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處不相逢,最好交情在墳頭。


    漆黑一片的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閃著光的是否複活的選擇按鈕,煙落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在遊戲中,她選擇了複活四周的景象落入了眼簾。這是一處淒涼的墳地,大大小小的墳堆像碗一樣倒扣在山野之中,有的墳頭墓碑倒塌;有的墳頭連墓碑也沒有,隻有幾縷枯草在隨風飄蕩。


    此情此景讓煙落想起了蘇軾的那句‘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女孩感覺到身子骨有點發冷,這種冷並非大冬天衣服穿少了引起的寒冷,它是由心而發讓人悲傷的那種冷,母親走的那天晚上她體會過,今天她再一次品嚐到了這種滋味。


    煙落不由自主的將手環抱在自己的胸前,好像這樣做就能抵擋住‘寒流’的入侵。


    她叫冷雪,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該像孤獨的雪花那樣,隨風飄蕩散落在人間。她是個多情女子,但絕大多數時候卻像個無情的人——孤獨而冰冷。麵對那些炙熱而貪婪的追求者,女孩不知道拒絕過多少次,或是一個禮貌的微笑;或是一個冰冷的眼神;她要讓那些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滾出千裏之外,這樣才能等到一個寬闊的胸膛。


    雪雖然是冷的,但它不願意飄向那些更冷的枝頭和瓦礫,它需要一個溫暖的手掌捧著將自己融化,所以她選擇了自己的歸屬豪不猶豫的一跳。


    “你怎麽也出副本了?“正前方傳出這麽一個聲音。


    煙落正低著頭看著那些長短不一覆蓋著自己漆黑的長靴的野草,她將目光向上移動,發現了那個身材健碩、臉龐精美的男人在看著自己,然後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我怎麽出的副本你不知道嗎?“她想,”被你帶出來的,你可曉得我跳下哨塔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這是一場遊戲。“


    煙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深愛眼前這個男人,她們隻有一麵之緣啊!而且還隻是在這個虛擬的遊戲世界當中,難道是因為在新手村,看見那一抹滑過他臉龐的陽光?難道是因為他的外貌?她冷雪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喜歡看帥哥的女孩,遇見那種長得好看的男孩她也會瞄幾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一個桃李年華的女子。如果一個女的口口聲聲說,我不在乎這個男人的樣子,原因隻有兩個:一是她真的不在乎;二是她在說謊。


    但就像觀風景那樣,欣賞是一迴事,心動卻是另一迴事,以前那些好看的帥哥最多讓她飽飽眼福、心裏留不下一絲漣漪,而眼前這個男人卻能讓她淚珠滑過嬌容心裏翻起滔天巨浪。自從看到他後女孩魂不守舍了、傻笑了、茶不思飯不香了、漫漫長夜無法入眠了、甚至試圖想那種讓自己某個地方難受、麵紅耳赤的畫麵了。


    “煙落你怎麽哭了?”安冉向女孩走了幾步站在她的麵前。


    “我怎麽哭的你不知道嗎?“女孩心裏在抱怨,”被你惹哭的!“


    她不知道那來的勇氣一下子撲入他的懷裏更多的眼淚奪眶而出。


    “安冉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放下了女孩固有的矜持去掉了那個安然和哥。


    安冉不知道該怎麽做,英俊男子的雙手微微抬起,但最終沒有將她抱住,他當然知道冷雪是什麽意思,但他隻能裝作不懂她的意思。


    “想什麽呢?美丫頭“他為她抹掉眼淚安慰道:”這是遊戲、我們是可以複活的,別哭了、咱們得快趕迴去不然恐怕真要滅團了。“


    “嗯!“她在他的胸口上呢喃一聲後將頭緩緩移開。


    她心裏還在撲通撲通的跳過不停,像隻受到驚嚇的兔子那樣有點不安,煙落其實是期待心上人,能伸出雙臂將自己緊緊的摟入懷裏,來一句‘雪,你為何這麽傻呢?’然後時間就此停頓管它春夏與秋冬。然而這不是言情劇,她也沒有等到她想要的,但他至少為自己擦過眼淚,冷雪雖然有點失落卻不會輕易放棄。


