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最終隱沒在山頭處,取而代之的是大小不一的灰白色石頭和長草。由於沒有了路這道斜坡由有點陡峭,所以一行人就不得不手腳並用像狗兒一樣的往山上爬。


    山風陣陣長草依依,抬眼望去山上站滿了身穿布衣和獸皮的精壯漢子,當發現他們後,一些漢子已經將長弓拉滿利箭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這他媽不是去送死麽?”額頭上泛出汗珠的樊雲天嘀咕了一句。


    “同感!”安冉表示認同後又道:“但你看孤煙大哥他們完全沒有送死的感覺。”


    這時候青年收到了大漠孤煙直的一條消息。


    “安冉我不知道這唐佩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為了任務實在沒有辦法,咱們走一步看一吧!縱然和山上的這批人打起來,咱們這麽多人也不會怕了他們。”


    “收到!”安冉拉出虛擬鍵盤打字迴複消息,“既然是任務嘛!總得要依照npc們的意願行事,就算打不贏,咱們玩家的命又不貴大不了掉點經驗值,倒是你——哥,一會兒如果你不小心掛掉,兄弟會幫你撿取裝備的。”


    中年漢子收到消息後咧嘴一笑。當然、他們這兩百來號人中其實也有不少npc,比如前往峽口處駐守的馬遠,對於玩家們來說可以複活,但對於尋常的npc來說生命卻隻有一次,能不出事當然是最好的。


    所幸那些將弓拉滿的人並沒有將利箭射向他們。隨著雙方距離的拉進,已經穿上兵卒甲胄的女冠將雙手環抱胸前冷冷的望著上山的這隊人。


    “來人可是禦劍宗的朋友?”她問。


    “禦劍宗唐佩。”白衣男子取下腰間一塊玉佩拋給居高臨下的女冠。


    女冠認真的打量一番,將玉佩又拋還給唐佩。


    “狗皇帝派來的斥候和蟠龍城的兵卒已經被我處理掉了,我們有人作內應、禁軍在收到葫蘆峽安全的時候,皇帝會很快從這峽穀下麵通過。唐公子快將你的人隱藏起來,待得龍輦走入峽穀中的時候再動手,事關生死不容有失。”


    唐佩點了點頭表示沒有問題,一堆人終於跨上了葫蘆峽上方的崖頂,在唐佩的安排下全都俯身於崖頂平緩之地的長草和巨石當中。而安冉看到的先前屠殺兵卒的那批人,此刻正佩戴甲胄長槍執地威風凜凜的站在崖頂邊。


    “這他媽怎麽迴事?”趴在草叢中的安冉想,“咱們不是來保護那皇帝老兒的麽?為何還會與這群將要刺殺皇帝的人一起相安無事的躲在崖頂望峽穀?”


    “安冉、唐佩剛才說了,要咱們先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都要看他手勢行事,待到這些人開始動手的時候再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消息欄發來了大漠孤煙直的消息。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啊?”安冉十分不解的迴複道:“我們是保護皇帝的一方啦!難道這些刺殺皇帝的人以為咱們和他們是一夥的?”


    “我問誰去?”大漠孤煙直的消息這樣迴複道。


    身旁就有一個趴在地上的npc漢子,對安冉在空中比劃的雙手十分不解。


    “好漢在幹什麽?”他輕聲問道,“莫非與咱們的仙姑一樣,可以淩空畫符麽?”


    “我他媽是在打字,”安冉暗自心想,“打字你懂不懂?就是那種敲得鍵盤啪啪直響的動作。”


    “咱們有多少人?”安冉問,“皇帝老兒可不太好殺,弄得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怕個卵,”聽見安冉的話後這漢子立馬露出輕蔑的神色,“咱們的人多得很,瞧見沒有、山坡上的草堆裏到處都是,殺了皇帝老二搶光他的財寶咱們轉身就跑,有仙姑在誰能逮得到我們?”


