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懷抱的抽離讓這個人難受,他焦燥不安,亂動了起來,幾個人按住他都沒用,又不敢捆他。他身上傷口再次破裂,縷縷鮮血又流了出來。


    直到拓跋真重新坐到他旁邊,伸手與他十指交叉後,這才奇蹟般的平靜下來,整個人無意識的靠向某個眷戀的源頭。


    房內靜悄悄,就留有太醫和孫濤,其餘人都被趕了出去。


    拓跋真幹脆再次抱起他,讓他躺在自己腿上,示意太醫給他看病。


    他的手落在這個人的頭上,一遍又一遍的給他梳理著淩亂髒汙的頭髮,眼裏含著自己都沒查覺到的溫情。


    太醫們不敢亂看,隻管專心治病。


    一名王太醫把脈紮針,處理內傷;一名李太醫負責清洗包紮,處理外傷。


    李太醫是軍醫,處理傷口的事情做多了,動作嫻熟。他小心把這個傷員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口包紮好,再處理臉上傷口。


    他避開傷口,先拿清水的抹了一遍;然後換水,又洗了一遍;前前後後共洗了三遍。


    洗著洗著,他眼睛騰的睜大:「這人易了容。」


    拓跋真靠著牆正想著事,突聞此言,低頭一看,姚悅臉上明顯出現幾處膚色不一致的地方。


    李太醫指著蒼白皮膚道:「這一處是沒有被血染到的。」


    隨後又指了另一處深色皮膚:「這一處是被血染過。此人用過易容藥物,這種藥物不溶解於水,但可以被血溶解,所以現在出現膚色不一致的情況。」


    「這種易容在邊境很常見,刺探軍情的人最喜歡用這種藥物遮掩了。」


    如同驚雷掠過,拓跋真大腦嗡嗡作響,他聽見自己在問:「是不是用鮮血抹擦,可以恢復原樣?」


    李太醫頜首:「是,陛下。不過隻能是人血,動物的血沒有用.....不不不,陛下您千金之軀....」


    拓跋真二話不說,早已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一滴滴的從他手指處流了出來,滴到姚悅臉上。


    「夠了,夠了。」李太醫嚇得是滿頭大汗:「一點就夠了,不需要很多。臣給您包紮起來。」


    「你先給他擦,朕要看他是誰。」拓跋真奪過紗布,自己隨意包了起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現在的心跳究竟有多快。


    臉上的易容藥物一點點的被抹掉了,終於露出了拓跋真記性最深刻的那張臉:劍眉入鬢,鼻樑高挺,俊朗非凡.....正是他日夜所思的朱蘇。


    「啊,果真是太尉!」屋裏的人齊刷刷倒吸了一口氣,欣喜若狂。太尉迴來就好,大鄭國有救了。


    再看皇上,拿袖子掩著眉眼,沒有吭聲。


    第九十五章


    姚悅再次醒來,是在拓跋真迴京的馬車上。


    他睜開眼,迷茫的望著周圍。這一輛馬車很大很寬敞,有著低調的奢華,車飾、簾子、杯子等等無不掩飾著昂貴和精緻。


    他睡著的床鋪著厚厚的墊子,身上蓋著毯子。現在已經入秋了,天氣比較涼爽,微風從車外鑽了進來,吹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外麵傳來抱怨的聲音,說下了幾天雨,地上粘粘唿唿,路況太差勁了,走都不好走。但他這輛馬車卻平穩的很,幾乎沒有什麽起伏,駕車人的水平肯定很高。


    昏迷前入骨的疼痛已經消失了,身上受傷的部位也包紮的嚴嚴實實,幹幹淨淨,聞起來都是清爽的藥味,不再是牢房那令人窒息的嘔吐感。


    他感覺自己睡了很久,睡得身體都不舒服了。於是掙紮的想坐起來,聲音驚動了外麵的人,一個人探了頭進來,眼睛一下睜大了:「太尉你醒了?」言語中說不出的高興,隨後就是一陣嘩啦嘩啦的折騰聲。


    這人他認識,是拓跋真身邊的侍衛統帥,叫什麽孫濤。


    不過他喚自己為太尉?姚悅皺了皺眉,自個坐了起來。沒一會,車簾被掀開了,一個人風風火火沖了進來,一把抓緊了他的手:「你醒了?感覺怎麽樣?」


    急切而又顫抖的聲音!姚悅怔住了,順著那人白晳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向上看,掠過下巴,掠到鼻眼,終於在一個位置定住了。


    一張明媚動人的臉,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眼裏有著霧氣。這一眼,像是隔了數載春秋終於再相見,將原來的痛苦與煩惱通通拋棄。


    兩人的眼神糾纏在一起,各種情緒在裏麵翻滾,誰也不想先挪開。


    半響,拓跋真緩緩的將他的手貼臉上,跌坐在床沿,嗓子帶著小小的哽咽:「.....哥,你終於醒了。」


    姚悅:「......」他還不習慣拓跋真這樣喚他。


    他看了看外麵:「這是去哪?」


    「迴京城,迴家!」說到家這個字,拓跋真特意加重了語氣。


    姚悅遲疑了一下:「迴龍城是嗎?」


    「是的,迴咱們的家。」拓跋真從懷裏掏出一麵鏡子,遞給他:「哥,你不是姚悅,你就是朱蘇。這才是你真正的臉。」


    姚悅接過鏡子,鏡子裏的人跟他印象中的長樣完全不一樣,皮膚偏深,五官俊朗,劍眉入鬢......


    「你落水後,被後秦世子莫宏救起,然後他將你的臉易容了,再趁你失憶,告訴了你一些不存在的事實,然後你吃的藥丸也有問題,會讓你一直失憶.....」


    姚悅打斷他的話:「這幾天一直是你陪著我?」


    拓跋真:「......」


    姚悅這次昏迷的時間久,足足昏迷了五天,加上牢裏一天,總共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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