    安冉重新召喚出了仆從,青年點開地圖確定了副本入口的方向,兩人一數據快速的往杏子林趕。


    “喲!豔福不淺啦!“剛出來的樊雲天就對他主人來了這麽一句。


    “什麽?“安冉和煙落一起問道。


    “死了都有人陪。”說完後樊雲天將兩人拋在身後往前飛快跑著。


    它的話讓兩人有點尷尬隻能默默趕路陷入了沉默。


    “你們怎麽走到木欄裏給怪物殺掉了?“為了緩和尷尬氣氛煙落率先開口。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安冉說,”我們在賭那個boss會不會害怕,賭那些流氓精英怪會不會由此分成幾潑,自己人打自己人。“


    煙落還是不太明白,於是安冉一邊走一邊給她解釋。


    原來這是他們的計謀,樊雲天說冒險者是無法被殺死的,流氓統領將信將疑,於是主仆二人就走進木欄,由安冉大大方方的伸出脖子讓流氓統領砍,反正能夠複活,最多不過就是掉點經驗而已。他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嚇唬流氓統領以及他的那群小弟,因為‘冒險者’在這些怪物的眼中太恐怖了,這點樊雲天的那些山賊叔叔最能體會。隻要能讓流氓精英怪們害怕,讓那群怪物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形成不同的看法,他們就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時間過得很快他們走得也不慢,不一會兒就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了帳篷群的木欄缺口那裏。


    木欄裏麵翁的一聲炸了鍋,有的流氓精英瞪大了眼睛雙手捂頭搖晃著腦袋;有的就地跪下拜了起來;有的幹脆躲進帳篷不再出來。


    “神仙!”一個流氓戰士指著安冉他們大叫,“我這輩子都沒見過神仙。”


    “放屁!”它身邊的流氓劍士罵道,“是妖怪,妖怪也是殺不死的。”


    流氓統領王二也在害怕,冷汗從他身上的肥肉上一顆顆往下掉。不過他是領頭的,作為副本裏的boss級怪沒有點膽量可不行,於是他重新提起銅錘做視死如歸狀。


    “二爺管你們冒險者是神仙還是妖怪,反正來到這裏都得給我跪下。”


    “二統領,他們是天上派來的不可對神仙不敬。”一個賊眉鼠眼的流氓法師小聲提醒到。


    “住嘴!”流氓統領騰出一隻手狠狠抽了他一耳光。“老子殺了他一次已經算是大不敬了——有種你來宰了二爺!“流氓統領望著安冉挑釁。


    安冉冷冷的看了它一眼。


    “聽著!你們這群卑微的人類,我們是上天派來的使者,巡視人間的善惡之事,爾等挖掘山洞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山神原本該受到懲罰,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念爾等非大惡之徒所作所為皆受人蠱惑,如若能放下罪過誠心悔悟我們可既往不咎,倘若不聽良言一意孤行,那西涼城的千萬鐵騎將踏遍這裏,杏子林就是爾等的埋骨之地。“


    安冉嚴詞厲色的將謊話說得擲地有聲幾乎自己都相信了,這的確需要一點本事才行,因為最無懈可擊的謊話就是連自己都能騙的謊話,若想要學會這種高超的說謊技巧需要具備兩個條件:其一臉皮要厚;其二膽子要大,可喜可賀這兩個條件安冉皆有之。試想一下,作為一個多年混跡於社會低層的市井小民,他的臉皮薄如蟬翼、膽子小若米粒、又如何安身立命呢?何況安冉並不常說謊話,所以他的謊話往往能將人賣了,被賣的人還幫他數錢。


    流氓們信以為真了,很多精英怪紛紛放下武器跪在地上請求原諒,有些還站在原地發呆,好像在思考千萬鐵騎究竟是多少?埋骨之地是不是殺了自己的意思?