    “閉嘴!”另一個在旁邊趴在草叢裏的人製止了他們的談話。


    眼睛看著站在山崖邊負手而立的唐佩和女冠安冉開始盤算:“單單是泰安幫帶來的人就有兩百多人,一批由向東和馬遠帶往峽口駐守;另一批由大漠孤煙直帶來這山上,加上女道士帶來的人這山上埋伏的就有三四百人。而這一堆人如果居高臨下的往峽穀裏投石頭和箭矢、縱然是皇帝那幾百禁軍又如何低檔得住?況且那女人的職業又是道士,她的符籙陣法可不是吃素的,加上咱們的泰安幫帶來的劍客、法師、道士、射手,這些看咱們是和他們一夥的人自然是信心百倍。”


    突然間下麵幽深的峽穀中響起了滴滴答答的馬蹄聲,聲音從峽穀的北麵由遠及近,已經有一匹高大的馬匹出現在峽穀的盡頭。由於距離很遠,趴在長草中的安冉看不清騎馬將領的麵容,隻知道那人讓馬走得很慢。接下來就是更多的馬匹湧入峽穀,嘀嘀噠噠的馬蹄聲迴蕩在整個葫蘆峽猶如雨滴敲戰鼓。


    葫蘆峽就像葫蘆,北麵的入口就像葫蘆的底部較為寬闊,然後中央有道狹窄的一線天,過了一下線天就又到了一處寬闊地,兩邊都是有點傾斜布滿長草和亂石的斜坡。出了這處開闊地,就來到南麵的葫蘆嘴,狹小的道路就隻能供隊伍列隊通過了,所以這個地方非常之險峻容易被人甕中捉鱉。


    但能有什麽辦法呢?要從錦國的北方抵達南方,最近的路就隻有穿越中嶽太王山,否則就隻能繞他媽上千裏去走那困龍江水路。而錦輝帝李啟尚自然是不願意的,一來他覺得南巡不是遊山玩水耽擱不得;二來他認為錦國的子民沒有人會殺自己,也沒有那個能殺得了自己。


    隊伍消息欄再次傳出消息,這次是除開npc所有隊伍中的玩家都可以收到,說是一會兒待得山上的這批行刺之人和峽穀底部的人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咱們再出其不意的將他們殺光。


    長草和亂石當中,每個行刺之人的身邊都會被唐佩安排著一個泰安幫幫眾,而至始至終除了唐佩,這裏就沒有出現哪怕一個禦劍宗弟子,這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情。


    “為何不現在就動手呢?”看著大漠孤煙直發在隊伍消息欄的這條信息青年皺眉想,“那樣皇帝的人馬就可以一兵不損的通過這下麵的峽穀。”青年的疑惑越來越深了。


    黑色的禁軍已經全部抵達了他們的正下方,為首的將領抬頭望向崖頂,發現高處站有身穿甲胄的‘自己人’於是便不再猶豫加快了隊伍的步伐。當前頭的隊伍快要抵達葫蘆嘴的時候,皇帝的龍輦才在宮娥太監們的簇擁中抵達了峽穀的寬闊之地。


    “準備!”女冠單手抬起了右臂,“開始!”她將手臂往下重重一揮。


    突然間崖頂上方的長草和亂石中一下子站起了好多身穿布衣和獸皮的漢子,幾人喊著號子將身邊的亂石往下坡處推,又有另外的一批漢子彎弓搭箭唿啦啦的將箭矢往峽穀裏射。


    一時間峽穀底部風雲突變人馬皆驚。


    從天而降的巨石轟隆直下,普通的禁軍怎麽承受得了?他們的長槍毫無用,人馬翻滾腦jia


    g四射。


    但雖然麵臨飛來的落石,所有的禁軍沒有出現哪怕一絲的慌亂,所有的兵馬條件反射般往皇帝龍輦哪裏趕。


    “保護皇上!”


    一將領大喊後禿地將手中長矛向天一掃,三支飛向龍輦的利箭被啪的一聲給啪飛出去。


    可是又有更多的滾石打來,滾石中還夾雜有冒著火焰的利箭,很多禁軍顧不得自身安危,騎馬圍在龍輦的四周用身體擋下了一陣箭雨和落石,他們如同**滿了箭矢的稻草人,被石頭和箭矢打下馬去,龍輦的明黃色布簾上灑滿了鮮血。


    宮娥和一些太監們開始抱頭痛哭,身體雖然顫抖但仍然將自己的後背對著峽穀的頂部,那些飛來的箭矢如果射中自己那便是自己命該如此,如果一旦僥幸活下來,必然會受到陛下的嘉獎,但倘若自己離開龍輦四處躲避,那縱然逃出了這峽穀也是個死。


    山上的滾石好像已經用盡,峽穀中的兵卒、宮娥、太監、隨從、統統被砸得支離破碎。然而這些遮天蔽日的利箭和滾石始終還是沒有擊中龍輦,因為龍輦左有都虞侯陳奎;右有禦前太監安老公。


    此次隨君護駕的二人自然不是什麽等閑之輩,侍衛馬軍司都虞侯陳奎將手上的黑鐵長弓舞得唿唿作響,長弓舞出的殘影如同一個光球,凡事有碰擊到光球的箭矢和落石瞬間彈開,三尺方圓之地水潑難進。而禦前太監則是大袖翻飛好像打太極幫將射向龍輦的箭矢卷飛出去。


    “朕還是做得不夠好,”一雙白皙的手將布簾掀開,錦輝帝李啟尚斜抬著腦袋眯眼望著懸崖上方歎了口氣,“倘若朕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們安居樂業,誰又會行刺於朕呢?”


