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濃眉大眼麵色紅潤,花白的頭發結了個發髻規規矩矩的盤於頭頂,一根羊脂玉簪從發髻之間穿過。之所以說他的頭發是花白的,皆因為他的雙鬢間又有縷縷青絲。老人胡須極長垂於胸前,舉手投足之間衣襟飄飄,頗有幾分出塵之態。


    “老夫乃禦劍宗第三代掌門葉鴻,早年之時遊曆江湖,有好事之人送‘白鶴劍客’便是區區在下,鄙人居室簡陋我又是一山野老修,全然不懂山下待客之道,招唿不周的地方還望客人多多諒解,三位小友隨便坐。”


    於是安冉、煙落、樊雲天、各自找了把竹椅坐了下來,一邊打量著這木屋的布置一邊等待著這老人的下文。


    木屋古香古色有兩層,安冉他們所處的這間屋子裏擺有茶幾、茶幾上麵擺有茶具、一冊書籍和一把古琴。屋子靠窗兩邊的地方立有木架,一具木架擺放盆栽、一具木架上麵擺有香爐,此刻香爐正在焚燒會泛出不容易察覺的紫煙,樊雲天能感到香氣撲鼻。


    這間屋子其實打扮得有點不倫不類,有書案、有茶幾、有靠牆的竹椅,又有擺放整齊的木凳,它既像一人獨處的書房又像會客的大堂,就如同這禦劍宗一樣,原本就是一劍派宗門卻要享受香火供奉。


    安冉在坐下的同時,就假裝眉心處很癢用手指扣了扣,實際是對這個老人使用了‘觀心’技能。


    “你左一個掌門、右一個什麽劍客,好大的派頭!“安冉暗自腹誹:“在老子看來也不過區區75級,比青雲山的狗熊厲害不了多少,你這個連青雲山的野貓野狗也打不過的家夥,在這裏裝什麽什麽大尾巴狼?倘若小白沒有掉去修為之前,隻輕輕一拳就可以讓你哭爹喊娘。”


    他所想不差,這名75級的npc老劍客的確打不過青雲山的很多變態,但人家現在要打敗他和很多江湖人士恐怕都能輕而易舉,否則這人也不可能做一派之主,75級、用npc修行者們的話來說,就是他已經抵達了結丹境,離築胎境也僅僅是是一步之遙,倘若機緣巧合返老還童指日可待,故而這老人才會滿麵紅光鬢角重長青絲。


    安冉覺得這npc老人在惺惺作態,倘若他真是一位謙虛謹慎的有道之人,那麽他的門下弟子也不會長街縱馬傷人;他的師侄也不會強行邀人山上;居於山上的禦劍宗也不會強行霸占豪傑墓不讓別人下這個副本。這些事別說他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難道不是你一堂堂掌門管教無方麽?


    “老頭兒有什麽事你快說,“樊雲天才不管你什麽掌不掌門顯得有點不耐煩,”老子忙得!很還有好多事要做。“


    “小友莫急,“老人葉鴻給三人各倒了一杯茶水親手端給他們,當杯子遞到樊雲天手上的時候他又說:”老夫隻是想知道你所使的劍法從何而來,又是何人所受呢?“


    樊雲天接過拳頭大小的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伴隨著咕嚕一聲茶水進入了他的肚腹。


    “他也會,你怎麽不問他?”npc小子真的很聰明,他知道很多東西不能對外人提起,於是將問題拋給了自己的主人。


    “哦?冒險者也會?”掌門葉鴻吃了一驚轉過頭來對著安冉露出疑惑之色,“要不這位小友你來說說?”


    “莫非老前輩對我們的這套劍法感興趣?你難道……想學?”安冉輕輕的將茶杯放迴茶幾微笑反問,並未迴答葉鴻的問題。


    老人似乎看出了安冉不想說自己的劍法是何人所授,這更加堅定了他心中的一些猜想。


    “老夫隻對教你們劍法之人感興趣,實不相瞞這套劍法是我禦劍宗武學,當初師父雖對門下弟子傳下此套劍法,但學會的隻有兩人,一人便是區區在下,一人是遠遊江湖的師兄。老夫問你們此套劍法是何人所受的目的也是想知道,我那消失多年的王師兄如今身在何方?境況如何了?作為同門師弟的我可是想他得很啦!”