    流氓統領王二早已失去了視死如歸的勇氣,他倒不是覺得所謂的冒險者有多麽多麽了不起,而是心悸於安冉口中的西涼鐵騎。


    “倘若真是西涼城的軍隊來攻,自己和身邊的好漢(它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是流氓。)又如何能抵擋?好吧!你當然可以殺掉他們,以為這事就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事實證明他們殺不死、可以活過來,他們可以通風報信然後帶著城裏的軍隊來圍剿自己,怎麽辦?哦!那個冒險者說過可以原諒我們的行為,那他媽傻子才不投降,相比自己的性命,葛丹大人的獎勵可以見鬼去了。“咚咚兩聲大胖子的兩個大銅錘掉到了地上,雙腿也準備下跪。


    “他們可以你卻不行,”安冉將他的退路堵死,“冤有頭債有主,神要斬斷禍根正本清源。”


    “什……什麽意思?“流氓統領口齒不清的問道。


    “殺了你,將你的頭顱掛上西涼城頭以儆效尤。”


    安冉的鐵劍被流氓統領爆掉了,它還靜靜的躺在木欄裏的泥地上,安冉沒有了武器,幹脆將雙手背在身後眯起眼睛盯著木欄裏的怪物。


    “聽好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爾等可放下武器速速離去,也可以助我們剿滅賊子——一旦手刃它,”安冉用手指了著流氓統領說,”助我者非但無過還有功勞,我們也將如實給予獎賞。“他目光如炬嘴唇如刀,這話太厲害了說是釜底抽薪也不為過。


    果然有一些流氓開始丟下武器往木欄外麵走,而另一些流氓開始打量他們的頭目,計算著怎麽才能得到獎賞、以及值不值得。


    “不準走!“流氓統領看著自己手下在一個個離開心急如焚,他怒火中燒一錘砸向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一個流氓射手。“你們這群狗娘樣的……”他像頭受傷的野獸般大吼。


    突然間灰褐色的光波籠罩住了流氓統領的身體,這是道士施展的‘詛咒術’接著便是一道‘靈魂火符’隔空打來。


    “你連自己兄弟都不放過算什麽大哥?”施展完這套技能後,這個平時對流氓統領畢恭畢敬的流氓道士大罵,他抱著被流氓統領砸傷的流氓射手,受傷者是他的堂弟。


    “王八蛋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另外一個流氓戰士提著明晃晃的砍刀衝了出來,對著流氓道士的脖子一刀砍去。”二統領對咱們不薄,老子砍死你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這是流氓統領王二的忠實擁護者。


    “放你媽的屁!”怪物群中的流氓法師又迴罵,一顆柚子般大小的火球擊中了流氓戰士的腦袋。


    木欄裏全亂了,殺聲震天人群湧動,到處是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帳篷被掀翻了、火盆被踢倒了、那些開始還放下武器準備走掉的怪物,又拿起刀劍幹起來了,當然安冉他們的目的也達到了。


    “行了!“安冉轉過頭來對著大漠孤煙直笑著說,”等他們幹一會兒我們再進去收拾殘局,然後將剩下的殘兵敗將組織起來去山洞讓他們再幹一次,最後一個不剩全部殺光。“


    “好計謀!“大漠孤煙直讚道,”你主仆二人有點狠。“


    煙落打了個冷顫,“這就是他麽?“她想,”陽光下的冰雕?“


    安冉看到了女孩的表情,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


    “這和我們以前玩的網絡遊戲其實也沒區別,隻是在以往的遊戲中,我們殺的怪物就像收割麥子,它不會怎麽說話、也沒有什麽表情、更不會喊痛,這樣我們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做機械般的運動所以沒什麽感覺,但這個遊戲的npc表現得如同真人,我們在獲取他們的經驗的時候他們會唿喊、會反抗、會求饒、會流淚、這樣我們的心中難免會有不是滋味。但——”安冉話鋒一轉溫柔的望著煙落說:“——就算是現實生活中也一樣,擁抱給值得擁抱的人,對於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最好的方式就是這個。“英俊青年比劃了下拳頭。


