞄他一眼,伸著腦袋試探說,「不用謝?」


    艸


    傑森瞬間氣炸。


    「我看你是皮癢了?!」


    他挽起袖子逮人,卡納舉起小人畫拔腿就跑,嘻嘻哈哈地大喊,「我畫得明明超像,傑就是很可愛嘛哈哈哈哈!!」


    傑森氣急,兩人你追我趕,從圖書館鬧到走廊,踩在扶手上一溜煙滑下大廳,繞著桌子轉圈,最後從側廳一路鬧到正廳。


    「先生們。」


    兩小隻一個抬起放在座位的拖鞋,一個放下瓷質花瓶,雙雙僵硬地轉身——


    阿福笑容溫和,英倫腔優雅無比,「少爺們,我想你們沒忘記半個小時後的宴會,現在該去換衣服了,布魯斯老爺正在衣帽間等候。」


    「當然沒忘,阿福,當然。」傑森眼疾手快拽住想偷跑的卡納,強行尬笑,「我們馬上就去,是吧,狗寶寶?」


    「沒錯!我們正要去呢!」卡納心虛地攬住傑森肩膀,好哥倆似的拍肩大笑,若有其事地點頭轉身,「走吧,傑,好兄弟。」


    「走吧走吧。」傑森被背脊被拍得生疼,他不動聲色地加大手勁,看著狗寶寶齜牙咧齒無聲尖叫。


    阿爾弗雷德神情無奈,微笑著目送兩人勾肩搭背離開。


    半分鍾不到,轉角處又傳來怒聲咆哮,緊接著歡快笑聲再次響徹整座莊園,你追我趕的聲音直到上樓依然如雷貫耳。


    阿福搖搖頭,彎腰將地上的靠墊撿起,路過走廊看見托馬斯、瑪莎以及小布魯斯肖像畫時,停下腳步,不知不覺間笑容越來越大。


    一切都很棒,不是嗎?


    阿爾弗雷德眼睛閃著亮光。


    第10章


    *


    如果時間能重來,傑森發誓,他今晚絕不和卡納吵架,也絕不會在那什麽該死的貴族派對上遲到!!


    「wtf?蠢狗,迴來,快迴來!!卡納!!醒醒!!」


    傑森試著解開手銬。


    不遠處劫匪的慘叫和嘶啞的犬吠聲依然沒有停止。


    二十分鍾前,他們在韋恩大酒店頂層,超大的甜品桌背後躲清淨。


    但幾分鍾後,一夥強盜襲擊了宴會廳,傑森和一個蘿蔔頭交換了位置,被當做人質帶離現場。


    這實在沒什麽,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帶著槍,但傑森自信自己可比那個瘦胳膊瘦腿的小少爺能跑多了,更別說蝙蝠俠本人就在現場,不管是黑麵具還是什麽剛出爐的劫匪頭子,全都不是問題。


    但偏偏比蝙蝠俠來得更快的,是長著狗鼻子的卡納!!


    看看那紅眼睛吧!


    他就知道今天卡納不對!但他沒想到,今天會是那個!!明明還有半個月時間才對!!


    去他媽的卡納,操蛋的超能力!fuck!


    傑森怒罵一聲,不停用鐵絲撬動鎖扣。


    「卡納!醒醒卡納!!」


    狗寶寶頓了頓,他抬起頭,兇狠的眼神夾雜著委屈,孩子指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敵人,嗷嗚嗷嗚地咆哮,傑森安撫他,並且幾乎就要成功了。


    驚恐的劫匪撿到了手槍,子彈劃破空氣,最後險而又險擦破了傑森的側臉,血珠汩汩湧出。


    「嗷——!」卡納眼神一淩,喉嚨中發出低啞的野獸咆哮,他毫不猶豫地再次揮爪。


    傑森眼睜睜看著劫匪的鮮血流了滿滿一地。


    「fuck!」


    傑森怒罵,然而收到驚嚇的卡納不再被他輕易安撫,狗崽子瘋狂攻擊所有唿吸的生物。


    他沉下心,飛快解開鐵鎖。


    快一點快一點……


    哢噠一聲。


    手銬應聲落地,傑森衝過去阻攔卡納,但比他更快的,是兩枚蝙蝠鏢。


    咻咻——


    旋轉的刀刃劃破長空。


    犬耳少年敏銳抬頭,目光如血。


    蝙蝠俠清晰地看見他嘴角染著鮮血,犬齒鋒利,獸瞳豎直,湛藍的眼珠被紅色戾氣覆蓋,這是將狂躁和兇狠刻在靈魂的野獸。


    他冷漠地做出判決。


    卡納躲開蝙蝠鏢,弓起背脊,雙臂微垂,口中發出嗚嗚低吼,那對引人注意的獸耳靈敏無比地轉動,警惕地注視著來人的一舉一動。


    蝙蝠俠裹著披風站在窗沿,明亮的月光為他投下大片陰影。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傑森大喊,「蝙蝠俠,別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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