    安冉看見老人眼中不易察覺的陰鬱之色一閃即逝,開始這老人在提到劍法隻有兩人學會時,聽他口中所稱唿的師兄,安冉以為是傳授自己‘隨影驚鴻’的魚先生,不過後麵這老頭稱這人為‘王師兄’那就應該不是居住在青雲山水潭裏的魚先生了,青年才懶得管他的這個王師兄是誰,但也不會說出傳自己劍法的魚先生,所以他決定有目的編一個故事。


    “原來如此!”安冉歎道:“我不知道教我們劍法的人的名字他沒有透露,這套‘隨影驚鴻’是我和樊雲天在破廟中所學來的。有一天我和樊雲天一起乞討路過一個叫‘稻香村’的地方,我們討到了很多吃的,當天下午下起了傾盆大雨,於是我倆就找到了一處可以避雨的破廟——”


    “——對!那廟子瘮人得很,還有斷了頭的菩薩老爺“樊雲天冷不丁的一句謊話很恰當的打斷了他的主人。


    “聽我說,樊雲天。“安冉瞪了他仆從一眼心中卻在讚歎這小子的機智,”在破廟裏看見了一個穿得比當時的我們還爛的老乞丐,他卷縮在牆角根快要餓死了,我們不太忍心,就將討來的食物分了一份給他,可是這位長得周正的中年漢子胃口極大,吃了那一份還不夠,於是我們又將剩下了兩份再次分為三份大家湊活著吃了。吃了東西他連一聲道謝都沒有,就獨自一人走出了破廟消失在大雨中。“


    “等等,你說的是一位中年漢子,相貌很好?他具體相貌如何小友可以說下嗎?”老人已經皺起了眉頭在猜想。


    “這老家夥上當了。“安冉心中暗喜。


    “那人身長大概有六尺多,他的臉雖然很髒但五官長得很周正,完全不像一個行乞的叫花子……”


    安冉將自己虛構的人物,按照自己在禦劍宗大殿中看到的那尊金身塑像給老人描繪了起來,然後觀察著這個越發吃驚的一派掌門。


    “你繼續說……繼續說……”老人忍不住端起茶幾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


    “之後那乞丐不道謝、不打招唿就走了,這原本也沒什麽,天下乞丐皆是一家,咱肚子沒吃飽又去討就是。我們本來以為這事就過去了,可是當天夜裏出現了一件怪事,我和樊雲天同時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夢,在夢中的那個乞丐換了身雪白的衣服看起來像個神仙老爺一樣,他手中拿著一根掃帚條子交了我們這套劍法說作為救命之恩的迴報,教這套劍法的時候他怎麽念著?樊雲天。“


    “什麽…...哦!劍如飄葉清風中,心如止水身如鴻之類的。“樊雲天故作迴想摸了摸下巴。


    “不錯!他說這套劍法叫‘隨影驚鴻‘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從夢中醒來的時候,我和樊雲天居然就同時記住了這套劍法,當時直覺得他在吹牛,因為我們去城裏乞討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這套劍法有多厲害,與人發生爭執的時候該挨打還是在挨打。但後來卻就不一樣了,樊雲天和我沒事就天天拿著竹棍練習,慢慢的居然發覺自己的速度可以越來越快,而且好多人也打不過我們,於是我們幹脆也不想當乞丐了,學人行走江湖除惡揚善,樊雲天比我本事大,掙得的錢比我多,穿得也就比我好了。“


    老人葉鴻十分震驚,他本以為這兩個年輕人的劍術是自己的師兄王博望所教,哪想到這一大一小的劍術是自己那個老混蛋師父所授,師兄王博望他極恨但並不忌憚,師父歐陽止山他既敬又恨卻極為忌憚。葉鴻本以為自己的師父早已消失人間埋入黃土,可是聽這二人說他居然在一個破廟傳授他們劍法,那個消失在大雨中;那個能在夢中傳人劍法的老家夥是人是鬼?這恐怕有點棘手了。


    “兩位說的可是真話?“老人突然站起身向安冉和樊雲天逼近了兩步,他的衣袖無風自動氣勢瞬間大變。”倘若隨意胡謅編排我家師的話,莫要說這天上雷公不答應,我葉鴻彈指間就可以讓爾等立即斃命。“


    “這又是什麽原因?“安冉想,”老子哪裏露陷讓這老家夥察覺了麽?不然他為何如此激動?有種你讓老子斃命啊!反正老子死了又可以複活但……但他倘若派人到墳地等著我怎麽辦?那樣老子且不是一直都無法上線了?“想到這裏安冉心裏一顫。