    “陛下!”麵容白皙肥胖的安老公一邊揮動大袖擋下利箭一邊痛心的喊道:“陛下文工武治勤儉愛民,我大錦的百姓如何不愛戴?這些匪寇作不得數、作不得數的!”


    隨著時間的推進,峽穀中有越來越多的禁軍倒在了地上,裹有油布燃著熊熊烈火的箭矢射在人馬身上開始燃燒,然後被燒的人哀嚎著就地打滾死也沒有靠近更多的人群和車輛,一輪箭雨下來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剩下還能站立的人用身軀保護著龍輦往峽穀後麵退,因為前麵是葫蘆嘴,敵人一定會在前麵攔截。於是隻能往後退,隻要退出身後的一線天就會安全許多。


    隻是當第一個人剛剛接觸到一線天附近的崖壁後,嗡的一聲,突然憑空生出一堵半透明的氣牆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咦?玄波符陣?”一個老邁的聲音在龍輦內響起,“你不要著急咱們再看看。”


    錦輝帝李啟尚輕輕的點了點頭。


    有四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妙齡女子突然出現在氣牆的後麵,兩側的峽壁不知何時已經貼上了四張金光閃閃的符籙,崖壁兩邊各站兩名女子,她們雙目緊閉雙臂前撐,用雙手的食指、中指、拇指相抵,無名指、小拇指微曲結了個心形一樣的手印。


    懸崖上又飛下很多繩索,先前崖頂上放箭和投石之人如同餃子般抓繩飛下,葫蘆嘴那頭峽穀深處傳出陣陣腳步聲,皇帝一行上千人死傷過半,剩下的也好像成為了甕中之鱉。


    “唐公子你們還不打算出手麽?”女冠蕭無念雙手環抱胸前望著峽底的那輛明黃色的龍輦,“隻要你我一左一右纏住那個太監和持弓將領,接下來自然會大功告成。”


    “沒問題。”唐佩抬起了手臂


    “原來暗中還有人啦!”一直小心爬行的安冉終於聽見了這名女冠的談話暗想,“意思是你們負責把皇帝身邊那兩個最厲害的人纏住,然後另外的某個家夥潛入龍輦刺殺皇帝老兒咯?”


    “樊雲天,”安冉用手肘撞了撞npc小子的肩膀,然後將頭挨在他的耳邊說悄悄話。“咱們馬上下去你隱身去往皇帝老兒的龍輦哪裏,盯緊了不要讓別人上了龍輦刺殺皇帝,不然咱們孤煙大哥接的任務就算玩兒了。”


    樊雲天微微點頭沒有異議,在要緊大事上npc小子還算得上是個懂事的少年郎。


    有兩人從懸崖上飛身躍出,仿若驚鴻一樣直插穀底。


    飛在空中的唐佩左手用力往下一揮,右手一掐劍訣肩頭上的雪白長劍唰的一聲就出了劍鞘,目標卻不是護在龍輦兩側的太監安老公和都虞侯陳奎,而是直刺女冠蕭無念的背心。


    與此同時,一直安兵不動的大漠孤煙直在看到了唐佩下壓的手勢後,大吼一聲‘殺!’順勢一刀就砍掉了自己身邊那個毫無反應的皮甲男子的頭顱,在崖頂埋伏的泰安幫幫眾立馬開始砍殺起先前還是盟友的人來。


    飛在前方的蕭無念隻覺得後背傳來一陣冰涼,她幾乎本能橫著一掠,然後毫不猶豫捏碎了手裏的‘縮地成寸符’,長劍隻割下了女冠的一片衣甲前方已空無一人。


    又有二人一手抓繩索一手持武器從石壁上飛奔而下,雖不是淩空飛起但也如靈動猿猴。安冉和樊雲天在幾乎垂直的石壁上如履平地,他們速度飛快、就在臉即將觸及地麵之時,順勢翻了個跟鬥,在剛剛站穩身形後便再次彈出,一個是衝向了已經在龍輦前方現身的女冠,一個就地隱身不知蹤跡。


    “原來你們一直不出手,是等待機會殺我啊?”借助‘縮地成寸符’逃脫長劍一擊必殺的蕭無念抿緊了嘴唇,“可是為什麽?葉大掌門,難道我邁提.阿娜也是你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麽?”