    “所以老子選擇跟著你,不然的話,那天我被人收割了都不知道。“樊雲天半開玩笑般認真的突然說。


    “你知道的,我口中的npc不包括你樊雲天。“


    “有什麽區別麽?你又不是他媽的什麽大人物,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上麵的說了算。“npc小子用白皙的小手指了指天天空,說話的表情現在又一點都不像十二三歲的孩子。


    “反正至少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就行。”安冉懶得和樊雲天糾纏。


    “切!”npc男孩一甩手,“騙你的妹子去吧!你這白癡不讓老子保護就謝天謝地了。”


    安冉笑嘻嘻的咳嗽了兩聲。


    在大漠孤煙直看來,這主仆二人的感情其實真的很好。如果一個人對你客客氣氣相敬如賓,你可能沒有走進他的心裏,相反、如果他老是和你抬杠,見麵就笑罵,可能這才是真正的哥們兒。


    “你小子知道嗎?我妹子剛才看到你被殺,居然一下子就從哨塔上跳了下來,奇怪!奇怪得很啦!“大幕孤煙直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老子要怎麽迴答?“安冉想,”上去當著你的麵親她一口,然後舉起右手發誓我這輩子都愛著她,永遠也不會離開她?“


    正在安冉無法搭話的時候煙落幫他解了圍。


    “哪有?我隻是不小心掉下來的。“她說。


    “什麽不小心?這分明是殉情嘛!“樊雲天總是這麽單刀直入的來上一句。


    煙落麵紅耳赤,安冉狠狠的瞪了他仆從一眼。


    樊雲天若無其事,意味深長的看著大漠孤煙直,然後二人開懷一笑。


    他們在這裏輕鬆的交談,甚至叫哨塔上的長河落日圓也加入其中,因為就目前來說,新手道士站在哨塔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木欄裏麵就辛苦得多,流氓們相互殺紅了眼,帳篷上、地上、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胳膊、腦袋和腿,刀劍交錯血液橫流,仿若人間地獄。


    漸漸的戰鬥進入了尾聲,拚殺、叫罵、撞擊聲、變成了**和哀嚎,木欄裏一片狼藉,幾十個流氓精英怪絕大部分已經倒在了地上,有的成為了屍體;有的缺胳膊短腿兒也快要成為屍體。


    流氓統領仿若一頭被剮了皮的大肥豬,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全身通紅也不知道被它小弟砍了多少刀,他半跪在地上將銅錘撐在地上大口喘息。此刻這個獨眼龍會到了什麽是雙拳難敵眾手,隻要雙方的實力差距不是過於巨大,任你用什麽技能,就算你是以防禦著稱的武僧,也會被耗得還有一絲血在地上苟延殘喘。


    他們談笑他們拚命,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然後大漠孤煙直躬身進入木欄,足踏還留有餘溫的血液,雙目冷冽的漢子緩緩的舉起手中的武器,一刀砍下了流氓統領的頭顱,紅色的液體從流氓統領的斷脖處飆射而出,無頭屍體撲通倒下爆出一大堆東西。


    他的一生結束,等待著係統的刷新、洗去記憶、重複著新一輪的故事。


    除了樊雲天和安冉,其餘三人身上皆是金光一閃都升了一級,由此可見一個17級的統領級boss怪給的經驗是多麽的豐富,當然這也與他們越級殺怪有關。


    “他流血太多意識已經模糊了,”大漠孤煙左手將血淋淋的腦袋抱在懷裏,右手提著刀往安冉他們這裏走,“我有點勝之不武。”


    但他心裏想的是:“你殺了我兄弟——我妹才會自殺——我才會心痛,這就是你該付出的代價。”