    英俊青年安冉哪裏又知道葉鴻和歐陽止山師徒之間的恩恩怨怨,當然不會明白老人為何如此激動想要知道他們口中的話的真偽,他心裏雖然覺得謊言是不是被戳穿了,但依然麵不改色繼續編造,何況安冉包裹裏還有一件法寶。


    “你又要我們說,說了你又不信。”


    安冉站起身來緩慢的取下腰間的竹杖,心中想著魚先生當初演練劍招時的步伐和身形,青年身隨意邁動著奇怪的步伐開始演練起‘隨影驚鴻’,屋子裏頓時身影翻飛竹棍重重,突然間安冉一下閃到了老人的麵前,手中的竹杖在離老人的左肩隻有幾寸之餘的地方一劈而下。


    雷霆萬鈞、帶著唿唿風聲的竹杖止於兩根手指之間,老人看都沒看就伸出左手往左肩頭一舉,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了竹杖。


    “好俊的身法!氣勢嚇人不過……速度和力量皆欠了些火候。”葉鴻用右手撫了撫被風吹亂的胡須緩緩的說道。


    “話可以說假,這劍招能做假麽?”安冉暗自使力卻發現竹杖如同被鐵鉗夾住,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將竹杖抽離出老人的手指。“莫非老前輩看上了小子的這根乞討杖?“青年笑問。


    “不錯,這的確是家師的劍術。”老人鬆開了夾住竹杖的兩根手指,“哼!你這竹棍的確是件好東西,老夫卻不是見財起意之人。”


    “我這裏有件東西可以證明他是不是你師父,這是我在破廟中撿到的,也不知是那人故意留下還是遺落的。“安冉從個人包裹中拿出了在流氓統領的帳篷裏收刮來的那本《浩然劍氣》十分隨意的拋給了老人。


    他雙手捧住書籍仔細觀摩,老人看著那個署名為歐陽止山的幾個字心中陰晴不定,葉鴻翻開書頁發現這些字跡的確是歐陽止山所寫。當他看到開篇寫的幾個大字頓時欣喜若狂如獲至寶,卻沒有表露出來。


    書中開篇這樣寫到:“劍者身也,氣者意也,身正氣定即浩然,故而此書取名《浩然劍氣》”扉頁之側又有注解“吾輩練劍一不為強身健體,二不為恃技逞強,須知提劍江湖者,不過世間一過客、天地一浮遊,望不可學那猶如過江之鯽的江湖豪客掙名博利;如若能放下執念坐孤峰、觀雲海、聽濤聲、想蒼穹、悟天道、終能成為吾輩之人。此書並非武學典籍,實乃吾偶有心得隨筆所寫,觀書者如不得道,不可照本宣科邯鄲學步,做那百害而無一利之舉,切記!切記!


    安冉不是沒有翻閱過這本書籍,開玩笑!堂堂劍神——遊戲中的傳奇級boss——所著書籍怎麽都會有點兒門道,可是不管青年和樊雲天怎麽翻來覆去卻沒有看出任何門道。書中寫有什麽,觀海篇啊!聽濤篇啊!依石篇啊!他媽的這是什麽鬼東西?額!跑到大山上對著雲海發呆就能厲害了?聽聽鬆樹隨風擺動的身姿和聲響別人就打不過自己了?這簡直是鬼話連篇嘛!所以一直一來安冉都將這本《浩然劍氣》當成一本隨筆雜談,說是裝逼文也不為過。


    他哪裏曉得這本輕鬆撿到的書籍,對於已經在摸索劍道門檻的人來說有多珍貴,因為書中所謂的‘觀海、聽濤’之類的長篇訴說,講究的是悟道和修心,書中沒有一個字提及了有些什麽厲害的招式和劍法,因而這本書對於像禦劍宗掌門葉鴻這種劍術高超,已經在向更高處的劍意進發的人來說是至寶,但對於像安冉、樊雲天、絕大多數的人來說它和廢紙無異。


    所以安冉能毫不猶豫隨意的將書拋給老人,而老人心中也會狂喜並想占為己有。


    “兩位小師弟!”老人突然一改前麵的姿態彎腰作揖,“師父他老人家還好麽?”