    不過此時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她開始前衝目標是龍輦,女冠左右手相互比劃結出一個個法印,那些企圖阻攔她的兵卒們如同踩入了一灘爛泥搖搖晃晃站立不穩。隻要衝上去將那個兩個騎在馬背上的人纏住,她覺得就一定有機會殺了錦輝帝,至於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這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女冠蕭無念在奔跑的過程中右手一撫,扇飛了迎麵射來的三支利箭,就地一彈身子再次淩空而起,她原來所跑過的地方已經泛起了陣陣白霜。


    太監安老公口中正念念有詞,衣襟飄**冠的頭頂突然出現了一團磨盤大小的烏雲,雲層當中有股股雷電在閃爍。


    原來這個處於深宮之中看似年邁體衰的禦前老太監是一名深藏不露的法師,怪不得先前的滾石和箭矢無法射入老家夥的身體,他的身體周圍有法盾在保護自己啊!


    再看都虞侯陳奎,三支利箭好像是他的馬前卒,這個錦國響徹朝野的神射手已經使出了他的殺手鐧,左臂撐弓背右手猛拉弓弦,隨著他捏著弦子往後移動,一支晶瑩剔透的虛擬氣箭出現在長弓之上。


    ‘追魂奪命箭’箭芒所指,奪命方休。這是射手六十級才可以學習的技能,射箭之人以自己的精魄通過手臂的經脈灌入到弓弩之上,形成一支像氣體一樣的箭矢,此箭矢會隨射箭之人的心意獵殺敵人,不管敵人如何逃竄和躲閃它都會像靈蛇般如影隨形,直到射入敵人的身體或被打散為止。這是真正的開弓沒有迴頭箭,在旗鼓相當的情況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能取敵人的性命同時自也會耗費自己不少的精力,甚至有可能受到內傷。


    至於侍衛馬軍司都虞侯陳奎,這個掌管朝廷十萬禁軍的驍勇將軍為何要拚著自己受傷的風險也要射出這一箭呢?從他微微顫抖的嘴角可以看出,這個女道士必須死,倘若她活著被抓對於有些人是件**煩。


    隻是女道士蕭無念躲也不躲,對著馬背上的陳奎神秘一笑,任由那支晶瑩剔透的利箭穿過了自己的胸膛,她輕抬手臂開始搖晃,手頸處的那串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目的已經達到了,她的心很痛但卻又無比快意。


    鈴鐺響起的時候,在龍輦旁邊的人突然陷入了眩暈,都虞侯陳奎和太監安老公雙雙跌下馬背,女冠頭上的黑雲瞬間消失。


    龍輦左側的車窗下一個看似死去多時,身穿黃綠相間宮服裝瘦弱宮女突然拔出藏在在裙子下麵的匕首,她飛身跳向龍輦的窗戶。


    “皇上小心!”老太監本想大喊但摔在地上的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還活著的禁軍陷入了與崖頂上下來的人陷入糾纏之中,很多人離龍輦太遠根本來不及阻擋那個跳向龍輦窗子的宮女,而近在咫尺的安老公和陳奎渾身癱軟動彈一下身體都困難。


    完了嗎?堂堂一國皇帝難道就這樣給人殺了?


    一隻白嘟嘟的手抓住了宮女的腳裸,此時宮女的半截身子已經穿過窗子掠入了龍輦當中,下半截身子卻被突然現身的樊雲天牢牢的拉在龍輦之外。


    突然間一道翠綠色的殘影在女冠蕭無念的麵前一閃而過,她的手臂一涼鈴鐺被一仗挑飛,緊接著喉嚨處傳來碎骨疼痛,女冠身形不穩退著倒下,她的眼睛卻是看著那個被拽住腳裸的宮女,女冠最終閉眼而且麵帶微笑。


    ‘-4987’


    ‘-17001’


    ‘-220’


    ‘……’


    鮮血從蕭無念的胸膛和喉結處湧出,她的心髒被利箭射穿;她的喉管被竹仗給刺碎;她的攝魂鈴被灰袍青年收入囊中;甚至她也沒殺到皇帝,但她身死道消卻可以瞑目,因為縱然是被人當成了棋子卻依然談不上輸家,她已經拉上太一教的臭道士墊背,讓當初欺辱並殺害自己親人的仇人不得好死!這就足夠了。


    隻是世事有這麽簡單嗎?