    “別過來!”煙落看到這種畫麵無法適應快速退後兩步閉上了眼睛。


    “你嚇到煙落啦!“安冉提醒。


    “啊!“大漠孤煙直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光頭腦袋,趕緊把它收入個人包裹裏。“我沒注意,這是變態的任務物品實在沒法。”


    “遊戲而已你不要那麽害怕。“長河落日圓故作無畏安慰道。


    不過安冉看他臉色發白語言稍微有點顫抖。他沒有點穿他,揭人短處並不能突顯自己的長處,這種損人不利己行為安冉自然是學不會。何況在華夏如此逼真的遊戲場景下,怕的人並不在少數,像那種故事中,一個高中生初次接觸什麽什麽網遊,一刀下去就砍下個死人頭,心裏毫無波瀾的劇情,安冉覺得多少有點完美主義,所以有時候怕實乃人之常情。


    之後就是打掃戰場,麵對無法反抗的流氓,兩個巡邏兵顯得尤為驍勇,他們一腳踢開橫木衝了進去,對那些受了傷的、躺在地上無法移動的精英怪一頓狂砍。


    這樣是不行的,因為如果怪物是由npc殺死的話,作為玩家來說得不到任何經驗,更不會爆出什麽裝備。(樊雲天除外,他屬於安冉的仆人。)所以安冉製止了他們的屠殺。


    “活的不行!”俊美男子一把拉住其中一個舉起武器的巡邏兵,“那些已經死了的屍體二位可以盡情泄憤。”


    巡邏兵心裏並不滿意,“這算什麽?鞭屍?”他們想,“死人又不會嚎叫。”


    但礙於身邊站著已經完成任務的三個‘尊貴的冒險者‘他們聽從了安排。這兩個家夥還得仰仗他們,此番迴城一定是風光無比,倘若能和冒險者一起出現在校尉大人麵前自然是幸事一樁。所以他們也毫無怨言,用上所有力氣和技能去砍殺屍體。


    讓npc去教訓死人,解決活人的事情自然得由玩家來做。這個時候煙落和長河落日圓就表現得有點當仁不讓了,他們飛快的砍殺著、收割著剩下活著的怪物,煙落一箭射穿了一個靠在帳篷邊的流氓法師,金光再次在女孩身上亮起。


    “啊!我又升級了。“她興奮的大叫。


    同樣已經升級的安冉打了個冷顫,“你們剛才的怕勁兒到哪裏去了?“他想。


    帳篷群裏活下來的流氓精英怪隻有七個,地上倒下足足有四十多具屍體,這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想象,倘若不是因為臨時想起的這個計策,以他們目前的技術和人員配置,想要通關成功簡直難於上青天。,


    地上擺滿了各種武器、裝備和錢幣,它們發出誘人的光芒,但大夥都沒有急於去拾取原因無他,他們都累得不行了。安冉和大漠孤煙直還好,他們漸漸的適應了這種強烈的運動,但煙落和長河落日圓就隻能先坐在地上休息片刻再說。


    “山洞那裏還有多少你們的人?”安冉對著那七個站得筆直的流氓精英怪問。


    “那裏不多尊貴的冒險者,十人不到、他們主要是監管那些幹活的村民。”一個高高瘦瘦的流氓劍客迴答道。


    “很好!”安冉說,“一會兒帶我們前去。


    “遵命!“它們異口同聲吼得響亮。


    安冉開始往最大的那個帳篷移動,沒有再理會這些自以為逃出升天的流氓精英怪。


    “很好笑不是嗎?為了活命或者說為了子虛烏有的獎賞,你們幹掉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這些死亡的‘人兒‘中,有多少是你們曾經一起喝過酒吃過飯的兄弟?你們向他們捅刀子的時候,可曾流過哪怕一滴眼淚?所謂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原來不過是一句戲言。“他掀開帳篷的幕簾頓了頓,“當然這隻是一個遊戲,你們的存在也隻是供給玩家把玩而已,接下來你們恐怕得麵對死亡,因為你們不死光我們就無法通關副本。”