    “小師弟?他媽的!”安冉心中好笑,“老子不過就是胡謅了一個謊言,鬼才是你師弟。”


    “你這老頭兒!“樊雲天大聲道:”怎麽突然之間叫老子師弟了?“


    “小師弟一定要慎言,切不可出口成髒占人便宜,須知禍從口出往往會害了自己,先前我不知道兩位師弟的身份,你們怎麽說、怎麽做、師兄管不著,如今我可得提醒提醒你咯!不然就是辜負了師父他老人家的教誨。“


    “好啊!你倒是端起來了,又認師弟又做關心姿態的,哼!你老家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安冉心想,“老子倒要看你究竟要幹什麽?”


    “那中年乞丐就傳了我們一招他就是我們師父?你就是我們師兄了?“安冉假裝不懂撓了撓腦袋。


    “什麽中年乞丐?師弟切不可對師父不敬,既然為你傳道、授業、他不是師父誰是師父?我不是你師兄誰又是你師兄?“


    “不是還有王博望是我們的師兄麽?“安冉嘿嘿一笑後馬上彎腰作揖,”師兄在上請受師弟一拜!“


    這個老人頓時哈哈大笑雙手攙扶。


    “想不到我葉鴻在古稀之年還能得到兩個小師弟,師父啊!你老人家這一手還真是……“對於這個又敬又恨的師父,老人不知道安個什麽詞語合適,他想了想,”真是妙不可言啦!“


    樊雲天也跟著他的主人照做不無,這小子簡直長有一顆七巧玲瓏心,好像是安冉肚子裏的蛔蟲,這一幕看呆了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的煙落。


    “師父他老人家現在可好?“老人再次問道。


    “自從破廟一別,我們也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老人家了,所以你問我他好不好我確實不知道。”


    “哎!“老人長歎一聲,”當年長橋一別本以為隻是暫時分開,哪曾想到這一別竟然幾十年都無法再見到恩師一麵,人生苦短聚少離多,誰又能擁有多少個春秋進行長久的等待呢?昨日還是滿頭青絲的少年郎,如今已成老氣橫秋的老叟……師父啊!你老人家何時才會迴來看看我這個不孝弟子呢?“葉鴻一手輕輕撫摸放在茶幾上安冉的那本書籍,一邊用大袖擦拭眼角的淚花。


    “你還當真哭得出來,”安冉想,“需要老子安慰下嗎?”


    “師弟見笑了!”擦去淚花後老人輕聲道:“本來好不容易見到二位師弟,本是大喜之事,如今看到師父留下的物件又難免睹物思人,想著過去與師父的日子和漫長的歲月等待不禁悲愴難忍,還望兩位小師弟多多諒解!“


    “師兄不必過渡思念,“安冉安慰,”相信咱們和師父他老人家早晚能再次相見的。“


    “哎!也隻有繼續等待了,”老人再次歎了口氣又道:“小師弟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二位師弟能夠答應。”


    “正題來了,”安冉想,“你想請什麽呢?看你這惺惺作態的樣子該不是準備坑了老子這本破書吧!總之你隻要有所請求就好辦。”


    “師弟可否把這本書借給師兄看上一陣,師兄如今已是滿頭白發沒有多少年好活了,能不能等得了師父還難說,倘若能將師父留下的物件放於枕邊觀摩而眠也能解解思念之苦。”


    葉鴻說出這話的時候,安冉就知道這書絕對不一般,否則這老家夥不會如此惺惺作態在他們的麵前表演,為何他不幹脆明搶呢?你實力那麽強而且老子又在你的地盤,我們的東西不就是你的東西麽?英俊青年哪裏曉得,其實老人是起了這種心思的,包括他手中的那根竹杖,但這老人還是礙於歐陽止山,他無法確定自己的師父還在不在人世。倘若他在、他今天如果膽敢殺人越貨的話,那麽說不定歐陽止山眨眼間就會一步跨越千萬裏,來到自己的麵前踏平整個禦劍宗。別以為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對於已經是幻神境的怪物來說,世間之事隻要他想知道,就沒有多少秘密可言。


    安冉本想依據這個禦劍宗掌門的猜想說個謊言,青年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一來不想說出傳授技能給自己的魚先生,二來聽這個老人口口聲聲稱歐陽止山為自己的師父,就變著法謊稱自己的‘隨影驚鴻’是歐陽止山所授,看能不能從老人的口中套出點歐陽止山在哪裏的線索,因為自己終歸得去尋找劍神完成任務,三來就是關於豪傑墓副本,他把自己和歐陽止山扯上關係是為接下來能不能去豪傑墓、能不能弄點豪傑墓副本裏的線索做點文章。英俊青年是這樣想的:“你是歐陽止山的弟子,老子又是被歐陽止山傳授過劍法的人,咱們也算是半個同門,看在同門之誼的份上,再怎麽說你們霸占著的那個副本對我們也應該有所通融吧!“


