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流氓刺客所說,杏子林之外就是一處斜坡,先前的道路此刻像一根被煮得半熟的海帶,彎彎曲曲的向坡下延伸。


    前麵是一處凹陷地,草皮被鏟除露出赤紅色的泥巴,一個大型的像蒙古包一樣的帳篷立在凹地的中央,它由灰色的油布和竹片構成,圓帳篷的的四周還有一些搭建得更加簡單的方形小帳篷,它們都被一些削尖的木棒搭建而成的圍欄圍了起來,看上去像個軍營。原木圍欄靠山路這邊開了個缺口,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木頭搭建的簡易哨塔,但上麵卻沒有人放哨。


    帳篷左邊也就是靠近安冉他們這麵,有一所木製的簡易房屋,它的旁邊堆滿很多剛砍下來的樹木,兩三個衣裳糜爛的人正躬著腦袋刨著樹皮。凹地的西邊是披著雲霧的高聳山脈,在山腳靠山壁的地方有一個極大的洞穴,很多的人帶著刨土工具、拖車、木棒、從那裏進進出出。


    由於沒有了樹木的遮掩,一行六人再不敢大搖大擺的往那些帳篷群走去,隻能先蹲在斜坡旁的一處土埂後麵作打算。


    “就是這裏了,我接到的任務‘解救失終的巡邏兵’描述的場景大概就是這個地方,‘他們消失在林間的盡頭就再也看不見身影了。我是一個林間的老獵人,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問……’”大漠孤煙直重複著進入副本前那個老人的話語。


    “他們被我們給抓起來了,”流氓刺客答道:“這兩個從城裏跑來帶著頭盔鬼鬼祟祟的家夥,是想破壞我們的好事。”


    “什麽好事?”安冉問。


    “二統領說了,隻要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大夥兒加把勁兒就可以把山洞打穿讓它抵達山的另一麵,到時候葛丹大人就會重重有賞,我們的苦日子就到頭了。”


    看著那個掛在山壁黑黝黝的人工大洞安冉汗顏,“這他媽是在表演幹愚公移山的精神麽?這麽大一座山脈,你們居然想靠鋤頭鏟子將它打穿?你以為這是在打你家門前的水井?華夏係統的某根線路一定是被燒壞了,否則怎麽安排這麽一個劇情?當然這隻是遊戲中的一個任務劇情而已不能較真,一旦較真這個世界就沒有樂趣啦!你看《愚公移山》的故事中,愚公麵對著太行、王屋兩座大山,幹嘛要窮盡子子孫孫之力把它移開呢?幹嘛不簡單一點打個洞穿過去呢?與其打洞穿過去,幹嘛不更簡答一點把自己移開呢?這就是不能較真的地方,人家表現的是一種堅持不懈永不放棄的精神,而這個遊戲劇情是讓大夥兒撈點好處。“想到這裏安冉也就釋然了。


    “這個葛丹大人又是誰?“大漠孤煙直問。


    “這個我不太清楚,聽一些家夥議論他是山那邊草原上的人。二統領說咱們挖洞得秘密進行,不能讓那些城裏的人給發現了,否則他們就要前來殺光我們大家全完蛋。”


    “有什麽玩不玩蛋的,”樊雲天用大拇指刮著刀刃,他的眼睛望著前方來來去去的人兒。“一堆數據而已,被打散後又會被組合,被殺死又會重生,就跟睡覺一樣。”


    “被殺可不是睡覺大哥,”流氓刺客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下他老大。“睡覺是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但被殺是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就過去了,人一旦死了就死了哪裏還能複活?大哥我們要當無神論者可不要迷信。”


    “是呀!是呀!你真博學。“樊雲天簡直懶得和他理論。


    “什麽是數據?“這條叫‘流氓刺客‘的數據顯然對自己的構造並不清楚。


    “數據呀?“樊雲天企圖找到一種方法向它解釋下,可是他發覺要向這種低端數據解釋數據的問題太難了,於是他幹脆忽悠道:”看見那些木頭了嗎?一根、兩根、三根、四根這就是數據,數據是指一種對客觀事件進行記錄並可以鑒別的符號,是對客觀事物的性質、狀態、以及相互關係等進行記載的物理符號或這些物理符號的組合。“