    這個帳篷很大,可以容納下二三十個人,有床有桌還有武器架,上麵插滿了刀槍劍戟。


    安冉試圖去拿其中一柄寒光四溢的長劍,但係統提醒此乃遊戲場景道具無法拾取,青年將手縮迴。這很正常倘若這些東西都能占為己,那外麵躺著的那些屍體身上的衣服和褲子,也會被玩家們扒個精光。


    他環顧四周發現了一個擺放在床邊的鬆木箱子,安冉走了過去發現這是玩家能夠動的東西,但遺憾的是它上了鎖自己又沒有鑰匙。青年將箱子左瑤瑤右晃晃還是拿它沒有辦法。


    “怎麽辦呢?”安冉想,“鑰匙一定就在這個房間或者在流氓統領的身上。”


    於是他在帳篷裏到處翻騰起來,但還是沒有發現鑰匙,年輕男子幹脆又走出帳篷,找到流氓統領的屍體將手伸向了他的褲兜,然而還是什麽都沒有。


    “怎麽沒有呢?“他嘀咕然後抬起頭看著那幾個像木頭一樣的流氓,”帳篷裏麵有個箱子但是上了鎖,你們知道鑰匙放在哪裏嗎?“


    這幾個流氓精英怪茫然的搖了搖頭,“二統領的東西寶貴得很,我們誰都不敢亂動。”一個流氓迴答。


    “你在找什麽鑰匙?安然哥。“煙落發現了他的異常後問。


    “一個箱子,就在那個帳篷裏但需要鑰匙打開。”


    “箱子?“無所事事的樊雲天剛好晃蕩到了二人的身邊,”帶我去看看,就沒有老子打不開的鎖。”他說。


    然後大夥兒一起走向了圓形帳篷,人群中包括已經將物資拾取完備的大漠孤煙直和所有的npc成員,足足有十六個人圍成了圈兒,看著蹲在床頭的樊雲天在用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根細鐵絲對著鎖眼擺弄。


    “怎麽樣?你這個撬人門鎖的家夥沒招了吧!”安冉趁機打擊道:“你他媽不吹牛會死啊?”


    隨著時間的流失,樊雲天也在漸漸的失去耐心。


    “別煩老子!”早已怒火中燒的樊雲天欲抱起箱子將其摔在地上,但npc小子發現自己無法移動箱子分毫。“這麽重?裏麵裝的是什麽他媽的鬼東西?”


    “一個木箱子而已。“安冉邊說邊輕鬆的將它抱了起來。


    但除了安冉其它人沒有一個抱得動,於是樊雲天吃驚了、安冉吃驚了、大夥兒都吃驚了。


    “奇了怪了!“樊雲天偏不信邪,”不就是個木箱子——木箱子誰有斧頭或錘子?“npc小子突然想起了什麽。


    “我撿到把碎骨錘。”大幕孤煙直迴答。


    “給他!”樊雲天指了指安冉。


    大漠孤煙直直接給了安冉。


    “給我!“樊雲天又說。


    “你叫孤煙大哥直接給你不就行了?幹嘛要這麽麻煩?”


    “除……除了你之外任……何冒險者都無法和我交易,你個白癡!“


    樊雲天高高舉起錘子猛地錘向了箱子,‘砰‘的一聲上好的鬆木箱子被他砸成了幾大塊。


    安冉生怕箱子裏麵有什麽易碎物,本想阻止自己的仆從但已經來不及了,最後隻能來一句:“敢情你開鎖是這樣開的呀?”