    其實先前已經說過,安冉此次出來的確是為了想了解一下豪傑墓這個副本的詳情,但他不過是像無頭蒼蠅那樣亂串,隻知道桃林之中有很多人在看管,至於怎麽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青年其實根本不知道,所以他就隻能看看情況,實在不行就帶上一堆人和這些npc幹一架,至於副本裏的情況就隻能靠團隊進入副本摸索。哪曉得突如其來的變故反而讓事情變得簡單了,禦劍宗的人看到了樊雲天使用的劍法,然後強行要求他們到這山上來問其根源,好嘛!他們來了,然後又碰到了一個和歐陽止山有師徒關係的葉掌門,好嘛!他又編了個謊言當上他師弟了,既然把守這豪傑墓副本中也有他們的人,那麽接下來是時候談談豪傑墓副本的時候了。


    “當然,“安冉挑起一邊眉毛看著老人,”借給師兄也無妨,隻是……“安冉頓了頓。


    “隻是什麽?“葉鴻心中狂喜,”師弟快說。“


    “隻是這是師父送給我和樊雲天的東西,師兄啊!你隻能借,可不能隻借不還喲!“


    “這個自然,我怎麽能奪取師父他老人家贈與小師弟們的禮物呢?就算你們答應,師父也必定不會答應,小師弟請放心,我隻是思念師父讓此書陪伴數日就行,你們不妨在咱們山上住下,待我看完此書歸還給你們後再行離開如何?“


    “你就直說自己想要得到這本書不就得了?何必來這麽多彎彎繞。“安冉想,”一本破書對於老子來說屁用沒有,和你交換點什麽也不算虧。“


    (哼!他以後就知道自己虧還是不虧了。)


    “師兄這就要下逐客令了麽?”安冉笑嘻嘻的打趣道。


    “哎~小師弟哪裏話?”老人說,“師兄還巴不得你們長久住下不再離開呢!我的意思說如果待我看完書的時候,你們想要離開我自然是攔不住的,當然你們想要在這裏陪伴師兄,那當然最好不過。”


    “不必啦!”安冉笑著擺手,“書師兄拿去盡管看,三月五月、一年半載後歸還給我都可以,到時候我自會上山來看望師兄順便取迴書籍,隻是我如今還有要事在身今天就要下山,無法長伴師兄左右,而這件要事還望師兄能夠幫忙。”


    “哦!師弟可是遇見了什麽難事了麽?“


    “豪傑墓,“安冉道:”我們想去豪傑墓弄塊‘建幫令牌’成立一個被官府認可的幫派,哎!如今有一大幫人跟著你兩個師弟混日子,這堆人平日裏要吃飯、要穿衣、我們又不能打家劫舍做那雞鳴狗盜之事,所以想借著成立幫派後向官府謀取一個正當差事維持生計。所以就想到了到豪傑墓打塊‘建幫令牌’可是今天到了桃林後才知道,豪傑墓已經被人把守了閑雜人等不讓進,聽說還有你們禦劍宗的人喲!“安冉提醒了一句開始察言觀色。


    “豪傑墓麽?”老人的手指在衣袖裏繞著圈兒,“對!有我們的人,其實這也是為了他們好,這個豪傑墓裏麵有很多汙穢之物,除非修為高深的人,常人進入往往有去無迴十分兇險,所以我禦劍宗必須要守護在那裏,一來不讓這些汙穢之物跑出墓穴禍害百姓,二來也不讓普通人踏入,如若不然他們丟了性命豈非我山上人之過?禦劍宗的宗旨是除魔衛道守護一方百姓,這方圓數百裏的村落和城鎮,一旦有妖物、鬼魅、作亂,皆需我禦劍宗弟子下山將其鏟除,這才不枉山下的人家將尊師當神靈祭拜。


    “哦!怪不得那些山野村夫不不拜道觀拜劍宗哦!“經他這麽一說安冉再想便恍然大悟。


    “故而很多平常人,想要進入豪傑墓一探究竟,我們和官府都是不同意的,畢竟人命大於天,不過師弟說了既然要去我們自然不會阻攔,因為你的本事不是一般人,隻是師兄實在是想不通,以你的本事用得著去豪傑墓這樣的地方麽?”


    “師弟沒什麽本事,”安冉擺手一笑,“別忘了我還是一個冒險者,所行之事也不過是為了生活所迫,不然就隻能和樊雲天再次當迴乞丐,那日子可是苦的很,苦的很啦!”