    “雖然不太明白,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流氓刺客摸了摸暈乎乎的腦袋拍著馬屁道。


    “你真的很厲害耶!”煙落驚歎道:“我們學校的那些人也未必有你這樣的見識。”


    “是麽?“被身邊的小姐姐誇讚樊雲天一點也不開心。”那是他們不愛讀書,一天到晚就像前麵那些流氓一樣——隻想著如何打洞。“


    他這話讓三個男性同時一愣,他們擔心樊雲天繼續往下說會出事,所幸說的人並不是那個意思,女孩也並沒有聽出別的意思。


    “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安冉準備打斷樊雲天,讓他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別煩我!老子正在想。“樊雲天不耐煩的道。


    “安然哥,他真是你仆從?“煙落十分疑惑。


    “難道是你寵物?嗬!女人。“蹲在土埂後眼睛望著前方的樊雲天來了這麽一句。


    “嗬!男人。“煙落不服懟了迴去,


    但明顯樊雲天隻能算個男孩,身邊這幾位才是中招的,這下好了他倆直接把天聊死了。


    “這裏雖然人多但它們並不太集中,洞穴那批人離我們的位置較為遠,咱們能不能像剛才那樣將它們分批引過來一一擊殺呢?”大漠孤煙直打破了沉默分析著問題等待大家的意見。


    “讓流氓刺客將怪引到這裏來是不現實的,這裏聚集著這麽多怪、如果分批往這裏引來來迴迴得跑多少趟?這樣它每次下去帶一兩個流氓上來,又單獨迴去肯定會引起懷疑,而且誰能保證它下去引的就是一兩個而不是一堆怪物往這裏跑?”安冉道。


    “但我們又不可能直接攻進去,如果從這條路下去首先木屋那三個刨樹皮的流氓就會發現我們——是有點難辦。”大漠孤煙直皺著眉頭說。


    “它們不是流氓,”流氓刺客說,“它們是被我們抓來的村民,我們流氓才不會幹這種粗活,那些打山洞的也有很多是村民,隻有少數幾個二統領不喜歡的人才會被派去幹活。”


    “下麵這條路離木屋有段距離,我們下去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不是說仇恨值之外那些怪物就不能發現我們嗎?“長河落日圓問。


    “我不知道你說的仇恨值是那個王八蛋想的詞語,我隻知道流氓們的眼睛沒瞎,人家能看見你就能發現你。”樊雲天對於長河落日圓的話嗤之以鼻,npc小子認為自己身邊的人很傻。


    “樊雲天說得對,不能單純用以往那種一般的網遊看待問題,你看如果是那種網遊,樊雲天也絕不可能像這樣同你我說話。“安冉道。


    他們點頭表示任何。


    “你剛才說那些刨樹皮的不是流氓?”安冉問


    “嗯!他們是恨我們的村民,木屋裏隻有兩個我們的人,是二統領派來監督他們幹活和看守城裏來的那兩個士兵的。”


    “這麽說……”安冉在思考,他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如果我假裝是被你抓獲的人由你帶著我,然後樊雲天隱身跟在我們身邊混進去,這樣木屋那些發現我的人也不會有警覺。“


    “他們一樣知道你是冒險者,隻不過一個未轉職的平民冒險者而已,嗯!它們應該不會很上心。“樊雲天趁機鄙視道。


    “你什麽意思?“安冉不服,”老子也是能打出上百的傷害好不好?“


    “想不到安然哥沒轉職還可以當混子。“煙落調皮的打趣道。


    “沒什麽意思,我總不能欺騙自己的主人說你很厲害吧——那麽小流氓你請帶路,需不需要將他綁起來?“樊雲天問道。


    “我沒繩子大哥,以前我們抓到村民的時候也隻是押著就行了。“


    “好吧!好吧!”樊雲天搖晃著小腦袋顯得很失望。“那就這樣,你們在這裏等我們消息,說完話後npc小子消失了。“


    安冉歎了聲氣,跟著流氓刺客走向了那條通往木屋的下坡路。


    道路貼著坡坎一路往下,然後它向左轉了個彎,前麵就是小木屋,它的右邊就是那個像軍營一樣的圓形大帳篷。帳篷的木欄旁偶爾會有怪走動,當它們看向這方的時候,安冉就叫流氓刺客推搡著自己往前走,由於距離較遠它們也沒懷疑安冉的身份,這樣倒也蒙混過關了。


    抵達木屋的時候,那三個村民率先發現了他們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旁邊半臥在樹木堆上的流氓一下子火了,舉起鞭子就向其中一個村民抽了過去。


    “媽了個巴子的!不準交頭接耳給老子幹活!”他跳下木堆向安冉他們走了過來,“喲!新抓的?”