    樊雲天將碎骨錘還給了他的主人,無所謂的聳聳肩眼睛往箱子裏瞟,然後他整個人兩眼放光定在原地不動了。


    書籍、一箱子的書籍,這對於別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的東西,對於他樊雲天來說那簡直是無價之寶。


    “聽著!其它東西老子都不想要,但書得歸我。“樊雲天頭也不迴盯著那些書籍說著,突然npc小子感覺自己說這話好像不太有分量,然後轉頭往著它的主人。”安然哥,好哥哥!你給他們說說將書給我行不行?“


    “現在又知道叫哥了?“安冉氣不打一處來,”但這些書籍如果是職業技能書你不可能一人獨享吧!“


    其實這是安冉最擔心的,因為裝備、錢幣、書籍、都是大家努力拚搏得來的,不可能因為樊雲天一句話就給了他,雖然他是自己很在乎的npc朋友,但人不能那麽自私。


    “獨享又如何?“這個時候大漠孤煙直站到了樊雲天的一邊,”如果大夥兒沒有異議這些書籍全歸雲天所有。


    “反正如果是有我的技能書,送給它也沒關係呀!隻求小雲雲能喜歡我。”這是煙落說的,女孩子的目的很明確,要收買這個家夥然後套了他的主人。


    “隨便你們怎麽樣。”這是長河落日圓說的。


    “放心!”樊雲天說,“我對除開我的職業,其它技能書都沒有興趣,我隻喜歡學術性的東西。”


    安冉仰天長舒了口氣,倘若他真是什麽書籍都喜歡,那麽萬一這裏出了一本職業技能書該怎麽辦?那可是現在千金不換的東西呀!有時候一本稀有技能書,十件裝備也無法相比,因為它對於各種職業的人來說太重要了。大幕孤煙直倒是說給他了,安冉也知道他們是誠心實意能給,但是那是人家把你當自己人看的一個人情,莫非你安冉就真有臉皮敢要?


    箱子裏並沒有什麽技能書不過是一些閑暇書籍,如《諸城記》、《論出海捕魚》、《杜絕鼠患的正確方法》、《詩詞三百首》、《宮廷錄》等等,有一本書安冉特意留意了一下名叫《浩然劍氣》署名的作者是歐陽止山,這是他從郭如風口中得知的名字。


    由於樊雲天無法拾取同玩家一同獲得的戰鬥物資,所以這些書籍將由安冉一一收取保管。他也沒再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因為這些書籍對於他們這些玩家來說實在提不起多大興趣,如果不是樊雲天,他們有可能會讓這些文縐縐的東西掩埋於塵土之中。


    “我實在是搞不懂你,”安冉向他的仆從抱怨,“帶著這些浪費個人包裹的東西幹什麽?能當飯吃?”


    “能喂飽腦袋瓜就行,每個人都點愛好,你總不能對一個喜歡看書的小孩指指點點吧?”樊雲天苦口婆心的說,“難當非要像你們大人一樣喜歡嫖娼才行?”


    npc小子冷不丁一竿子打倒一群人,眾人無奈也無語。


    “行!”安冉懶得和他辯論,“那現在把你的寶貝拿去吧!”


    “你看看我背上這個布包,它那麽小裝不下的,這些書籍又重攜帶還不方便,東西先放在你那裏,以後我想看書了你再給就是。”


    “哦!你的移動倉庫,我懂!我懂!”安冉狠狠的踢了一腳破碎的木箱,“操!”青年鬱悶的罵了一句。


    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被他npc仆從欺負煙落抿嘴而笑,突然間她發現地上擺著一個晶瑩剔透,一根雕刻著鳳的釵十分漂亮——女孩子總是對這種飾品無法抵抗的——她蹲下身子想將它拾起,係統卻提示:任務特殊物品無法拾取。


    “這是一個任務物品呀?”煙落緩緩起身遺憾的歎道:“它真美隻可惜帶不走。”


    “唔?“


    安冉皺著眉頭也試著伸手去拿,結果他輕鬆的拾了起來。


    係統提示:你發現了郭如風遺落的鳳釵,它曾是那對金童玉女愛情的見證者,如今佳人已故人去樓空,隻留下這支丟棄在凡塵中的釵訴說著千年的的惆悵。你端詳著鳳釵感歎著人生的無常,咦?你發現透明的釵中居然刻著兩排小字,這是什麽意思呢?西涼城的老乞丐或許知道它的一些故事。