    上半身已經鑽入了龍輦的宮女第一次正視皇帝的臉龐,他正用狹長的眼眸微笑著看著她。


    “你這遊戲中的npc皇帝也不見得有多了不起,“身穿宮女服飾的這個遊戲玩家想,“姑奶奶就算幹不掉你、你又能奈我何呢?”


    她使勁全身力氣控製著遊戲角色,試圖讓手中的匕首插向另一個世界中的npc皇帝,可現實中軀體固定支架在死死的箍著她,這個女性遊戲玩家的手臂再也無法向前麵移動分毫。


    錦輝帝的左側肩頭憑空出現了一隻皮包骨頭的手掌,手掌如同一葉荷葉一樣蓋向了她的額頭。


    “從頭開始吧!冒險者。”一個年邁的聲音在龍輦裏響起。


    ‘-5900’


    ‘-5300’


    ‘-4800’


    ‘……’


    龍輦內有爆炸性的傷害數值不斷的從女玩家的頭頂冒出,緋紅色的數字飄滿了整個龍輦,女玩家的遊戲角色如同觸電一樣在不停的抖動。此刻她看著在紅色數字的照耀下、滿臉緋紅的錦輝帝是那樣的恐怖,因為這個中年男子正微笑著看她遊戲角色的等級在一級一級的往下掉。


    樊雲天感覺自己抓到的是條泥鰍,最終當npc小子將這個‘宮女’拖出龍輦的時候不過是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然後屍體陡然消失,隻留下一地的裝備,聰明如樊雲天此刻也茫然失措。


    在另一個世界的某處屋子裏,一個女性正在大聲嚎叫著將頭盔取下砸向了地麵,她苦苦練就的遊戲角色此刻正呆呆的站在新手村等級為1級。這個受到打擊的遊戲玩家還會繼續闖蕩華夏嗎?誰也不知。


    龍輦中出現在皇帝左肩的枯手結了個中指和拇指相抵的道決,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破!’那枯手的中指和拇指猛地一張,布置在一線天處的玄波符陣應聲而破,四張金色符籙同時著火,四名年輕女冠七巧噴血瞬間斃命倒下。


    戲份是該到收場的時候了,所以葫蘆嘴衝出大量的泰安幫幫眾和好多名禦劍宗的人,那些從崖頂處通過繩子落入峽穀的刺殺者全都被屠得一幹二淨,而山上還未下來的刺殺者,也正在被大漠孤煙直指揮著自己的幫眾進行圍殺。


    他們還是老規矩像野外練級那樣,武僧和戰士頂在在前麵,保護著法師和射手用遠程進行打擊和消耗,最終由身居側翼的劍客和刺客進行收割。


    “草民救駕來遲!還望陛下贖罪!”洪亮的聲音響徹峽穀。


    眼前再無一個敵人,白衣染血的老人童齊貞率先下跪,他身後的禦劍宗弟子跟著齊齊跪在地上,然後就是所有的泰安幫幫眾。


    錦輝帝李啟尚終於走下龍輦看著跪在地上的眾人,他們的身上滿是鮮血;身邊躺滿了屍體。


    “好得很嘛!全都殺光了這下就死無對證了。”他心中冷笑。


    “都平身吧!”濃眉大眼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話對跪下的眾人講,卻是看著身邊不遠處正扣出耳中布團的主仆二人。“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們護駕有功需要朕給你點什麽賞賜呢?”


    “最好給他媽幾萬兩黃金就好,”樊雲天本就沒有下跪說道:“老子剛才的手都要扯斷了需要買點好吃的東西補補身子,還有我的那個白癡主人喜歡女人,你這皇帝老子那麽多女人能否賞賜幾個?”


    樊雲天一語讓整個峽穀鴉雀無聲,因為誰都知道他這話語可謂大不敬是要殺頭的。


    錦輝帝盯著樊雲天的樣貌皺了皺眉頭,一個聲音在他的耳中響起,“這個月影族少年郎是誰?”


    身披黑色鐵甲的都虞侯陳奎已經恢複了體力,率先吼道:“放肆!不得對陛下無理!”