    “嗯!”流氓刺客望了望安冉再點點頭。


    “把它帶進去,媽了個巴子的!這小白臉的衣服倒是漂亮得很。”這個流氓戰士轉身往屋裏走。


    安冉假裝被流氓刺客押著往屋裏走,樊雲天隱身跟在身後離他們有六碼遠這屬於安全距離。


    “三兒、三兒,又抓到一個村民,”剛進屋、流氓戰士就對著一個趴在一張爛木桌上麵睡覺的流氓法師興奮的說。“嘿!嘿!別睡了,他衣服可好看了快將這憨貨衣服扒光,上衣歸你褲子歸我。”


    這個迷迷糊糊的流氓法師慢慢的睜開眼睛看了安冉一眼,然後他呆了足足有三秒鍾。


    “你……冒險者!”他一下子被嚇醒從凳子上跳了起來,“麻子他是冒險者見鬼!你們怎麽把他給帶到這裏來了?“


    “我看他衣服去了,沒太注意。”被叫麻子的流氓戰士迴答。


    “看好他!“流氓法師叫道:”這事兒我必須要馬上稟報二統領。“他急衝衝的準備往外走。


    “有什麽好怕的?“


    在它身邊突然現身的樊雲天話剛說完,一甩手就給流氓法師的腦門來了一記‘碰瓜’眩暈三秒。


    “愣著幹什麽?打暈那個。“他一邊對流氓法師狂捅一邊對流氓刺客命令道。


    “你們……“流氓戰士在思考為什麽刺客會突然對自己的同伴突然出手。


    於是還未反應過來的流氓戰士也被流氓刺客甩了一記‘碰瓜’眩暈一秒,這是因為流氓刺客和流氓戰士等級差不多,所用技能打出來的效果就會打個折扣,不過這足夠了。


    安冉率先抽出他的四級鐵劍對著流氓戰士的脖子就砍了一刀,緊接著流氓刺客也給它來了一記‘吻喉’


    ‘-97‘


    ‘-120‘


    可惜他們隻打出兩個可憐的傷害,這可是裸露在外會觸發致命一擊的脖子呀!由於二人一個由於裝備太差沒有轉職導致攻擊力不強,一個由於對技能掌握不夠嫻熟匕首並未割到流氓戰士的喉管,所以這兩次連續攻擊並未給流氓戰士帶來實質性的的創傷。


    倒是樊雲天那邊,npc小子在流氓法師從眩暈中醒來之前,繞到其背後左手匕首施展‘刺背’右手匕首搭上了它的脖子來了一記‘吻喉’兩個超高的傷害值幾乎同時爆出。他也不停留,立即抽出插在流氓法師背脊上的匕首,就地一轉身來到他的身前,右手往前一送血淋淋的匕首再次捅進了他的心髒。流氓法師血量在短短三秒中之內便被抽空,樊雲天一腳蹬,將插入他的胸口處匕首拔了出來,流氓法師軟軟的倒了下去。


    在被那記‘碰瓜’擊中之後,流氓法師毫無還手之力,直到死都沒有蘇醒過來,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暈死‘吧!