    ‘郭如風的鳳釵’任務特殊物品;物品作用???;物品描述:帶上它去找西涼城的乞丐。


    “寶釵攏各兩分心,緣定何事濕蘭襟。“安冉看著鳳釵中的兩行字皺著眉頭念了出來。


    “安然哥為何突然念起如此傷感的詞呢?“煙落問道。


    “啊?它這上麵這樣寫的。“安冉將鳳釵移到煙落的眼前,由於任務物品無法交易,他也隻能這樣拿給她看兩人靠得很近。


    “十二紅簾窣地深,才移剗襪又沉吟。晚晴天氣惜輕陰。珠衱佩囊三合字,寶釵攏髻兩分心。定緣何事濕蘭襟。”女孩朱唇輕啟含情脈脈的望著安冉將詞補出完整。


    “我隻看到兩句剩下的哪來的?“安冉讀書不多,並不了解這文縐縐的風情。


    煙落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女兒嬌態十足。


    “這是一首詞叫《浣溪沙.十二紅簾窣地深》由清代大詞人納蘭性德所寫,說的是少女的閨怨。”


    “哎呀!你給他解釋什麽?“樊雲天看不下去了,”簡直是在對牛彈琴,老子最討厭這種無病**的調調了,既然什麽他媽的緣分早就定好了又哭什麽?“


    “你小孩子家懂什麽?人家要的就是這種憂傷哀怨的感覺。“煙落反駁道。


    “見鬼的感覺!“樊雲天嗤之以鼻又問:‘那麽現在你兩是在這裏繼續調情找感覺還是先幹點正事?沒看到我們大家都在等你們呀?“


    這一句話說得兩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安冉是覺得磨嘰太久浪費了大夥兒的時間,煙落是聽見了‘調情’之類的字眼。


    “我隻是接了個任務上麵出現了這兩行字而已。“安冉辯解。


    “任務?“大漠孤煙直來了興趣,”什麽任務安然兄弟?“


    “一個很難很難的任務,任務的發布者就是這根釵的主人郭如風,這事兒稍後再說,眼下我們得將剩下的事情做完,不然這家夥指不定能說出什麽來。


    大漠孤煙直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坦然一笑,“樊雲天心直口快其實我很喜歡他的性格,隻是有時候不分男女,不過你看雪兒都不介意你還怕什麽呢?“中年漢子這話的意思非常明確。


    安冉竟然無言以對隻能敷衍著答道:“我不怕!我不怕的。“


    接下來一行十七人出了帳篷往左邊前行,不一會兒就抵達了那個巨大的山洞門口。


    倘若放在現實世界中,這算是一個巨大的人工洞。我這麽說吧!它的大小應該和高速公路的隧道差不多,洞口門口堆放了好多樹木和裝泥巴的木車,兩旁堆積了如山的黃色泥土。好一幅浩大的工程環境圖,隻是造就這種工程的人員未免太少了些;他們的工具未免太寒磣了些。加上村民這裏的人數隻有百來個,他們手中的工具就隻有鐵鍬、鐵錘、鋤頭之類的,整個洞裏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


    正如那七個流氓所說,這裏雖然村民上百,但監管他們幹活兒的流氓精英怪卻隻有幾個,他們在遇見這隊人馬後,除了驚恐和麵對死亡就沒有別的路可走。從帳篷那裏過來的七個流氓,在玩家的蠱惑下和山洞的幾個流氓對殺,然後當他們打得傷痕累累筋疲力盡的時候,玩家們又向他們舉起了刀劍將其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血泊之中的那幾個流氓死不瞑目,‘為何我們幫助了冒險者得到的還是這種下場?‘其實它們完全沒必要思考這些東西,因為係統提示:通關成功請玩家盡快退出副本,副本將在三十分鍾後重置。


    一道閃爍著波紋的空間之門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這扇門和杏子林進入副本的那扇門一模一樣,隻是那扇門是玩家們的踏入之門,意味著npc怪物們的死亡;這扇門是玩家們的離開之門,npc怪物們可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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