    然而錦輝帝卻是哈哈一笑,“無妨、無妨!鄉野之民雖口吐粗言不懂禮數,但卻能拚死護駕,朕甚是欣慰。小英雄你要的東西朕暫時給不了,你看黃金、朕的車裏也沒裝那麽多,至於女子嘛!這裏死的死傷的傷……你說怎麽辦?”


    “那就打個欠條,有一天我和安然哥走過皇帝老大家門口再討要如何?”樊雲天笑嘻嘻的答道。


    這npc小子簡直囂張至極,就連禦前太監也隻能躬著身子不敢說話了。


    “皇上贖罪!”安冉拱手抱拳,“這小子衝撞了皇上,都怪草民管教無方,我們什麽都不要,你是一位好皇帝能保護你我們心甘情願。”


    “哼!老子看過金庸先生的鹿鼎記”安冉想,“你這皇帝老二聽慣了文臣武將們文縐縐的奉承話,對咱這**裸的溜須拍馬大概會喜歡吧?”


    蒼老的聲音先是‘咦’了一聲隨後又在錦輝帝的耳邊響起:“這冒險者是位神使,有走觀世間百態之能,連你這一國之君的功過評判也離不開他的定論。此人不可小覷要與之交好,但切莫暴露出咱們已看透他的身份,需知朝堂俗人不該懂山上之事,至於怎麽個交好陛下可自己把握。”


    錦輝帝李啟尚果然哈哈大笑。


    “這是朕這麽多年來聽過的最舒服的馬屁話,”中年漢子大步上前與安冉麵對麵站定,“那麽敢問英雄如何稱唿啊?”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安冉學那江湖人抱拳道:”在下安然,安之若素的安,處之泰然的然。”


    “好名字!”錦輝帝讚後取下腰間懸掛著的一塊玉佩又道:“這是朕的隨身之物,雖比不得那萬兩黃金般壓手,但也能為兩位帶來點方便,今天就賜給安英雄以賞救駕之功。”


    皇帝的隨身玉佩,這他媽傻子才不接。


    “謝陛下賞賜!”安冉雖雙手接過但也沒有跪下磕頭致謝。


    “我呢?”樊雲天不滿嘟著嘴道:“那個白癡都有我怎麽沒有?”


    “等小英雄哪天到逛到我這皇帝老子家裏的時候,自然有黃金進袋姑娘入懷嘛!”錦輝帝轉身走到了樊雲天的麵前打量了下這小子的身高,“況且我給他的東西不就是給你的東西麽?”背著眾人他對他擠眉弄眼一笑。


    npc小子立馬喜笑顏開,這麽多年來一直呆在皇帝身邊的禦前太監安老公那見過自家陛下的這副尊容,不由得心中驚駭不已。


    這時候峽穀裏聚集了越來越的多的人,有從崖頂上下來的大漠孤煙、唐佩一行人;有葫蘆嘴進來的顧平、馬遠、童齊貞、一行人;但總的說來禦劍宗來的人隻有三十來個,其餘的都是泰安幫的幫眾。連皇帝都要和顏悅色贈送東西,這讓大夥兒對他們的安然老大更加佩服不已。


    皇帝又向人群走去,陳奎和安老公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後,這個身居廟堂之高的君主又恢複了他不怒自威的氣息。


    “除了禦劍宗前麵的都是些什麽人?”李啟尚問。


    “迴稟陛下!聽說是懷桃縣新成立的一個幫會,具體情況大概也隻有戶部才清楚。“陳奎道。


    統領皇城禁軍的將領是不應過多結交個地方勢力的,這點來說他侍衛馬軍司都虞侯陳奎如何不清楚?所以這位高大且健碩的將領迴答得還算得體。


    “陛下!依奴才看啦!那個站在人群前麵眉心處上有戟頭印記的大概就是這堆人的領頭人吧!”安老公用他獨特的聲音說。


    “嗯!”皇帝點了點頭也沒餘再說什麽。


    “朕在這峽中遇伏,多虧了童老仙師和各位好漢前來救駕,待朕迴京之後自會論功行賞,各位好漢且退下吧!”皇帝說完這話後便轉身返迴了龍輦。


    於是大夥兒便整齊的退出了峽穀,地上掉落的裝備由npc禁軍將士們收拾好從新放迴一路隨行的車輛之上。隊伍再次緩緩前行,大漠孤煙直帶著泰安幫幫眾和禦劍宗的人遠遠的跟著龍輦進行一路護送。而峽穀中血跡斑斑、屍體交錯,這總歸還得留給係統大神來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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