    可是對於另外的兩人來說,流氓戰士卻並不那麽好對付,雖然受了點小傷但這並不妨礙它施展戰士的控製技能‘鏗鏘怒吼’。隻見他被自己血液染得緋紅的喉結快速的滾動了幾下,‘吼!’一聲驚天怒吼傳出。


    安冉的心髒像是遭到了一記重錘,他感覺到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整個人像是被飛馳的汽車撞上後淩空飛了出去,然後青年看到流氓戰士眼中充滿炙熱的怒火。


    “為什麽?“他舞起了手中的雙刃斧頭,”為什麽要殺我?為什麽要背叛二統領?“


    一斧、兩斧、三斧、四斧、被他震飛在牆角落的流氓刺客照單全收,第一斧流氓刺客的臉被削去了半邊,傷口延伸到左肩,手臂被砍得還有一絲皮肉還連著;第二斧砍在了他的胸膛上,胸骨全被砍碎半個斧子都陷入了胸腔;第三斧橫掃向流氓刺客的大腿,他的左腿被砍飛在空中打著旋;第四斧流氓戰士雙手緊握斧頭對其下身往上一提,流氓刺客被強大的衝擊力撞飛在半空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砍斷的左腿先於自己落在了地上。


    ‘-102’


    ‘-78‘


    ‘-99’


    ‘-173’


    四連擊看似恐怖但傷害並不是非常高,這是由於戰士的這種職業所限定的,他們擁有出色的防禦和衝鋒能力,但輸出卻比不過法師、劍客和射手,甚至還不如一個刺客。但戰士都是那種在萬千人中衝鋒的角色,他們的存在就是無所畏懼勇往直前,這樣才能撕開對的手防線,所以他們有一個恐怖的屬性,他的一些技能能使人殘廢流血至死。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大哥……救……我……咳咳!“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牆角的流氓刺客**著、咳嗽著,他的血液在往身體外滲透,血量條在飛快的降低,它的瞳孔在慢慢渙散,但他此刻比任何精英怪都珍惜自己的生命。


    “還有你該死的冒險者!“流氓戰士解決了流氓刺客轉身衝向了安冉。


    摔在地上才剛剛站起身來的安冉,看見了那張憤怒得扭曲的臉龐和血淋淋的斧頭,他本想向左側躲避,但突然發覺自己的動作慢得簡直像蝸牛,這是由於中了流氓戰士的‘鏗鏘怒吼’技能所導致的。


    ‘鏗鏘怒吼’戰士係十級可學控製技能,一個音節、瞬發技能,有效範圍隨雙方等級差距而定,最低有效範圍三碼,中此技能者會被震飛和減速,減速時間的長短視雙方等級差距而定,最高不超過5秒。


    斧頭離他的頭顱越來越近,安冉瘋狂的扭動的自己的上半身,可是現實中該死的軀體固定支架死死的箍住自己的身體,這是為了盡量模仿遊戲角色安然中招的情況。果然他的安然像被丟入了泥潭,他拚命掙紮可無濟於事,安冉隻能聽見自己的心在砰、砰、砰、跳得厲害。


    ‘砰!’一個聲音傳入了耳朵,但斧頭卻沒有砍向自己的腦袋,這是由於剛好有一個瘦小,也並不寬闊的後背幫他擋下了這沉重的一擊,那是他的仆從樊雲天飛身而至。


    ‘-78‘


    “躲開!“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淺到了安冉的臉上,血量掉得並不是很多,但樊雲天的背部被斧頭砍出條深可見骨的口子。


    可是安冉還是移動得及其緩慢,‘鏗鏘怒吼‘在他身上的減速時間為3秒,流氓戰士再次迅速的舉起了斧頭,這次對準的是安冉的脖子。


    “讓開呀!樊雲天!“安冉對著樊雲天大吼,”就算冒險者死了也是可以複活的。“


    “我知道,我也可以,“臉色泛白的樊雲天突然將手臂上舉再次為安冉當下了這一擊,”但被砍真的會很痛!“他咬牙說道。


    可惜他左手上短小的精鐵匕首,並沒有抵擋住流氓刺客的雙刃斧。


    斧頭滑過刀刃進入了他的臂彎,嘶啦!npc小子的手臂被削去了三分之二血肉橫飛,所幸樊雲天的左腳拖在了身後,剛好重重一腳剁在了流氓戰士的腳懷上。


    流氓戰士的身子一個不穩猛地向斜前方倒去,樊雲天的右手反握的匕首剛好橫在它的脖子前方,npc小子來不及感受背脊和手臂的劇痛,用力往右方一帶。一記高難度的‘吻喉‘就這樣使出來了。