    “原來如此!”禦劍宗掌門葉鴻一拍腦門,“冒險者是要弄點東西旁身的,小師弟啊!你們風華正茂如同朝陽,這江湖嘛該闖便闖,但萬事皆要小心。豪傑墓的事情沒問題,我會向門下弟子交代此事的,隻要是你們前去他們不得阻攔,你們且隨我來。”


    言罷老人葉鴻往另一間屋子裏走,安冉幾人隨後跟上,最終老人在一排長長的書架麵前停了下來,他伸手取下一疊泛黃的紙張遞給了青年。


    “這是當初我輩之人,去豪傑墓斬殺陰物的時候留下的一些資料和心得,你一定要將其收好,拿去認真觀看準備充分後再做決定去還是不去,師兄本想幫助你們一二,可是天道不許,我不能插手你們冒險者之間的事情,實在是抱歉得很。”


    “這個就已經很足夠了,”安冉接過了那疊泛黃的紙張,“如此的話我們就要向師兄告辭了。”


    “哎!本以為你我師兄弟能多待幾日,奈何師弟有事在身我也能強行挽留。”老人麵露遺憾的說道:“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還不能對別人提起,尤其是我那另外兩個師弟,小師弟一會兒我送你們出山門,你可以稱我一聲葉掌門,我可以稱你們一聲公子、姑娘,但決不可以同門相稱,不然這對於你我來說都非常麻煩——可以嗎?”


    “不就是得了東西後怕別人知道麽?”安冉想,“老子現在不說以後再逐個說你能奈我何?”


    “謹遵師兄之命!”安冉抱拳道。


    老人哈哈大笑一手牽著樊雲天、一手牽著安冉攜手而行,倒是煙落一人走在後麵顯得有些孤單。


    出了這間木屋後他們有說有笑,路上的禦劍宗弟子遇見後無停步躬身行禮,看到的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掌門這般作態無不吃驚,但沒有人敢上去詢問,坐在槐樹下看書的老人童齊貞冷眼旁光皺起了眉頭。


    剛出山門的時,掌門葉鴻就在停步站在石階梯上和三人道別,待得三人消失於下山的石階後,白衣中年男子唐佩走到了老人的身邊。


    “掌門師叔知曉了這三人的底細麽?“唐佩問。


    “兩個冒險者、一個和你我一樣的人。”葉鴻眼睛盯著山下迴答得言簡意賅。


    但唐佩想要知道的不是這個於是他又問:他們的劍術……”


    “哎!”老人長歎一聲,“還不是你師父幹的好事,人家賞他一頓飯就把宗門之學都給賣了。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兩個年輕人資質尚佳,王博望人雖迂腐眼光到著實不錯,倘若他們能為我宗門所用……唐佩啊!去給把守豪傑墓的人打聲招唿不得阻攔他們。”


    “遵命!師叔,”唐佩躬身抱歉領命緊接著又道:“隻是就怕這兩人和王博望那個老匹夫一樣不識時務,辜負了師叔的有意栽培之意。”


    “休得胡言亂語!”葉鴻厲聲喝道:“你也是山門中人,凡事應懂得謹言慎行,如此背後辱罵自己授業師父成何體統?就算要罵也隻能在心裏罵罵,明白嗎?這兩人日後如何老夫自有分寸,你且去辦事就是。”


    “是!師叔。“白衣男子領命後離開了。


    高大老人雙手負後緩步走入了山門,穿越了大殿、繞過了圍牆、再過了藏書閣和試劍堂以後,先前那個白衣少年已經跟在了葉鴻的身邊。


    “黃泥鎮一帶情況如何?”葉鴻問。


    “迴稟師父,鎮上和村裏的百姓還算本分,隻是最近突然來了很多冒險者,這些人不太好控製。”


    “再放些陰物在那裏吧!這個鎮子好像太平得有點太久了。“老人輕描淡寫的說道:”稍後我安排些弟子和你一起下山,你們和那些冒險者一起降妖除魔,若是能遇見那種想學劍術的就帶往這裏,咱們禦劍宗既要香火鼎盛也要人丁興旺才行。“


    “是!師父。“白衣少年跟著前行。


    “平兒你要記住,如果養的狗兒不聽話了就一定要將它打死,不然它們就會咬主人,不要憐憫它、也不要舍不得,須知這天下的狗兒何其多也。“


    白衣少年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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