    ‘-101‘


    ‘-378‘


    第一個傷害值是流氓戰士對他的手臂砍出的,第二個傷害值是他為流氓戰士抹脖子割出來的。


    這時候安冉終於脫離了‘鏗鏘怒吼‘的控製,青年十分憤怒,身子在不停的顫抖,因為他說過,樊雲天隻能由自己欺負別人休想動他一個小指頭,但流氓戰士居然砍了自己的仆從兩刀,這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為了不讓流氓戰士爬起來,安冉騎在他背上,用膝蓋頂住沒有被鎖甲覆蓋住的腰眼,舉起手中的四級鐵劍,對著趴在地上的流氓刺客飛快的砍著,如同在宰殺一條丟在砧板上的鯉魚。


    流氓戰士手腳在地上亂抓亂蹬,試圖將背上的獵手拱翻,然而憤怒中的安冉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硬是壓住了他的反抗,在一刀刀砍殺中,一個個十位數傷害值的堆積下,最終流氓戰士停止了反抗走向了死亡。


    屋內的打鬥聲驚動了外麵刨樹皮的村民,三個係統npc帶著柴刀跑了進來,一眼就看到趴在地上已經死亡的兩具流氓屍體。


    “不是我們幹的!“其中一個村民哆嗦著退了兩步。


    “站住!“滿身是血的安冉厲聲喝道:”你們現在出去就是死,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過來!“


    “相信他。“屋子的最裏麵發出了一個聲音。


    安冉循聲望去,看見了一間被原木圈成的牢房,有兩個甲胄破爛、蓬頭垢麵的中年漢子雙手抓著原木正望著這裏。


    但安冉現在最關心的是將身子依靠在牆壁上,坐在地上大口出氣的樊雲天,他的臉色慘白,整個上半身都被血液沁透了,血條裏的血量隻有三分之一了,並且還在持續的往下掉。


    “你傻逼麽?”安冉拿出自己包裹中的幾顆止血丹和米酒罐兒,他先是將手掌中的止血丹往樊雲天的嘴巴裏一丟,然後打開米酒罐對著npc小子的嘴巴往裏倒。“人家刀砍過來你也不躲?”


    正咕嚕咕嚕喝著酒的樊雲天想說話被嗆得連聲咳嗽,他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自己的主人。


    “好吧!”安冉補了一句,“這樣會不會好點。”


    他發現自己將罐兒底抬得太高了。


    吃了止血後丹樊雲天的血量沒有再繼續往下掉,這說明他不會死翹翹了,安冉緩緩的將酒罐從他仆人的嘴巴上拿開。


    “老子差點被你給灌死。“樊雲天喘著粗氣一反常態的沒有破口大罵,”你被定在那裏如果我不傻逼的一躲,流氓戰士的斧頭砍到的不就是你麽?“


    他這話說得讓安冉非常感動,什麽是好兄弟?肯為你兩肋插刀的就是好兄弟。所以,“謝謝你!雲天。“安冉真誠的說。


    樊雲天麵色變得紅潤起來,血量在緩慢的往上漲,他背部和手臂上的傷口也在飛快愈合,這讓他逐漸有了些許精神。這就是遊戲中的世界,係統會快速幫你恢複創傷,不會讓你在病床上躺幾個月。


    “少他媽來這套!”他一擺手罵道:“還不是因為你個白癡太弱,連這種十四五級的流氓都打不過老子才為你挨刀的,你是不知道被砍會有多痛,老子是怕你承受不了這種疼痛,從此以後去當個無業遊民,那樣我這輩子也就完蛋了,你這種還未選擇職業的冒險者主人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他話雖然這樣說,但安冉知道樊雲天不是這個意思,不然不會看到他為了救自己挨刀時,眼中流露出關切的目光。


    “其實我們冒險者不會感覺到疼痛,“安冉伸手將坐在地上的樊雲天拉了起來。”那些所謂的拳頭、刀子、棒子、火焰、箭矢打在我們身上一點都不痛,除此之外,所謂的冷、熱、香、臭、酸、甜、苦、辣、我們也都體會不到,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會因為這個而去當安於一隅的遊民。“


    “怎麽可能?”樊雲天很是吃驚,“你們冒險者如果沒有嗅覺、觸覺和味覺那和墓穴的那些僵屍又有何區別?怪不得、怪不得!那個叫大漠孤煙直的中年大叔被流氓戰士的刀砍後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大冬天的那個女子穿得那麽少也沒見到她哆哆嗦。”他喃喃的說道。


    主仆二人一同走向了那個用原木圈成的簡易牢房,身後跟著三個擔驚受怕npc村民。安冉本想向他的仆從解釋說,因為現代科技還達不到讓玩家在遊戲中體會刀劍的刺痛、花兒的芳香和可口的美食,但他怕解釋一個問題會帶出更多的問題。


    “但我們的心會痛,“安冉說,”這是我們和僵屍的最大區別。“


    “您們是來救我們的嗎?冒險者。“一個裸露著手臂、上麵留有鞭痕的中年戰士問。


    “要不然呢?“安冉說,”難不成本大爺還到這裏探監?“


    “感謝您冒險者,打開牢門需要拿到流氓身上的鑰匙。“npc士兵提醒著,這算是任務引導。


    於是安冉又折了迴去,他翻遍了兩個流氓精英屍體身上的每一個地方,撿到它們爆出的一根烏木法杖和銅幣,英俊青年也發現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但根本就撿不起來。


    係統提示:任務特殊物品無法拾取。


    “哎!看來你不是前來搭救我們的冒險者。“兩個npc士兵態度大變瞬間神情低落,坐迴了牢房的角落裏。


    安冉確實沒有接到‘解救失蹤的巡邏兵’的任務,所以他拾取不了打開牢門的鑰匙再正常不過。不單單是這個任務,由於受到尊敬值的影響,安冉無法從西涼城管轄範圍內的所有npc那裏拿到任務,不過這沒什麽,隻要隊伍中有人有這個任務就行。


    現在倒是可以叫他們下木屋來了,可是如果他們三個大搖大擺的走那條下坡路抵達這裏,在路上肯定會被發現。安冉打量了下木屋四周的環境,發現木屋靠近山壁,上麵就是杏子林,自己麵朝山壁左側斜上方就是大漠孤煙直他們藏身的土埂。如果他們不走下坡的小道,往自己的右方橫著移動的話,應該可以抵達這木屋的正上方,茂密的樹林會為他們提供掩護,大帳篷周圍的流氓精英怪也發現不了他們,但抵達木屋的上方並不是抵達這裏,他們不可能從上邊往這裏跳,否則首先就會被摔死迴墳地複活。


    “怎麽辦呢?“安冉陷入了思考之中。


    突然青年發現堆著樹木的空地上擺放著幾根繩子,安冉走過去將它們撿了起來。”能夠拾取的可用道具——有了!可以把這些繩子的一頭綁在上邊的某顆樹上,他們吊著繩子就可以來到這裏。“


    這時候他的語音響起。


    “你那邊怎麽樣了?”煙落擔心的問道:“你下去很久了安然哥。”


    “都搞定了我正想通知你們下來,但是不能走那條下坡路會被怪物發現,我找到了一些繩子讓樊雲天帶上來,你們在山上的林中往右邊移動就可以抵達木屋的上方,然後就可以通過繩子吊下來,這裏是個死角不會被怪物們發現。“


    “哦!“


    “樊雲天看你表演了。“安冉將繩子遞向了他的仆從。


    “你難道沒有看到老子受傷了?“


    樊雲天迴答得中氣十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這表明他受的傷早好了身上沒有一點傷痕,衣服上的紅色血跡也在慢慢的消失,係統的手段還他娘的有鬼斧神工之能。


    “抱歉!一點也沒看出來,”安冉鄙視了一句,“明說吧!等咱們這次賺足了錢你想要什麽?”


    他怎麽不知道自己這個仆從的小心思?這個家夥擺明在趁機敲詐,安冉自然是不敢再走那條小路,不然一定會被發現。你進來時是被抓獲的村民,那你現在出去是幾個意思?會殺人的冒險者?所以這個時候就不得不依仗會隱身的樊雲天,隻有他才能悄悄的將繩子帶迴到大漠孤煙直他們那裏。而他的仆從當然是看穿了這一點於是趁機敲詐,這原本就是這條高級數據擅長的手段之一。隻是npc小子並不明說,這很討厭、相當討厭!


    “你知道的安然哥,我隻對漂亮衣服和匕首感興趣,事實上我的物質需求並不高,能夠有一身既好看、又能打、還能抗、的裝備就行。”一說到能夠買東西,樊雲天對待他的主人就開始禮貌起來,這不、‘白癡’又換成‘哥’了。


    “是呀!是呀!“安冉痛苦的想著,”幸好你不喜歡賭博,對女人也不感興趣,要是遊戲中再來點青樓、賭坊、您老人家也願意去逛逛,那麽就算把老子賣了也養不起你啊!“


    “怎麽樣安然哥?”樊雲天迫不及待的問道。


    “沒問題!到城裏就給你弄個一身新,給你買東西老子幾時吝嗇過?”安冉迴答。


    “繩子給我,你在這裏最好躲著小心些,別處的流氓精英有可能會到這裏來——你、你、你、繼續給老子幹活,別讓其它流氓起疑心。“樊雲天爽快的接過繩子,他意氣風發的指揮著三個村民繼續幹活後就消失了。


    主仆二人在心裏相互鄙視了對方一把。


    過了一會兒外麵的的山壁上垂下了繩子,然後一雙白晃晃的長腿從天而降,靴子是黑色的,所以她的大腿就有理由更白、更性感、更惹火。安冉抬頭剛好看見這一幕,作為一個隻有二十五六的精壯單身漢,看到這種畫麵他也必然會起生理反應的。


    但他過不了自己靈魂的這一關,所以盡管青年不自覺的滾動著喉嚨咽下自己的口水,但是安冉還是將目光移開。


    她抓著繩子、腳一步一步的蹬在山壁上,輕盈的身子像轉圈的蝴蝶緩緩而下,他禮貌的伸出雙手接住了她。


    “謝謝!安然哥。“煙落對他報以甜甜的微笑。


    接下來就是大漠孤煙直和長河落日圓相繼下來,擁有隱身技能的樊雲天無所謂,再次大搖大擺從那條斜坡路走到了這裏。


    樊雲天的這種來去自如的舉動,讓他的主人想起了魔獸世界裏的盜賊,那也是一個靠潛行技能就哪裏都去得的狠角色。


    安冉將自己拾取到的銅幣和烏木法杖交給隊長,大漠孤煙直也沒推脫直接收下交。下副本或戰場的時候,隊員拾到的物資由隊長統一保管這是規矩,每個成員都必須要遵守其行為準則,這樣團隊才能積極、健康的發展,因為無規矩不成方圓。他們都懂這個道理,所以沒有什麽好推脫和矯情的。


    “那個流氓戰士身上有把鑰匙,是用於打開牢們解救那兩個巡邏兵的,我沒有接到這個任務所以無法拾取。”安冉道。


    “這些都是你們幹的?“大漠孤煙直看著地方躺著的三具屍體一邊拾起鑰匙一邊問。”你們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安冉說,“樊雲天一個人就殺了兩隻怪,他的流氓刺客小弟是被其同夥所殺。”


    “我很羨慕你的身手。“大漠孤煙直感歎道。


    一個還未到17級的npc刺客,能同時擊殺兩個14級的精英怪,這在當前遊戲才剛剛開服的時候,對於還處於技術摸索階段的玩家來說,這無疑是個壯舉,所以其餘三人必然會由衷的佩服。


    然而樊雲天隻是無所謂的聳聳肩。


    他們走到了牢門旁邊,大漠孤煙直將牢門打開,放出了那兩個甲胄破爛渴望自由的士兵。這兩個士兵說了很多感謝冒險者的話,但對於安冉和樊雲天卻並不怎麽有好感。


    他們走出木屋來到放有成堆樹木的空地上,身邊是三個手握柴刀的村民和兩名衣甲破爛的士兵。村名們也願意一起戰鬥,兩個士兵麵對精英怪也有一定的對抗之力,然而從士兵口得知到這個流氓統領卻並不好對付,何況它邊還有那麽多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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